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煙不入肺
第65章 煙不入肺
盜女的旗袍面料柔軟舒适巧妙的腰線裙擺設計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輕易地展現更豐富的曲線美。
慕意清穿上的時候宛如蓮花初綻,是婀娜多姿帶着份妖嬈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大小不合适的原因在景初身上,莫名有着下一秒要宣誓的正派感。
龐曼對着正派之人直搖頭無比後悔剛剛的決定浪費時間不說還耽擱拍攝進度。
整個攝影棚的人一刻沒有停歇,從早忙到晚,定妝照有驚無險地完成,化妝造型團隊整理主演換下的服裝,運送到下個月正式拍攝地點。
……
三月末劇本圍讀結束開機儀式上龐曼求神拜佛,祈禱劇組一定不要再出什麽差池。
這劇本她等了這些年終于等到作品完成,等到作者開口同意放出版權參與制作。
一丁點差池她都吃不消,另一位女主演出車禍的時候,她的心估摸比演員親生父母還要痛。
四月一日,《畫骨》正式開拍龐曼的拍攝習慣與別的導演習慣不同正常的劇組拍攝不會按照劇情順序而是按照場景分鏡拆開拍攝。
她比較喜歡按照時間節點順序拍攝代入感會強烈些也省得場記疏忽留下一堆穿幫鏡頭。
“嬉皮笑臉什麽呢?那邊誰的小馬紮?”龐曼坐在監視器後面,面色凝重“都撤出去,速度。”
開拍日定在愚人節,一大早就聽着這群小年輕叽叽喳喳,十分鐘對十個人告白,吵得她腦瓜子嗡嗡的,這些人工作要是能這麽認真,她也不至于不到四十,半頭白發。
場記打板:“《畫骨》一場一鏡一次,Action。”
陽光灑在游輪上,一位穿着白色洋裙的女人,拎着小皮箱緩步登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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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擺随風輕輕擺動,如同飄逸的雲朵,也像她的一生那般風起雲湧。
這趟歸國的游輪的乘客非富即貴,游輪上長袍,西裝,洋裙,旗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開啓一趟各懷心事的歸國之路。
游輪總共三層,一層多為乘客居住的房間,按照階層票價分為上中下等。
上房即為套間,盥洗室,客廳,卧室合一,中房少了客廳,下房則只有卧室和簡單書桌。
宋辭費力地拎着皮箱往自己的下房走去,這些年她坐船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船上度過,為的是求得神醫,喚起她那段遺失的記憶。
游輪二層是餐廳,各國風味食物均有,三層是供這些達官貴人,富有洋人休閑娛樂,打牌跳舞的地方,宋辭暫時沒心思前去。
她走在長廊中,隔得很遠聞到嗆鼻的煙味,定睛望去,一個身材婀娜,衣着旗袍的女人靠在房門前,指尖夾着一根細煙。
煙霧缭繞,面上帶笑,深吸一口入肺。
演員抽煙的戲多數都是不入肺,景初皺眉定在原地,沒有動作,嗅到陌生的煙草氣息,看到這樣的慕意清,簡直糟糕透了,她不喜歡。
“卡。”龐曼問:“怎麽杵在那不動了?”
聽到卡聲,時真從角落遞上來煙灰缸,慕意清滅了煙,道具組又遞來一根新煙。
龐曼看着監視器裏還在發愣的景初,拿起對講機又喊:“宋辭,怎麽回事?”
“不好意思。”景初回神,鞠躬道歉。
龐曼想着可能是太久沒拍戲了,一時沒有适應,沒當回事,道:“行,繼續,從走廊重來,找一下狀态,不要緊張。”
場記打板:“一場一鏡二次,Action。”
宋辭拎着小皮箱找尋自己的房間,長廊中煙霧缭繞有些嗆鼻,女人靠在房門上,雙眸微阖。
靠近些時,女人身上玫瑰花香與煙香混繞,對于常年聞不得這些味道的宋辭簡直災難,她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噴嚏。
旗袍女人掀起眼簾瞧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眼眸印上溫柔,如同一汪清水,令人陶醉,那是一雙含情勾人的桃花眼。
宋辭是一個畫師,這些年各國奔走,西洋人,東亞人,她見過無數雙美豔的眼眸,這般極品的倒是頭一個。
想讓她做自己的模特,無論是身材樣貌,眼前這個女人都是極品的美,是應該刻在畫上,捏成泥塑供奉起來的神女。
不過,這女人只是皮相美,骨相一般。
盜女輕挑秀眉,看着小洋裝的女孩,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勾着唇角将香煙遞到嘴邊,又是入肺。
景初眉頭不受控制地皺起。
監視器中五官表情被放大,皺眉動作明顯,龐曼眉頭跟着皺。
“卡,宋辭情緒不對,你想讓她做模特,現在皺眉做什麽?”
景初吸氣,再次鞠躬道歉。
看到慕意清抽煙,心裏十分不爽,為什麽要入肺?她不是不喜歡煙味的嗎?
那天給她的警告,如果再抽一次煙,她就含着棒棒糖親她一次,現在沒資格做了。
慕意清又滅了一根煙,道具組遞上新煙,場記打板。
盜女自若地吸了口煙,對着宋辭吹了一口煙氣,景初分不清這是什麽味道,慕意清身上的香氣被濃厚的香水味和煙味蓋住了,她不喜歡。
“卡,臺詞臺詞臺詞。”龐曼氣得語無倫次。
景初放下皮箱,回頭背對慕意清:“龐導,我聞煙味聞得有點頭痛,能不能先拍下一場戲?”
身後的慕意清從容彈了彈煙灰,這場戲怕是拍不下去了,時真遞來口香糖。
“能不能拍?不能拍給我……”
“滾”字燙嘴,龐曼卡在嘴邊,這可是她最後一個能拍的人選了,她得忍。
“你去窗邊透會兒氣,透好了咱們繼續。”
萬嫣跟着景初走到盡頭的窗邊,景初張了張嘴,壓着嗓子問她:“她之前的劇都是煙不入肺的吧?”
“啊?”萬嫣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是誰,頓了兩秒:“是的。”
景初又問:“為什麽這次口口入肺?”
這難道不應該問慕老師嗎?萬嫣想了想:“可能是之前不抽煙,現在抽煙了。”
景初雙手搭在窗邊,掰了掰指節,帶着疑問重複那幾個字:“抽煙了?”
萬嫣點頭:“前陣子被拍到車內抽煙。”
關節“咔嚓”一聲,沉悶作響。
“什麽時候的事?”她為什麽不知道。
萬嫣如實回答:“你說以後不要再把她的信息發你的那天報出來的。”
從她住院得知徐延和慕意清在一起的那一天,她隔絕了所有有關慕意清的信息。
景初咬着側腮:“手機給我下。”
萬嫣從包中掏出遞給她。
景初熟練地使用小號搜索慕意清抽煙的詞條,廣場熱度第一是在入院第二天下午發的,圖片中煙霧看得明顯。
詞條帶了兩組,還有一組是慕意清徐延,狗仔蹲拍到早上,她們兩人更換座位開車回家。
[這是鬧矛盾了嗎?難怪昨晚決賽直播夜徐延一直不在狀态。]
[我看像,這肯定是吵架了,第二天一早坐了林島第一班船往這趕的。]
[好嗑,愛看,多拍。]
[快要be了吧,趕着be的尾巴狠狠嗑一口。]
再往下就是一些粉絲控評和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高尚路人”的評論。
景初握着手機的左手逐漸攥緊,青筋暴起,氣她找賤才會搜詞條看人家恩愛,又氣這些“高尚路人”對慕意清惡評辱罵。
萬嫣從包中取出真知棒,希望可以緩解藝人的不适感和頭痛,她也不敢說,她也不敢問。
三四年沒放下的人,才過去一兩個月,景初一定沒放下,不然不會是現在這副表情,一張被醋泡死的臉。
也沒辦法,人家已經脫單,景初總不能真去做小三吧?
萬嫣這樣想着,又看看身旁黑着臉的人。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剛開拍沒多久,整個劇組因為一個主演狀态不好,被迫暫停,現場不像開拍前那般有說有笑,反而十分安靜。
景初嚼着糖向拍攝現場走來,還沒走近,聽到時真的聲音。
“姐,徐老師電話。”
徐老師,也只能是徐延,景初放緩了腳步,看到慕意清坐在小馬紮上,肩上還披着一個薄毯,接過手機。
“今天晚上嗎?”
“要看拍攝進度,順利的話可以。”
“嗯……”
身邊有腳步聲傳來,慕意清擡起眼簾,很快又錯開目光,她對着手機說:“好,晚上見。”
龐曼看景初回來了,拿起對講機,問:“可以了是吧,無關人員撤出去,化妝師補一下妝。”
景舒調整了下情緒:“可以了。”
待命的燈光師,化妝師造型師又精心布置了一番。
場記打板:“一場一鏡三次,Action。”
盜女靠在門前,一絲煙霧若有似無地吐在了宋辭的臉上。
景初又愣住。
這次是故意的,聽到通話內容後純純犯賤,她要讓今天的拍攝不能順利進行,起碼要拍到晚上、淩晨。
慕意清和徐延要在晚上見面,一想到情侶之間會發生些什麽,她渾身上下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難受得很。
“怎麽回事?”監視器後面的龐曼坐不住了,音量不自覺地提高。
狗屁天賦型演員,臺詞到現在一句話沒說,卡了無數遍,她保留最後一點素質:“宋辭,不要逼我罵人。”
慕意清手握拳靠在嘴邊打了個哈欠,這些天睡眠一直很差,此時胸腔中、嘴裏全是不喜歡的煙味,她卻還是堅持吸入肺部。
既已知道了景初沒有什麽人格分裂,清兒不喜歡煙味,她便借着盜女的幌子嗜煙如命。
她想讓景初徹底把清兒與慕意清分開來,讓她厭惡,讨厭,憎恨自己。
不要再用那雙含着愛意的眸子注視她了,良久的僞裝與逃避,建設好的心理防線,在對視上的那一刻便已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