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疑點重重

第82章 疑點重重

莊綸很是好奇事件的經過,顧不得吃晚飯,拉着裘錦程緊跟父母步伐踏進醫院重症病房。病房門口守着兩名警察,核實莊綸身份後,警察主動自我介紹:“我叫鐘景格,這是我的警察證。”

“您好。”莊綸說。

“裘錦程。”裘錦程自我介紹。

“你弟弟莊嘉峰涉嫌故意殺人,他指控你教唆死者廖家貴向他借錢,并給了我們一張你親筆寫下的紙條。”鐘景格拿出一個透明證物袋,裏面裝着一張皺巴巴的字條【弟,家貴是我的好朋友,他近期生活困難,望你伸出援手,給予資助。莊綸 2024.6.13】

“這是我寫的。”莊綸承認,“是在廖家貴暴力逼迫我的情況下,不得不寫,你們可以去查監控。”

“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鐘景格說。

“我現在是犯人嗎?”莊綸冷靜地問。

“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的義務。”鐘景格說。

“既然不是犯人,我想先進去看看我弟弟,然後再和你去派出所,可以嗎?”莊綸問。

鐘景格點頭:“這是刑事案件,需要去公安局配合審問。我們等你出來。”

裘錦程不明白面前發生的一切,他認識的莊綸,和當下這個牽扯進殺人案的莊綸,似乎不是同一個人。什麽字條,什麽教唆,什麽廖家貴,接連不斷的陌生名詞和奇怪對話,像一把把鐵錘,将他砸得頭暈眼花。他腦子鏽蝕,轉不過圈,木愣愣地跟在莊綸身後進入病房,站在插着呼吸機的莊嘉峰的床邊。

“他怎麽了?”莊綸問。

徐招南看了看莊俊豪,莊俊豪煩躁地踢一腳牆角,不打算解釋,徐招南說:“小峰過生日,和朋友在外面喝酒飙車,那個廖家貴蹿出來找小峰要錢。小峰氣不過,騎摩托把姓廖的撞進河裏,自己沒扶穩,撞在樹上,頸椎骨折,脊髓完全性損傷,全身癱瘓。”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裘錦程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生,枯黃如雜草的頭發,與莊綸相像的眉眼卻是截然相反的跋扈氣質,他突然開口:“是那個死去的胖女孩顯靈了嗎?”

“可能是。”莊綸說,他擡手拍拍莊嘉峰的臉頰,力道适中,兩下便打醒了莊嘉峰,“裝睡?”

“小綸,別欺負你弟弟。”徐招南習慣性袒護小兒子,“他什麽都不懂。”

“我看他什麽都懂。”莊綸冷笑,“你知道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嗎?”背對裘錦程,他無需掩飾眼中流淌的惡意和譏諷,“作為你的哥哥,你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會好好地照顧你,保證你活到八十歲。”

莊嘉峰臉上扣着呼吸罩,無法說話,他只能驚恐地發出“嗚嗚”聲表達抗議,自出生起,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快些奔向死亡。他曾擁有溺愛的父母、滔天的財富和健康的身體,他生在羅馬,無需付出任何努力,躺在金山銀山上收租便可以輕輕松松一輩子。

若不是莊綸——若不是這個惡毒的哥哥!他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小綸,你跟媽說實話,”徐招南說,“你是不是故意……”

“媽,您說什麽呢?!”莊綸瞪大眼睛,無辜至極的樣子,“我在天津過得很好,犯不着千裏迢迢給小峰添堵,再怎麽說,他也是我親弟弟,打斷骨頭連着筋,我害他做什麽。”

莊俊豪和徐招南多年忽視莊綸,當下細細打量這個俊秀高挑的青年,許是血脈作祟,火氣漸熄,親情重燃,徐招南小聲贊同:“也是。”

“嗚嗚嗚嗚!”躺在病床上的莊嘉峰急切地晃動唯一能支配的腦袋,極力證明自己才是父母最愛的小孩。可惜他的努力注定失敗,莊家父母不需要一個重度殘疾的孩子養老。

“你和警察說說,一家人怎麽會害一家人呢。”莊俊豪語氣緩和,“是小峰太沖動了。”

“小峰打小就不長腦子,別人一撺掇他就往前沖。”徐招南說,“出這種事也算一個教訓。”

夫妻倆對視一眼,幸好他們還有健康的大兒子兜底。

莊綸看着父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忍不住想笑,他說:“我小時候總替小峰背鍋,他做錯事,就怪在我身上,這次也是這樣吧。”

“爸給你兩套房子,你別跟小峰一般計較。”莊俊豪說,“等你結婚生子,爸的房子都給你。”

“不必。”莊綸後退一步,握住裘錦程的手,“我有對象了。”

離奇的鬧劇輪番上演,令人目不暇接,裘錦程滿腦子漿糊,瞧不出個是非曲直。他茫然地遵從男朋友的做事原則,堅定地支持莊綸的所作所為,即使他什麽都不知道。

莊綸牽着裘錦程走出病房,把自私自利的父母和愚笨蠢鈍的弟弟甩在身後,對門口的警察說:“你好,我現在可以去公安局了。”

“我能陪同嗎?”裘錦程問。

鐘景格說:“可以,這邊請。”他轉身,帶領裘錦程和莊綸上藍白塗裝的警用面包車。

坐在車輛後排,裘錦程艱澀地開口:“你和廖家貴還有聯系?”

“這件事很複雜。”莊綸用力攥緊裘錦程的手指,父母和親弟的面前的從容自得一掃而空,後背發涼,他甚至不敢和裘錦程對視,“哥,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麽?”裘錦程抽出手,擡起莊綸的下巴,“看着我。”

“我……”莊綸梗着脖子強迫自己抛棄心虛,“只是普通的聚餐而已,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我是不是說過,”裘錦程強壓怒火,“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不要重蹈覆轍,為什麽這個名字還陰魂不散?”

“他死了。”莊綸膽大包天,凝滞的氣氛下,居然敢硬着頭皮講冷笑話,“也算是物理意義的‘陰魂不散’。”

裘錦程噎住,氣得瞪他一眼:“閉嘴。”

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的兩位警察默默觀察小情侶吵架,沒看出個所以然,鐘景格說:“廖家貴是你們什麽人?”

“我大學室友。”莊綸說。

到達公安局,鐘景格将裘錦程擋在審問室外:“莊先生目前是嫌疑人,必須單獨訊問,麻煩您在門口等候。”

“他沒吃晚飯。”裘錦程說,“我出去買盒飯,等下您拿給他可以嗎?”

“好。”鐘景格點頭。

裘錦程看着莊綸走進審問室的背影,焦慮又擔憂。門板合攏,他原地轉了幾圈,發覺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只得走出公安局,去馬路對面的小餐館買一份多加牛肉的炒河粉送去審問室。

“莊綸。”鐘景格坐下,打開筆記本做紀錄,“說說你和廖家貴的過往,你們是怎麽遇見的?”

“廖家貴是我的研究生室友,我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三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莊綸說,“畢業後他染上賭瘾,欠債三百萬,我和他斷了聯系。”

“之後又是怎麽聯系上的?”鐘景格問。

“源于我和我男朋友的一次吵架。”莊綸主動交出手機,“這是聊天記錄,你們自己看吧。”

鐘景格接過手機,滑動屏幕翻到兩人的第一次對話,2024年2月10日,他神色微妙:“大年初一,你沒回家過年?”

“你可以查我的行程單。”莊綸說,“和家裏斷絕關系後,我三年沒回廣州過年了。”

鐘景格将手機放在掃描儀下方拍照,漫長的聊天記錄硬是拍了一個小時。期間,他的同事拿來一個盒飯遞給莊綸:“你對象給你的。”

莊綸打開盒飯,掰開一次性筷子吃了兩口,忍不住問:“我能出去和我男朋友一起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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