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姐姐等我

第20章 姐姐等我

恍惚間,許景初想深深地占有這只蝴蝶。

雨滴繼續拍打着沙灘,所有人都收拾設備和物品匆匆忙忙地趕回基地,沒人再打擾她們。

慕意清腿抽筋了,她遙遙地說:“過來攙我一下。”

許景初回神,手背用力地将鼻血劃過臉頰,試圖掩飾這個事實,她又仰頭淋了把雨,才快速走到慕意清身旁。

慕意清的妝花了,眉間的一點紅看起來十分搞笑,許景初笑不出來,她攙起慕意清,半蹲下身子想撩起舞服幫她揉揉卻被慕意清攔下了。

慕意清裝作不滿地說:“景初,在下雨呢,我們不能先躲雨嗎?”

慕意清總是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景初。

鐘聲再次響起——

21點。

海面即将漲起高潮,雨愈下愈大,許景初無暇顧及其他,攔腰公主抱起了慕意清。

很輕,如那天早上看到的背影一樣,她有沒有在好好吃飯,為什麽薄得像張紙片。

慕意清被抱起的瞬間下意識地攬上了景初的脖頸,頭也埋了上去。

走了幾分鐘,她們在最近的一個民宿門前坐了下來,民宿比較陳舊,屋檐遮不住多少雨,雨滴順着海風偶爾還會飄進來,不過也比再淋十多分鐘好。

許景初走進民宿借了兩條幹淨毛巾,先幫慕意清擦幹淨花了的臉龐,動作輕輕柔柔地,她低聲問:“還疼嗎?”

指的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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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意清搖頭,伸出手掌撫了撫景初的臉頰,還有沒被淋掉的血跡,像個小花貓,她避開話題掏出衣袖中的MP3,笑臉盈盈地看向景初。

“要聽歌嗎?”

許景初好奇地看了過去,慕意清的舞袖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手中的MP3細長條狀,連着耳機線,是銀色複古風。

許景初觀察屏幕的瑩綠色和機身明顯的使用痕跡,應該年代久遠。

她開玩笑道:“有點老古董。”

慕意清輕“嗯”了句:“有人和我說過,喜歡老古董的人會比較長情。”

長情之人,一件事物喜歡數年,終生也不足為怪,景初說過的。

她垂下眼眸,打開了MP3,按動按鈕翻找着歌曲,裏面有三首歌曲,許景初看到了歌名,這是……

沒來得及疑惑,慕意清幫她戴上了耳機,播放了其中一首歌曲,20世紀90年代日本的搖滾樂曲,千禧年後聽過的人少之又少。

“愛することの意味さえ まだ 知ら

ぬまま”

——還不明白愛上一個人的意義的我。

“誰でもない誰かと どこかで繋か

ろうとしてる”

——試圖去連接某個素不相識的人。

慕意清雙手環上了景初的脖頸,嘴唇也靠了上去。

聽聞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音樂聲時,許景初是震驚,當熾熱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時,許景初的心跳急速跳動,噗通噗通的。

短暫的觸碰後,慕意清閉着眼睛加深了這個吻,許景初口腔中湧入了溫軟的唇,卻又覺不夠,她只好反客為主,雙手捧着慕意清的臉,極具侵略性地繼續加深。

雨滴聲越來越大,風一吹又把相擁吻的兩只落湯雞淋了一遍,景初一點點掠奪慕意清胸腔中的空氣,長期沒有深吻經驗的慕意清哪裏是她的對手,只好輕輕咬了下景初的嘴唇,抵住她的肩膀,示意結束。

許景初莫名被咬了一下,反射性地回咬了回去,慕意清吃痛嗯聲。

許景初停了動作,一臉的未滿足地看向慕意清,面色潮紅,眼波漾漾。

兩個人呼吸紊亂,她抽出手去幫慕意清撥開被雨水淋濕的碎發,意猶未盡地向前傾了過去,慕意清手撐着凳面身體向後撤了一點。

“那個……”從民宿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孩。

許景初回頭,是民宿的老板,剛剛借毛巾的時候見過。

萬嫣詢問:“你們要進來嗎?雨下得很大。”

許景初側臉看了下慕意清穿着繁重的舞臺服裝,滴着水貼在曼妙的身軀上,并不怪怨萬嫣打斷了她們,反而有些感激。

她禮貌地問:“可以嗎?我們現在身上沒錢,我可以幫你刷盤子。”

萬嫣尴尬地笑了一下,跳過景初與慕意清對視,慕意清耳尖的緋色還沒消退,看樣子景初還是沒有回來,她點了頭默許。

“當然可以。”萬嫣拉開民宿的玻璃門,邀請她們:“進來吧。”

得到同意,許景初扶着慕意清進入了民宿,在門口還禮貌地将鞋和衣服的污水清理了一番。

萬嫣坐在前臺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招呼她們說:“你們去201那間就好,密碼是1020601。”

許景初道謝:“我會努力刷盤子的。”

萬嫣愣住,清着嗓子說:“我這沒有盤子需要刷,房間裏面的東西都是幹淨的,你們直接用就好。”

許景初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衣袖被慕意清拉住了,慕意清看向萬嫣:“謝謝,明天我們會來付錢的。”

明天嗎?許景初貪戀了。

她想留下來度過每一個明天。

民宿是三層小樓,內飾裝修也都有些年頭了,是樓梯,慕意清走得很吃勁,許景初撈着她的腰準備公主抱上去,慕意清搖頭拒絕了。

萬嫣是景初的助理,景初消失退圈的三年,也一直跟在景初身邊,在熟悉的人面前接吻,已經很尴尬了,如果還要被公主抱,她可能要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許景初快速輸入密碼打開房門,屋內的設計布局讓她驚愣了一會,包括床椅擺設,與她的出租屋是一樣的,只是桌面上空空如也。

站在門旁十幾秒沒有反應,慕意清繼續扯着景初的袖子,柔聲詢問:“怎麽了?”

“感覺還不錯。”

許景初帶着慕意清走進房間,安排好她坐下後,來到浴室,洗漱用品是新的,很齊全,她退出浴室側頭看向慕意清的腿,找來了一次性浴缸套,套在了浴缸上,确認沒什麽問題後,調試溫度适宜的水。

慕意清柔情似水地透過模糊的玻璃門看着景初忙前忙後,眼角染上了笑意。

曾經,景初也是這樣對她的,所有麻煩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去做,景初會貼心地幫她處理好,幫她放好浴缸的水,幫她吹頭發,甚至會幫她揉腳……

水放到一半,許景初忽然想起慕意清身上還是濕的,應該先沖個澡才可以泡澡,她走出浴室蹲在慕意清的身邊。

“姐姐,先去沖個澡再泡澡吧。”許景初害羞道:“你腿不舒服,我扶着你洗。”

說完,她不自然地抿了下唇,慕意清都主動親她了,應該不會拒絕吧。

慕意清低頭沖着她笑:“不要。”

拒絕了她。

“我站得住。”

“哦。”許景初吊着的心死了,她掩去失落說:“你先沖把澡,我去樓下問問有沒有姜茶、感冒藥。”

慕意清應:“好。”

“浴巾和浴袍應該都是新的、幹淨的,我給你放在能碰到的地方了。”出門前許景初叮囑。

腳步聲漸行漸遠,慕意清才起身來到浴室,忍着痛脫掉舞服,簡單沖洗後坐進了浴缸。

她伸出手觸碰水中的腳尖,還有着若有似無的陳舊疤痕。

舞者的腳并不好看,很多非常規的訓練會使得變得奇怪畸形,慕意清從未嫌棄過。

在她還是舞者的時候,這些是她曾經努力過的見證,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一個合格的舞者是這樣的,她的母親是這樣,徐延也是。

順着腳上滑到大腿側邊,一條十厘米長度的醜陋增生疤痕在水下依舊明顯,慕意清眸色暗了暗,起身擦幹身體換上浴袍。

許景初剛剛煮好姜茶,民宿一樓廚房應有盡有,萬嫣人很好,剛剛她們互相自我介紹了一番,浪費了些時間。

萬嫣指着廚房附近的鏡子,讓她先去照一下,許景初照做,鏡中的景初,頭發雖然不至于滴水,但也沒好到哪去,臉頰還有一點血跡,她連忙洗了把臉。

萬嫣笑話她說:“就這麽喜歡那個穿舞服的姐姐嗎?自己也不先沖個澡。”

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許景初毫不在意,回到廚房将生姜切成細小的姜絲,笑着說:“我身體素質好。”

萬嫣遞來小鍋,不以為然道:“你身體素質好?”

就是經常容易流鼻血、偏頭痛,還噩夢連連,這個樣子了還非要住在海邊不去醫院。

好一會兒姜茶才算完成,許景初端到二樓,按了指紋解鎖房門,正好碰到了剛剛從浴室出來的慕意清。

慕意清在用毛巾擦拭頭發,妝也全部卸掉洗幹淨了,白嫩的臉上鼻尖痣愈發明顯,許景初湊了過去,注意到慕意清竟然在浴袍下穿了條褲子。

這是在防她嗎?她心裏咯噔一下。

“腿有點涼,所以穿了褲子。”慕意清注意到景初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腿上,只好這麽解釋。

許景初把姜茶放在桌面上,找來了空調遙控器,說:“我開空調,你喝點姜茶暖暖身。”

她掏出口袋中的棒棒糖塞進了慕意清手裏,“辣的話吃這個。”

慕意清停下吹頭發的動作,笑着接過,催促:“去沖下澡吧,等下要感冒啦。”

鐘聲再次響起——

聲音不大,卻震到了許景初,她慌忙地看向床頭櫃上的北歐風鐘表,22點。

來不及了,如果不在醫務室給出回複,她會不會被強制送回去。

幾個小時前,她可以接受。

現在的她,不能接受。

“姐姐,等我一個小時。”

“不,你等我半個小時。”

“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許景初生怕會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又害怕慕意清不願意等她,急忙扯着慕意清浴袍說:“一定要等我,我很快會回來。”

慕意清鼻尖發澀,知道景初要做之事是何事,只好摸了摸她的頭,柔聲應允:“好,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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