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杜光偉對于林響說跑就跑的行為十分氣憤,甚至都沒有來機場送他們。

除了林響和許助理,陸威這次也跟着一起去京城,雖然由于顧風商參與的活動實在太少,陸威幾乎全天空閑的情況下也帶了一個新人,不過說到底,還是以顧風商為主,一些重要的活動,陸威是肯定不能缺席的。

林響和顧風商下了飛機,就見外面人山人海,多半都是年輕的女孩,穿着同色的衣服帽子,手裏舉着大幅的許安榮的海報和橫幅。

原本許安榮和星辰還有兩年的合約,但是半年前許安榮殺青了《一朵花》沒多久就和星辰解約,賠了一筆違約金後自己弄了個工作室,在粉絲一片為愛豆委屈的聲音中一路高升,靠着攀上的朱董接了好幾個時尚大品牌的代言,雖然任然有人诟病許安榮的演技,但也無法阻止他在新生代明星偶像裏占據鳌首的勢頭。

到現在,星辰娛樂的官博下還經常會有許安榮的粉絲在底下嘲諷星辰沒眼光,許安榮還在星辰的時候粉絲們有算收斂,現在徹底沒了顧忌,嘲諷星辰的時候時常是要把顧風商也帶上的,顧風商一直在劇組沒新的爆料,就一直抓着以前許安榮帶出的黑點鞭屍。

顧風商和林響都對網上的事關心的少,然而許助理卻對着那一片綠汪汪的人海嗤之以鼻:“真倒黴。”

顧風商沒有多想,別說是許安榮的粉絲,就是許安榮本人出現都會被她嫌棄,不對,沒準比對這群粉絲更加嫌棄。

顧風商原本想着自己并不出名,唯一拍過的戲都才剛殺青還沒播出,出來時什麽準備也沒做,這會大咧咧地面對着一群許安榮的粉絲,有幾個靠得近的發現了他們,有些疑惑地戳了戳旁邊的朋友一起看過來。

陸威本來是安排了車來接,但是因為林響臨時決定跟來,就取消了陸威定的車,讓自己的朋友來接。

林響看了一下,在路的對面看見了兩輛跑車,對顧風商說道:“孫荥他們在對面。”

孫荥是林響的好友,曾經也和顧風商在某個快餐炸雞店有一面之緣,幾人看過去,他現在正穿着騷包的紫色長褲,靠在亮黃色的大型SUV上。

好一朵人海中的奇葩。

陸威這時也抱着快有一人高的琴盒過來,嘴裏也相當不耐煩:“我過來的時候看到許安榮要出來了,麻煩。”

“走吧。”顧風商抓住林響的胳膊準備擠過人群離開。

附近的騷動也越來越大,顯然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顧風商,但就和大多數的鍵盤俠一樣,他們的膽子只長在網上。

在誰都不知道誰是誰的網絡上,她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顧風商或者其它任何人用出各種惡毒的語言和猜測,但是在現實裏,這種人往往是最膽怯的,她們沒有那個膽子,甚至在顧風商即将到面前時都會不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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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威:“你幹什麽!”

顧風商回過頭,看見許助理擋在一個女孩子身前,陸威喝完那一句低頭就在低頭檢查琴盒。

林響:“怎麽了?”

顧風商看向陸威手中的琴盒,裏面裝着的是幾個月前《一朵花》原作者康筆送給他的那張古琴,這次參加的既然是傳統樂器主題,就也帶過來了。

細小的聲音在耳朵裏響起:“大人,是那個人類故意撞我。”

顧風商知道這是那把古琴的聲音,他後來才知道,康筆和這把古琴其實都是妖,康筆是個古代小說家用過的狼毫筆,都是最近幾百年才開的靈智。

顧風商那時候才知道自己曾經還是個文藝妖,畢竟跟着曾經是書生的十世和尚長大,加上他已經是當世僅剩的幾名大妖之一,康筆和古琴都算是他的小粉絲,所以才會一見微博上他的爆料,立刻颠颠地過來送琴譜,古琴還強烈要求康筆把自己本體都給送過來了。

顧風商只是在最初知道時彈古琴的時候會覺得別扭,很快也就适應良好了。

那被許助理攔着的女孩瑟瑟發抖,抱着身邊人的胳膊:“我,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被擠出來了。”

她的身邊人應該是她的男朋友,有些詭異的沉默。

男朋友當然知道他女朋友并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他們原本是在人群更前面的地方,結果越來越多的人說顧風商出現在這裏,他的女朋友是許安榮的鐵粉,當即就拉着他到了後面來。

到了以後,他女朋友一眼就認出了顧風商四人,指着他們說:“顧風商身邊那個是星辰娛樂現在的總經理!還洗白不是包養!我們榮寶居然就被這種人逼出了星辰!”

男朋友微微皺眉,他不是追星的人,但是顧風商和許安榮他也從女朋友嘴裏聽了千百遍了。

平心而論,比起許安榮那張整容過度娘裏娘氣的臉,這個叫顧風商的小明星明顯長得順眼多了,雖然也屬于令人驚豔的美男,至少是男性化的美。

顧風商摘下那個作用為零的墨鏡,手搭在琴盒上。

“裏面的琴有三百七十年的歷史。”顧風商甚至不用說第二句,周圍聽清的人都能想到他的意思,哪怕不是專門研究樂器文物的人也有常識,三百年多前的東西,萬一弄壞了把那女孩賣了都賠不起。

女孩顯然也沒想到顧風商就這麽帶着一把古董琴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機場這種地方,揪着自己男朋友的衣袖,整個人都心虛地說不出話。

顧風商輕輕拍了下女孩的肩膀,說道:“下次走路要小心。”

十足十的真誠和關切,砸懵了以為他要動手的女孩。

就像只是在路邊遇見了亂跑的小孩子一樣,顧風商臉上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模樣,對女孩說完話就向其餘三人說道:“走吧。”

林響還有些不大高興的模樣,不過顧風商拉着他他也不能掉回頭說什麽。

留在原地的女孩臉上漸漸地浮現出紅色,越來越紅。

她的男朋友:“你怎麽了?”

“啊?”女孩茫然地擡頭,她先是被那把琴竟然是古董的事吓了一跳,顧風商靠近的時候整個人緊張的心髒狂跳,結果卻對上一雙包含了星辰大海的眼睛,那殷殷關切的聲音都仿佛一絲清風吹在了她那顆被夏天烈日烤熟的心髒上。

女孩突然揪住男朋友的衣服,滿臉興奮地喊道:“他好帥!”

男朋友:???

身後傳來一陣騷動,走遠了的幾人聽不清楚,顧風商也只聽見耳邊古琴細細小小的聲音十分贊同地說道:“大人當然帥!”

突然古琴的聲音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顧風商下意識捂住耳朵。

目睹了一場鬧劇的孫荥啧啧連準備好用來diss顧風商的話都沒說出口,也沒像之前打算好的拉開顧風商那只拉着林響的胳膊,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陸威手上的琴盒,就像是餓死鬼看見了紅燒肉一樣,恨不得上手親自摸一摸:“裏面的琴真是三百多年前的?”

其他人,包括林響在內,都是第一次聽顧風商說起古琴有三百多年歷史,之前也只知道是《一朵花》的那位原作者贈送給顧風商的。

顧風商點頭。

孫荥:“三百七十年前,那是朱朝的時候,是哪位斫琴師的作品?”

顧風商當然是不知道,古琴在剛剛那聲奇怪的尖叫以後也沉默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把樂器一樣。

顧風商将注意力放在孫荥身上:“我不清楚,這是其他人送我的。”

孫荥看上去有些失望,身後突然爆發出熱烈的尖叫,幾人看過去,那些原本還有些松散的粉絲們齊齊朝着一個方向湧過去。

陸威:“許安榮出來了。”

孫荥也被周圍一刻不歇的尖叫叫得心煩意亂,拉開車門:“先上車吧。”

也不用去什麽賓館了,孫荥一車載着去了他自己名下的一棟別墅,對林響說道:“我專門給你掃幹淨了。”

雖然他話是對着林響說的,但眼睛一直黏在古琴的琴盒上。

林響倒不意外,別看孫荥穿得騷包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卻從小是個古琴癡,小時候孫荥話還說不利索,說的第一句流利的話就是要學琴。

等年紀差不多的時候,孫家給他請了鋼琴老師,結果小孫荥抄起椅子就把鋼琴砸了,老師也氣走了,孫家的人才知道孫荥要學的是古琴。

孫荥是孫家獨子,打小就嬌氣,小孩子皮肉又嫩,人都還沒琴桌高,練琴練得兩只手八個手指頭破了好幾輪,家裏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心疼地不得了,偏偏孫荥一句話不吭,孫家長輩每每心疼把他的琴藏起來好幾回,孫荥回回都絕食抗議。

小的時候,孫荥在他們圈裏特別不受歡迎,主要就是因為每次一堆小孩子見面,他就艱難地抱着一把比自己都高的古琴,格外不合群。

一直到後來年紀更大了一些,才知道把這種對古琴魔怔似的癡迷收斂一些,不再做一些讓長輩擔憂的事情。

顧風商聽林響說完,耳邊才又聽見了古琴的聲音:“他是我的斫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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