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篝火晚會
第19章 篝火晚會
——玩家[景初]中午好。
許景初伸了個懶腰,不搭理她。
——此次是要告訴你,在還是景初的這段時間,你必須完成景初需要做的事情,不能不參加她本應該參加的活動。
許景初舌頭抵着一側腮,來到桌子前掏出了真知棒,拆開送進嘴裏,再次無視。
從唐曈曈和Mayli的雙簧中,她得知今晚是決賽前最後一次可以自由出入活動基地的機會,練習生們自發組織了一場海邊篝火晚會。
真浪漫呢。
她看向窗外,大中午陰沉沉的,今晚應該會下雨吧。
真可惜呢。
宋挽喬見景初軟硬不吃,咬着牙罵了句:“真該死!”
正巧,慕意清剛剛到監控室門外就聽到這句“真該死”,原本明媚的眸子瞬間陰沉了下去。
她在宋挽喬身旁坐了下來,側身笑着問:“挽喬姐在說誰該死?”
笑意不達眼底,宋挽喬瘆得一身冷汗,什麽事都藏在心裏的人,最可怕了,這也是她和景舒做不了朋友的原因。
宋挽喬佯裝鎮定道:“開玩笑呢。”
她轉移話題:“小慕啊,景初不願意出醫務室,這事只能交給你了。”
慕意清昨晚看了宋挽喬和景初的對話,景初竟然真的信了她,她們約定時間是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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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晚上十點她還要進行一場生日直播 ,在此之前,她必須把景初帶出來,一起去海邊進行篝火晚會,并且完成多年前生日那晚做過的事情。
她回複宋挽喬:“嗯,我知道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宋挽喬舒了口氣。
短短幾天時間她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三十多歲了啊,家人們,她還沒有一段穩定的戀愛關系呢,又老了幾歲,這下找對象更難了。
去醫務室的路上,慕意清想了很多,她怕刺激到景初,最終選擇了一個不知可不可行的辦法。
她在醫務室的門前駐足了很久,不敢進去。
許景初聽覺很靈敏,早有察覺,門外的人比早上其他人更堅持,卻不敲門不說話。
她隔着門無奈道:“你們回去吧,不去就是不去,明天就好了,明天我就乖乖回去練習。”
今晚她就離開了。
慕意清輕敲了下房門,低啞道:“是我。”
許景初明顯一僵,小護士揚了下眉毛,貼心關懷道:“幫你趕走?”
說完起身準備去開門趕人,許景初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護士服。
“不用,謝謝,我開門你出去吧,醫務室借我用用。”
“謝謝。”許景初再次道謝。
小護士聳聳肩,擺手道:“你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那我休息去了。”
醫務室的門再次打開,密閉的空間湧入了新鮮的空氣,同時屋內萦繞着的草莓糖的味道撲鼻而來。
景初,真的愛吃糖,從前是,後來有段時間不愛吃了,現在又在吃。
糖并不是什麽健康的零食,反而讓慕意清安心。
無論是哪個景初,她都是見過、相處過的,不是過客。
她漾開笑顏,只聽景初沉沉地問她:“有什麽事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許景初在撒謊,語氣沉沉,眸色也一樣深沉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慕意清。
從眉毛到眼睛,嘴唇,最後落在了俊俏的鼻子上,濃妝遮住了那顆鼻尖痣,仔細看才能發現。
應該是最後一面了。
慕意清強打起精神拉住了景初的手,從容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鐘聲再一次敲響——
12點。
10月20日嗎?
在許景初的世界中慕意清的生日是這天,果然時間線對不上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怎麽可能會對得上。
慕意清的手溫還在傳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今天是我的生日。”
許景初輕輕撥去她的手,避開滿懷期待的目光,如鲠在喉,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我知道了,我會去參加的。”
還剩10個小時,就10個小時,她貪心地遵循內心的想法,占據這個世界的景初的身體,十個小時就好,過了22點,她會把這個身體完整地還給景初的。
慕意清的手雖然被推開了,但并沒有不開心,至少證明在景初的心中,她是不一樣的,所有人的嘗試敦請,最後都抵不過她的兩句話。
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争個高低,慕意清自嘲着,這就是她啊,以前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10個小時,塔鐘還會再敲響三次。
那之後,鐘聲第一次響起——
15點。
前兩天這個時候,她們共同去往了像極了舉行婚禮的教堂101練習室。
許景初坐在桌子旁将棒棒糖按照口味分揀了出來,而後找到了一張彩色便簽紙,拿起筆寫上了幾個字。
我是許景初,我愛你。
本能地将便簽紙折成了一只紙蝴蝶。
鐘聲第二次響起——
18點。
天暗了下來,那時她們在練習室揮汗如雨。
篝火晚會在今晚的20點,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晚會會做些什麽,一檔選秀從錄制到結束幾個月的時間,即将決賽,她們會放歌跳舞,吐露心聲,她算什麽?
來過幾天的替代品。
忽地一陣微風吹過,空氣中還殘留着這個季節的最後一縷桂花香,許景初怔住了。
桂花,9月飄香,延續到10月,不過短短兩月,踩影子那夜她也是聞到了的。
所以,今天真的是10月20日?
頭又開始隐隐作痛,許景初蜷在床上,沙啞地問:“這個世界慕意清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宋挽喬被篝火晚會吸引了過去,她沒資格參加,只能趁着景初不在感受一下,然後到點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監控室。
沒人回答許景初。
鐘聲再一次響起,比前幾次來得快,許景初擦去額頭的冷汗,看向牆面上的鐘表。
20點,三小時一響的鐘塔破例了。
她抓起桌子上早就分好的全草莓味真知棒和紙蝴蝶,赴約篝火晚會。
20點15分。
海風陣陣并不太平,黑黢黢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許景初想,過一會兒,肯定會下雨。
她遠遠地望着篝火旁的衆人,一眼就看到了火光後那張無比美麗的臉,讓她日思夜想,做夢都會夢到的臉。
慕意清穿着一襲粉衣,是舞劇服,不是正式舞臺,沒有化上濃厚的妝容,只在眉心點了一抹紅,卻又若仙若靈,勾人心魂。
下雨必定會提前散場,還剩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她祈禱在慕意清舞臺結束前不要下雨,人群中夏消寒在彈唱着她沒有聽過的日文歌曲。
“名前さえ呼ベなくて”
——不敢叫你的名字。
“とらわれた心見つめていたよ”
——心卻早已被你捕獲眼裏只有你一個。
“好きだよと言えずに初戀は”
——說不出我喜歡你。
聽歌詞應該是一首情歌,悅耳動聽的情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慕意清此時正深情地看向她。
“遠くで僕はいつでも君を探がしてた”
——我總是在遠處尋覓你的身影。
“淺い夢だから胸をはなれない”
——這一場淺夢久久萦繞在心。
許景初步履沉重地來到了人群旁。
“你願意來,我很開心。”慕意清眼眸中的火花漾了漾。
海面因為強烈的風掀起了微微白浪,許景初坐在了她的身旁,想要抽出在口袋中的手。
送出那個紙蝴蝶。
“胸をはなれない”
——萦繞在心。
“今もはなれない”
——至今依舊萦繞在心。
歌聲結束,紙蝴蝶還未送出。
“該我們的節目了。”徐延冷淡地說。
這時,許景初才發現徐延也穿着的舞服,只不過她的是白綠色。
梁祝,化蝶。
許景初第一時間便猜到了。
剛剛還在身邊的慕意清跟着別人走了。
不同于有着燈光的遙遠舞臺,沙灘上她與舞者的距離更近。
許景初看着慕意清和徐延合舞相擁,眼神交彙纏綿而後分離,她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無法言表的愛意,舞姿輕盈流暢,氣氛卻沉重又悲傷。
每分每秒都很難熬,許景初的頭痛又發作了,她蜷了蜷指節,抽出了放在口袋中的手。
她害怕用力會把紙蝴蝶抓破。
這是她想送給慕意清的禮物。
節目組提供的音響似乎很劣質,舒緩節奏的舞曲,夾雜着不穩定的電流聲。
夏消寒唱歌時她沒有發現,現在這些電流聲蓋過了舞曲,一陣陣地湧入她的耳腔,穿透到五髒六腑。
她又流鼻血了。
許景初已經習慣這種感覺,第一時間用手遮住了鼻子,起碼身旁的人是沒有察覺的。
不遠處徐延還在反複地小聲提醒慕意清:“沒必要跳得這麽認真,糊弄糊弄得了。”
早在昨晚,徐延就已經與她說了無數遍,慕意清點頭笑着應:“好,謝謝。”
顯然,今夜的慕意清并沒有完成這個承諾的“好”,而是把舞蹈完成到了極致的“好”。
舞臺上舞者是不能分心的,即便是身體上有再多的疼痛,這是慕意清作為一個舞者時媽媽對她的教誨,她一直銘記于心。
舞蹈的最後,獨留慕意清一人在沙灘上翩翩起舞,她還是分心了,用着餘光望向人群中景初,輕掩着臉。
又流鼻血了嗎?
一個失神輕崴了下腳,藏在衣袖裏的糯米紙提前散了出來,随着海風漫天飛揚。
許景初注意到了,是五顏六色的蝶,秋雨适時地落了下來,飛舞着的糯米紙蝴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了。
她們在雨蝶中目光相撞,長久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