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巧生妙計,默默于心

巧生妙計,默默于心

待到衆人散去,以世有忙将蕭钰拉到簽押房內,确定門外無人後,他低聲叱責起蕭钰。

“私通之罪,你也要隐瞞!婦人之仁遲早會害了你!”

蕭钰聞言淡然一笑,仿若事不關己,其中利弊他又何嘗不曾斟酌過。

“此事昭然天下,那些從他國拐來的人必定會死,不是他們的錯,又為何要讓他們承擔,況且修建道臺的事情總要有人接手,不如順水推舟,一舉兩得。”

以世有聰明一世,怎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正是因為太明白,才會如此斥責他。

“你以為你隐瞞不報皇上就會不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他為什麽削弱你兵權?他怕你!他越是怕你,你越不能做這種事!”

“代價就是人命?”

以世有聞言瞪目圓睜,他不想蕭钰這樣做,但也不會說出‘死了就死了關你什麽事’這種話,以世有平複情緒一聲長嘆:“你說的也是理,我說的也是理,只不過我們看理的角度不同,你說的對,代價不應該是人命,但你自己的命又何嘗不是命?”

蕭钰被以世有一手帶大,他心裏明了以世有的好意,他不争不辯坦然說道: “只要旁人不受牽連,我是生是死又何妨?”

“竟說些混賬話!”以世有将蕭钰視如己出,聽他如此作踐自己怎能不氣,看着蕭钰一張無所謂的臉丢下一句“行,我也老骨頭一大把,要死一起死,反正你死了我也沒個盼頭。”說完便氣沖沖的離去。

易安平正要找蕭钰,剛要進門差點同以世有撞個滿懷,只見他怒氣沖沖的從易安平身邊走過。

“師爺這是怎麽了?”易安平看着以世有的背影疑惑道。

蕭钰笑了笑:“沒事,年紀大了都有些驢脾氣。”

易安平也未多想,關上門直接表明來意:“你真的隐瞞了私通這件事?”

雖說易安平平日裏五大三粗,但今日公堂之上再愚鈍他也聽出了些端倪,他左思右想放心不下,還是打算詢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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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钰毫不隐瞞的點了點頭。

易安平見他如此反應霎時間苦口婆心起來,平日都是蕭钰講道理給他聽,如今卻風水輪流轉:“這要是被查出來可是大罪,你平日總讓我多注意些,可你看看你?你不要命了?皇帝老兒盯你盯得緊,你這麽做豈不是給他抓把柄?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隐瞞這事做什麽?又為了什麽?無論為了什麽你都不能不要命!”一口氣下來,他越說越激動。

蕭钰笑問:“你什麽時候變得和師爺一樣啰嗦?”

易安平見他依舊談笑風生,恍若未聞他所說為何意,這時才明白以世有為什麽怒氣沖沖。

“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

蕭钰哪會不清楚二人的心思,恍惚間記起剛才對以世有所說的‘混賬話’,确實混賬了些,他輕拍易安平肩頭安撫道:“別操心,死不了,有些事總要有人接手,修道臺沒銀子你還指望朝廷會撥款?”

“直接抄了那幾個狗官不就行了?”

“刺殺太子所抄贓款必然是國庫的。”

易安平越來越搞不懂:“他們不是還貪污?為什麽不将上面的貪官一起彈劾了?”

蕭钰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皇上需要他們,如同需要我一樣,滿朝風雨,要能遮風擋雨的,也需要制造風雨的,如果雨過天晴,風和日麗,對這天可不是件好事,你明白嗎?”蕭钰笑了笑:“說了你也不明白,趕快回去練你的兵去,總督府不管飯。”說完便不再同他啰嗦徑直走了出去。

蕭钰又何嘗不想将所有實情上報,但顧忌太多,總能令他身不由己。

易安平被他說的稀裏糊塗,剛有些頭緒就被下了逐客令,只得悶着氣瞪着大眼看着這沒心沒肺的人。

簡雲兮傷口已經痊愈,但他仍然裝作一副未好的模樣,沒別的原因,就是想待在蕭钰房中。

“雲兮,該換藥了。”春生拿着楊如意調配的藥走了進來,掀起簡雲兮的被褥,準備幫他換藥。

簡雲兮馬上阻止住他:“不用,我自己來。”

“還是我幫你吧,你身上有傷,動起來不方便。”春生繼續手上的動作,他不知簡雲兮心中打的小算盤,依舊好意的想要幫他換藥。

簡雲兮慌亂的阻攔他,動作間一不小心打翻春生手中的藥盤,藥從藥瓶中散落一地,驚谔中春生匆忙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藥婉惜道:“這藥沾了塵不幹淨不能在用了,我再問楊太醫取一些去,雲兮你等我一會兒。”

打翻了藥盤,簡雲兮心中過意不去,感覺辜負了春生的一片好心,他心虛的喊回了正準備走出門的春生:“春生你別去了,我的傷…已經好了…”

春生聞言,旋即轉身折了回來,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簡雲兮驚訝道:“真的?”

自從簡雲兮上次挨了八十板子,二胖,春生,成伍三人就知道他身體的殊異,盡管如此,春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畢竟是刺穿了皮肉的劍傷。

簡雲兮解開了身上的麻布,袒露給春生看。果真如他所說,白玉無瑕的肌膚沒有一絲的傷痕,原有的傷口已經不留痕跡的愈合。

春生對着簡雲兮的身子翻來覆去,細細的看了又看不禁驚嘆:“好的可真快。”

驚嘆之餘,簡雲兮攏起衣服,小聲的對他說:“春生你不要告訴別人我的傷好了。”

春生疑惑道:“為什麽?蕭總督知道會很高興啊。”

真要說出口,還是有些難為情,簡雲兮忸怩道:“我想在瑾明的房中多待幾日,所以…”

春生看着他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說道:“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什麽事情要保密呀?”一聲娘裏娘氣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聞言望去,見到是成伍簡雲兮松了一口氣,心裏暗忖還好不是蕭钰。

成伍端來了水,準備替簡雲兮梳洗,恰巧聽到了春生的談話,一臉饒有興趣的模樣湊了過去:“什麽秘密?說來一起聽聽?”

春生遲疑的看向了簡雲兮:“這…”

成伍看着兩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燃起了那顆八卦的心,他咂咂嘴,陰柔的翹起蘭花指:“哎呀,說來聽聽嘛,整日待在督府悶死了,有事情你們也不說給我聽。”

成伍平日對簡雲兮很上心,無聊時還會講些趣事給他聽,簡雲兮猶豫道:“那…告訴你了你不要說出去,誰都不能說。”

成伍婉轉一笑:“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其餘的誰都不會知。”

聽他如此說,簡雲兮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先去把門關上。”

每次談話洩漏都是因為未關門,簡雲兮再也不想吃這虧。

成伍見他如此神神秘秘,心中更是期待,忙跑過去将門關起來,旋即跑回床邊豎起耳朵聽了起來,這一聽猶如晴天霹靂:“什麽?!你喜歡蕭總督?還想與他同睡?你…唔唔。”

話未說完,簡雲兮忙起身捂住他的嘴,緊張兮兮低聲道:“你小聲一點!”

成伍點點頭,簡雲兮松開捂住他的手,剛喘兩口氣,成伍便開始喋喋不休起來:“雲兮你喜歡男人?天吶,你膽子真大,喜歡的竟然是蕭總督,你喜歡蕭總督什麽?人帥?功夫高?威名遠?你小小年紀就如此會挑男人,還想着睡在一起,天吶雲兮你可真是太出息了,就沖你這出息勁,我不幫你不行!”

成伍手舞足蹈,越說越激動,簡雲兮春生驚谔的看着他,見成伍方才受驚的表情,簡雲兮以為他會鄙夷自己的行為,卻未想成伍竟比他還要激悅,仿佛喜歡蕭钰的人是他。

二人驚谔之餘,成伍的想法倒是說來就來,只見他眼珠子一轉興奮的說道:“我有個主意!”

“什麽主意?”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成伍示意兩人湊近,在兩人耳旁悄聲的說了起來。簡雲兮的臉登時紅了起來,他慌忙搖頭拒絕道:“不行,這樣瑾明就會知道我的傷已經好了。”

成伍妖嬈的狡黠一笑:“不一起洗澡看看也行嘛,難道你不想看嗎?”

春生看着簡雲兮紅透的臉掩面輕笑起來,他細聲細氣的對成伍說:“虧得你每日幫蕭總督準備沐浴的水,這種主意都想的出來。”

成伍翹起蘭花指将娘裏娘氣凸顯的淋漓盡致:“我這也是盡我職責,助人為樂嘛,再說我這叫送佛送上西,雲兮你就從了吧。”

只見簡雲兮滿臉羞紅吞吞吐吐:“我…我…”一個我字反複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下半句,成伍的提議使他的思緒在道德與色心之間相互徘徊,看蕭钰洗澡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足以令他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成伍果斷的幫他做了決定:“來,我幫你好好擦洗一番,過這村沒這店的事情有什麽好想的,反正你又不吃虧,聽我的準沒錯。”

成伍邊說邊打濕了巾帕,未等簡雲兮反應,倏地拉過他替他擦洗起來,簡雲兮驚呼一聲,便在成伍的手忙腳亂和苦口婆心中鬼迷了心竅。

成伍為了遂願,可是煞費苦心。趁着無人之際,搬起石頭将浴房的木窗砸出個大窟窿,然後在衆人面前裝模作樣的問道:“天吶,這窗怎麽成這樣了,這樣讓蕭總督如何沐浴?難不成要讓蕭總督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洗澡?”

管家見聞,忙讓人修補起了窗戶,成伍上前建議道:“王叔,你看天都這麽晚了,修補完不僅耽誤了時候,我燒的水也涼了,不如讓人将浴桶擡到蕭總督房裏,讓蕭總督在自己房裏洗,這樣快一些也不耽誤時候。”

老管家疑惑的看向他:“受傷的那個雲兮,不是還在督憲的房裏養傷嗎?這樣不妥吧···”

成伍忙道:“不礙事,蕭總督和雲兮的關系好着呢,要不怎麽會讓他在房裏養傷?再說都是男人,蕭總督不會介意的。”

老管家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說法,派了幾個人将浴桶擡到了蕭钰的房間裏。

浴桶擺在床前,簡雲兮半卧床頭,看着往浴桶中灌水的春生和成伍,兩人忙的不亦樂乎。

“還是不要這樣了吧···這樣會不會太···”太龌龊了,簡雲兮在思想邊緣拼命掙紮,自己竟想看男人洗澡,這算什麽事?他可是堂堂明國太子,出來幾個月差點将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

見他還在猶豫,成伍勸慰道:“這有什麽的,大膽些,放開些,外面追蕭總督的姑娘可多着呢,她們都比你膽子大,昨個還有個想翻牆進來看蕭總督一眼的。咱們可是近水樓臺要學會先得月,你在這樣畏手畏腳的,蕭總督遲早被別人拐跑了。”

“遲早被別人拐跑了?”簡雲兮目光渙散獨自呓語,其實自己很在意蕭钰和別人在一起吧,尤其放任他孑然一身時,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抛棄感,至今記憶猶新。

容不得簡雲兮遲疑,門突然被推開,原以為是蕭钰,卻見蕭淼趾高氣昂手拿一物走了進來,他看着幾人沒好氣的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春生成伍停下手中動作,連忙給蕭淼行個禮,心裏暗道不妙,千想萬想,沒想到蕭淼這時候來了。

“洗澡,沒見過?”見來者是蕭淼,簡雲兮斂起神色冷淡的回道。

蕭淼面色不悅,他走進房中打量着浴桶疑問道:“你洗澡?”

“難不成你要洗?”

二人冷言冷語,針鋒相對。簡雲兮實在不願與蕭淼多做争吵,奈何蕭淼總是想方設法的難為他,俗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話的道理簡雲兮還是懂,別人如何待他,他便如何待人。

蕭淼斜乜着眼看向簡雲兮質問道:“你滿身劍傷,如何在桶中沐浴?”

“關你什麽事?”簡雲兮回嗆道。

蕭淼見他冷言冷色的輕蔑自己,心中十分惱怒,他冷嘲熱諷道:“怕就怕有人又想做些無恥惡濁之事,再這裏洗澡,你是擔心瑾明看不見嗎?”

成伍春生警惕的看着蕭淼和簡雲兮,非常擔心兩人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

只見簡雲兮面不改色略帶自得的說道:“我喜歡讓他看。”

此言一出,蕭淼的雙眼如同可以吃人般憤恨的瞪着簡雲兮,他未想到眼前此人竟厚顏到如此地步。四目怒視,蕭淼氣的咬牙切齒,簡雲兮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顯得悠然自得。

“無恥!”

手中物品被蕭淼氣憤的摔到床上,留下一言便憤然離去。

成伍看着蕭淼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生怕自己的主意給簡雲兮帶來麻煩。

“那是什麽?”春生指着蕭淼丢下的錦盒。

幾人看向錦盒,包裝精致而華美,單看外表便知價格不菲。

“是給蕭總督的?”成伍推測道,畢竟蕭淼和雲兮勢同水火。

春生走到床前将錦盒輕輕拿起,慢慢的打開一看,訝異的說道:“雲兮,這應該是給你的。”

春生将打開的錦盒至于簡雲兮眼前,擡眼看去,盒子裏面靜靜的躺着一棵人參。簡雲兮微愣,不敢相信蕭淼會這麽好心,他淡淡道:“這應該是送給瑾明的,他兩晚未睡。”

成伍忙道:“不會吧,這可是人參不是蘿蔔,兩晚未睡就要吃人參?那未免也太奢侈了。”

當幾人圍着盒子埋頭讨論這顆人參是送給誰時,蕭钰不聲不響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由于蕭淼離去時沒有關門,幾人并未察覺蕭钰的到來。

蕭钰見幾人湊在一起不知在讨論些什麽,他湊上前去輕聲問道:“在研究些什麽呢?”

幾人如雷殒般被吓了一跳,見是蕭钰匆忙行禮:“蕭總督。”

蕭钰看見春生手中的人參問道:“這人參哪裏來得?”

春生道:“剛才太子殿下來時留下的,他放在床上便走了,因為不知道這是給您的,還是給雲兮的,所以打開看了下。”

蕭钰鞍前馬後,一身風霜,正當年華氣盛又無所遘疾,怎麽會用得着這種東西養生,他不假思索道:“給雲兮的。”

簡雲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明天的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管他給誰的,正事要緊。

一旁的成伍忙笑道:“蕭總督,洗澡的水我們都給你準備好了,您快洗,再站着說會兒水都涼了,洗完了喊一聲就好。”

蕭钰想起方才去沐浴時,王伯對他說窗戶壞了,所以将浴桶搬倒了他的房中,讓他回房沐浴。

蕭钰點點頭道:“好,辛苦你們了。”

兩人忙擺手說“不辛苦”,沖着簡雲兮壞笑一下,便嬉皮笑臉的跑了出去。

雖說沐浴之人是蕭钰,脫衣之人也是蕭钰,但躺在床上無事之人卻是此時最有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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