第18章
回到住所樓下時，原本許助理是要跟上去的，在電梯門口，顧風商突然攔住了她：“我自己上去吧，早點回去。”
許助理疑惑地看了看他，恍然大悟：“好好好。”
等到電梯一層層停到五層時，果然如顧風商所料，他門口蹲了個人形物件，人形物件雙臂抱着自己的雙膝，下巴搭在膝蓋上，眼睛就一直盯着電梯。
一見着顧風商出現，林響眼睛一亮，剛要爬起來摔了個臉着地。
蹲的久了，腿就難免酸了。
林響可憐兮兮地仰着腦袋，撲騰了兩下，企圖朝着顧風商爬過去。
顧風商有一瞬間十分後悔白天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
顧風商嫌棄地繞開地上的林響，經過林響腦袋邊的時候，瞥見他脖子上閃過熟悉的黑色皮革，走到自己門前，然而，門是開的。
“我就是打開看看。”林響腿稍微好一點，膩到顧風商身邊，他能打開顧風商的家門，在顧風商還沒回來之前難耐心中激動打開了一點偷看，但卻并沒有自顧自地進門，此刻雙眼也依舊不住往那條并不大的門縫裏瞧。
顧風商推開門，客廳印入二人視野。
客廳裏的裝修擺設都是林響親自上陣打掃的，但是林響依舊無法壓抑住那種激動的心情。
顧風商擡腳要進去，林響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抱住顧風商的雙腿。
顧風商連忙扶住身邊的門框才免于被他家蠢狗抱住腿摔到的局面，眼神不虞地低頭看向林響。
林響臉貼着顧風商其中一條腿，這個姿勢仰着頭從上面看下去很輕易就能看見林響的脖子上戴着一條黑色的皮質項圈，項圈緊密貼合着他的脖子，在正面有一個直徑大概兩厘米的金屬圈，扣着一條小指粗細的金屬鏈子。
“您，您等一下。”
林響一只手抱住顧風商的腿，另一只手手忙腳亂地從衣領子往外撤出那條牽引用的金屬鏈子，鏈子最後是和項圈同材質的皮質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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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風商有些明白林響的想法，即便林響放開手也依舊站在原地低頭看着林響把皮質的手圈用牙齒咬住，擡頭送到自己手前。
顧風商接下手圈時，一瞬間仿佛看見了林響狂甩的尾巴。
就一個沒有什麽經驗的人而言，林響表現的非常好，緊緊跟在顧風商的腳邊，顧風商在沙發上坐下時，順手離自己腳邊不遠的地方扔了個坐墊，林響喜滋滋地跪到上面，十分逾矩地把腦袋枕在了顧風商腿上。
顧風商也不惱，雙手垂着剛好可以撫弄林響的頭發，顯然林響也極為享受這種撫弄。
“我對你并沒有說什麽要求。”顧風商對于建立這樣一段長久穩定的關系極為陌生，也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這樣随意地同意一個并不熟悉的人進入自己的生活，而他還要為這個人的生活負責。
其實也不能說是随意同意，之前他曾經約過那麽多的人，長得好看的有，身材優秀的也有，聽話乖巧的有，可愛傲嬌的也有，但到最後只有這麽一只傻的讓人忽略長相的林響，讓他對于負擔某人的後半生這件事沒有排斥。
甚至在中午同意後林響茫然時，直到小狐提醒了林響，他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如果有一天我們互相不記得，你會怎麽辦？”
摩挲着林響的下巴時，顧風商的腦子裏這句話換了幾種方式打轉，他太想知道自己遺忘了什麽，可又覺得問出來太丢臉。
畢竟顧風商今天見過了風雪，更加确定了自己是個有故事的人，即便林響在自己的故事裏應當也占據了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也不能在林響面前問出這種仿佛小女生的問題。
顧風商沉思時，林響就這麽歪着腦袋看着顧風商，欣喜過後，不安同時從心底蔓延。
林響悄悄更靠近一些，他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想知道為什麽主人突然改了主意，想知道小狐為什麽會叫他小狗，想知道主人會不會長長久久地收養他……好吧，更想知道的是，今天晚上他能不能繼續睡在主人的床邊。
到最後，顧風商也沒把那句話問出來，他總覺得等自己知道了以前發生的事情，就會知道這個答案。
林響就不同了，抱着顧風商大腿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顧風商笑着把人拉到客廳角落裏那個大狗籠面前，敲着籠子，發出清脆的金屬聲：“你不是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窩了嗎？”
林響委屈巴巴，雖然的确是給他自己準備的，可是除了籠子，他也給自己準備了毯子啊，明明就在顧風商床底下鋪着，然而林響又想了想，主人好不容易同意收養，要是他任性主人又反悔了怎麽辦。
林響更加委屈，但還是鑽進籠子裏，高高大大的男人在籠子裏縮着，別提多可憐了。
顧風商更加過分地從狗籠邊的櫃子裏翻出了一塊大黑布罩子，在林響控訴難過又不敢說的眼神裏把人連籠子罩住。
布罩子底下傳出一聲委屈的嗚咽聲。
顧風商手掌抵在嘴邊，只露出嘴角一點弧度，顯然是這個人是在笑。
手機響了一聲，是來自小狐的信息：小叔叔，你真壞。
過了兩秒又來了一條：媽媽被你吓了一跳呢。
一直顧風商洗了澡，渾身清爽爽的時候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到客廳裏站回了狗籠旁邊。
他原以為又會看見林響委屈可憐的眼神。
然而事實是這只蠢狗總是出乎他的意料，顧風商掀開布罩看見的是已經側卧在籠子裏團成一團睡着了的林響，掀開簾子燈光撒進去的一瞬間，林響還把腦袋往更裏面埋進去，另一只手搭到了臉上。
顧風商擡手就要敲籠子，在即将接觸到的時候又停住。
林響在胳膊上蹭着腦袋，念叨着：“主人，主人，嘿嘿嘿。”
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顧風商把本來就沒鎖的籠門打開，蹲下來從裏面把林響拉出來。
而林響被這麽折騰竟然也沒醒，被拖出來後又整個人在顧風商腳邊縮成了團。
顧風商也覺得稀奇，他竟然第二次忍住敲醒林響的沖動，彎腰把這個一百來斤的團抱起來。
林響在他的胸口蹭了兩下，張嘴咬住了他的睡衣領子，甚至還嚼了兩下。
顧風商：……
顧風商怒氣沖動黑着臉把林響扔在床上，軟綿綿的床墊和林響接觸，林響回彈了兩下，驚訝地睜開眼睛，臉從枕頭裏擡起來，第一時間認出了這是他主人的卧室。
記憶快速回籠，林響從床上蹭的竄了下來：“我我我，我夢游了？！”
顧風商：……
林響顫巍巍擡頭，看見他家主人正一臉糾結中帶着嫌惡地盯着他自己的睡衣領子，最後嫌惡占了上風，顧風商擡手脫了睡衣，扔在床邊的毯子上。
顧風商對着顧風商□□的肉體花癡，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腦補了什麽，不一會整個人都仿佛煮熟的蝦子。
顧風商氣惱的并不止自己的睡衣，還有自己在面對林響時總是格外有耐心又格外沒有耐心，今天就被自己一時沒忍住枉費了的兩次忍耐，早知道不如第一次就直接敲籠子把人叫醒。
顧風商自覺掌控住了情緒，恢複平靜無波的狀态，低頭一看又險些破功。
林響從臉紅到脖子，正盯着他流口水！
一瞬間又想到自己被口水沾濕的睡衣領子，顧風商冷着臉：“出去。”
林響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顧風商卧室，而且一醒過來，就等來主人往他前面扔了一件睡衣，秀了一把身材，然後就又被生氣的主人趕出去。
整個人暈頭轉腦地又離開房間，猶豫在門口和狗籠之間。
“反正，主人也沒讓我回去。”林響又美滋滋地倒在了房間門口，睡着前還想着有機會要回去問問父母他們家有沒有夢游的病史，不一會就在一直沒關的地暖暖洋洋的包圍下睡熟了。
屋內的顧風商把人趕出去了，自己一屁股坐下，一時覺得自己還是太沖動，一時又想起剛剛出去抱林響進屋時把客廳空調關了，眼睛瞄見地上的毯子，最後冷着臉從櫃子裏翻出了一條沒拆封的被子。
進屋是不可能進屋的，但是又不能把狗凍死，凍出個感冒發燒還不是他來養活。
顧風商蹲下身給林響蓋上杯子時，腦子裏如是安慰自己，林響睡熟往被子裏縮了縮，但沒有醒過來。
腳步放輕，顧風商穿過客廳把空調再次打開，但熱風一時還暖不到他的卧室門口，顧風商回到房間時，将自己的房門打開，林響順着溫暖的方向挪了兩下，半個身子都鑽進了房間裏。
顧風商就站在門口，垂眸看着林響。
“記憶遺忘了，感覺卻還在。”顧風商關上燈，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模糊了顧風商的身影，模糊的身影先是矮下去過了一會站起來，走到床邊，将懷裏的東西放在床上，而自己翻到了另一邊，掀起床上的被子蓋在了他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床頭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小狐：嘿嘿嘿。
我發現玩了個司命最大的後遺症，就是我在打顧風商的時候總是打成滾石……
順便，熱烈鼓掌慶祝我摯愛的易修羅大大開新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