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賣貓糧的地方……”

安汀嘟囔着，抱着小路，同時調出剛剛被隐藏了的投影屏幕，打開“地圖”一欄，“乖，馬上帶你去找吃的。”

地圖正中央有兩塊标着五角星的地方，一個寫着“廣場”，另一個寫着“商城”。

安汀默默記下“商城”的方向，帶着小路出發。出門的時候，撒旦整只貓還處在凝滞狀态。

他沒有聽安汀在說什麽，也沒有掙紮，就任由對方把自己裹進外衣裏，抱在胸前。

久違的、屬于安汀的懷抱緊緊地包繞住他，薄荷清香不由分說竄進他的鼻尖。

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似乎……對方從未離開過。

撒旦一動不動，甚至忘記了呼吸。等到徹底憋不住氣了，他才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什麽情況？！

簡直反了天了！誰允許過安汀抱他？

難道以為他還是二十年前那只沒用的小貓嗎？

撒旦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開始在安汀懷裏劇烈掙紮起來。

“別急別急。”安汀以為小路是餓壞了，安撫地拍了拍。

從家到商城的路并不好找，他繞了半天，最後焦頭爛額地攔住一個路人：“您好——”

路人轉過頭，疑惑地看着眼前瘦小的年輕人，他胸前的衣服裏有什麽正在不停聳動。

安汀：“請問這裏的商城有貓糧嗎？”

“貓糧？通用商城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路人說，“這兒又沒有人養貓……”

撒旦終于從安汀的衣領中間鑽出來，露出一只貓頭。

路人：“……”

“還真有人帶貓來。”路人嘟哝了句，“那你去私人商城看看吧，直播間向來準備周到，你用得上的一般都有。”

“私人商城？”

“往前左轉。”

安汀道了句謝，匆忙趕去。

走到才發現，這個“私人商城”模樣很奇特，剛剛被稱為通用商城的地方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型超市，但這裏卻沒有建築，只有五臺一模一樣、體積龐大的機器，外觀和放大版ATM機差不多。

要不是邊上放着塊牌子寫着“商城”，他都要懷疑是走錯了。

通用商城門口沒多少人，而這裏排隊的就更少了，安汀猜測夢想直播間裏的主播并不多。

他排在末尾，好奇地看着最前面的人在機器屏幕上點了幾下，機器下方緩緩打開一道門，運出來一袋東西，那個人又調出自己的投影屏幕，打開“背包”按鈕，東西就奇跡般地消失了，變成背包裏的一些圖标。

隊伍前進得很快，安汀沒多久就站到了最前面。

看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一個身穿紅馬甲、戴着口罩帽子的青年從另一臺機器旁邊走過來：“您好，我是私人商城的志願者。需要幫助嗎？”

安汀聞言，熱切地擡起頭：“要的！”

撒旦扒着安汀的領口，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安汀，又瞪了青年一眼。

“請問是遇到了操作問題嗎？”青年禮貌地問。

他身邊的攝像頭沒有隐藏，這會兒正發着綠光。安汀無意中掃見了，慌忙收回視線：“對、對的。”

他很不習慣這樣出鏡，想到對面有人正在看直播，安汀舌頭都有些打結：“我、我是新來的，想買點東西，買個貓糧……這邊可以操作嗎？”

“可以啊。”

青年示意他打開投影屏幕，然後點擊“信息”按鈕，對照着安汀的ID號輸入：3320142。

屏幕上彈出一小塊彈窗，但安汀還沒來得及看清內容，就被青年迅速地關掉了。

“您再按一下指紋。”青年說，“好了，現在就可以開始采購了。”

安汀感激地沖他點點頭，可是剛點開商品欄目，他就想起一個更嚴峻的問題——

“那個。”安汀萬分尴尬地叫住青年，“我現在沒有錢……可以賒賬嗎？”

青年：“？”

安汀從口袋裏掏出剛被打劫過的錢包，着急地給對方看：“真的，我剛剛從達利星穿進來，身上沒帶現金，但我的貓真的很餓了，我很快就打工掙錢……”

“不用的。”青年打斷道，“我們夢想直播間不收現金，唯一的貨幣是直播幣。”

青年說着點開安汀的“背包”，看着裏面餘額500直播幣，眼裏閃過一抹狡猾的壞笑。

但他面上不顯，溫和地給安汀介紹：“您現在有500直播幣，這是直播間給每個新人的啓動資金。”

“您可以通過直播掙直播幣，直播間每人次觀看累計滿300分鐘，您就會獲得1枚直播幣；當然，您也可以給直播間的其他人賣東西或者提供服務，對方會支付直播幣作為酬勞。”

原來如此。

安汀心想自己真是幸運，今天遇到了這麽多好心人。他再次感激地說：“太感謝了，您真是個好人！”

撒旦也再次瞪了青年一眼，一直看着青年微笑離去，才興致缺缺地回到安汀的衣服裏。

安汀開始購物。

一打開商品欄，他就明白了這裏為什麽叫做“私人商城”。拿他的商品欄來說，裏面除了一些他自己會用到的東西外，專門有一大類是“貓咪用品”，還有一大類叫“貓咖裝修”，明顯是和他的夢想匹配的。

貨物種類也非常豐富，而且正如路人所說，直播間安排得相當周到。

單是貓咪驅蟲這一點，私人商城裏不僅有各種各樣的驅蟲藥物，還有好幾本介紹“為什麽要驅蟲”“新手如何驅蟲”的書籍，最誇張的是邊上甚至還擺着一本《藥理學》。

真是……體貼入微。

安汀其實挺想仔細看看的，但想到小路還在挨餓，他就略過這些，直奔貓糧區。

貓糧的品種很多，價格跨度也大，同樣是一袋四斤，便宜的只要十幾塊，貴的要一百多。

安汀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最貴的款式。

他不是個合格的主人，養路西法的時候還是個沒有掙錢能力的小孩，實在太窮了，每天都過得半饑不飽，所以只能是他吃什麽，就讓路西法跟着一起吃點。

運氣最好的時候，也就是安汀抓到一條魚，做成美味的魚湯或者烤魚，他和路西法各分半條吃，就能幸福一整周了。

至于貓糧這種高檔品，路西法根本連見都沒見過。

現在既然他有錢……雖然只是暫時性的有一點錢，但能買的他就要給小路買。

安汀下單了一袋雞肉味貓糧，同時也沒忘買了個貓砂盆和一些貓砂。

他把貓砂盆和貓砂化成圖案收進背包，貓糧則直接拿在手上，就地撕開袋子倒出幾粒，捧在手心裏。

“小路，來吃吧。”他招呼道。

撒旦很不想搭理這種愚蠢的名字，窩在安汀懷裏沒有動。

“快來呀，等下餓壞了。”安汀說，“很好吃的貓糧哦。”

他說話的時候，嗡嗡的胸腔震動聲貼着撒旦的耳朵，每說一句就傳來一陣癢癢的酥麻感。

真是煩死了……

撒旦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耳朵，冷着臉，從衣服裏探出頭。

安汀高興地遞過去一小把貓糧：“雞肉味的，喜歡吧？”

什麽玩意？

撒旦睥睨着那些幹癟無味的棕色小糧食球，這種東西一看就是用面粉做的，哪裏比得上他這些年在基地吃的魚肉？

哼，這個人類一定還在過以前那種苦日子，才會覺得這種東西好吃。小時候抓一條最低級的草魚都能高興半天，長大了還是這麽沒見識。

要是讓他看到基地的夥食，他還不得饞死。

話說回來了，安汀做飯的手藝倒是不錯，之後幹脆把他帶回基地，專門給自己當廚師好了。

撒旦思索着，無意識地盯着安汀的手指。

盯了一會兒，他鬼使神差地湊上去嗅了嗅。

貓糧的味道真是難聞。

安汀的手倒是……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撒旦表情一僵，迅速向後撤開，随後嫌棄地一爪子拍在貓糧袋子上。

安汀沒有防備，整袋貓糧都被打到了地上，棕色小球嘩啦啦灑出來。

“哎呀！你……”安汀心疼地說不出話，連忙蹲下來撿起袋子，但也已經少了一大半。

撒旦毫無愧意，仰着臉，表示它完全不感興趣。

“你真是，太浪費了，這一袋子多貴啊！”

安汀晃晃袋子，讓貓糧都在最底下鋪勻，然後捏着封口提在手裏，嚴肅地教育：“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他用食指戳了戳緬因貓的腦袋。

撒旦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呲着牙低吼一聲。

安汀看着它那張酷似路西法的臉，又無奈地敗下陣來。

……算了算了，一只小貓咪能懂什麽。

想到小路還在挨餓，安汀拍拍衣服，重新排到隊伍末尾。

可這次他犯起了難——小路到底愛吃什麽呢？

這是最貴的貓糧牌子，總不能是看不上這個，安汀覺得大概率是口味的問題。

但雞肉味也是貓糧界相當大衆化的口味啊。

沒辦法，安汀只好又分別買了牛肉味和魚肉味，小包的，一袋只有一斤，但存款也飛速減半了。

“走吧，我們回家再拆。”安汀生怕小路又把貓糧撒得滿地都是。

直到安汀帶着貓離開，方才的青年才從不遠處的樹林裏走出來。

他脫下身上象征着志願者的紅馬甲，摘掉口罩，然後擡起狹長的狐貍眼看向攝像頭。

攝像頭自帶一小塊屏幕，專門顯示直播間的彈幕。青年的直播間非常有人氣，這會兒彈幕堆得密密麻麻，都快看不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于有倒黴蛋上鈎了】

【笑死，回哥差點真當了一天志願者】

【還以為回哥轉性了，果然，還是我熟悉的那個直播間第一攪屎棍】

【歪樓，我永遠是回哥的顏粉，這張痞帥的臉我太可了】

“哼。”殷回把馬甲随手扔到草叢裏，嗤笑，“我可一個字都沒騙他，是他自己要來買東西，我只是好心地教他使用儀器而已。”

【好  心】

【新概念好心】

【回哥：我只是沒攔住他，又沒有欺騙他】

【這個人的資産應該墊底了吧？】

“肯定墊底啊。”殷回懶懶地說，“他一個新來的，就那點直播幣，也敢在今天亂買東西。算他自己倒黴，誰讓他正好在集會日穿進來。”

【就是就是】

【期待看見集會上這人的表情，有一說一，這人也長得挺好看的】

【期待+1，不知道這個月的懲罰會是什麽】

殷回眼掃到這條彈幕，勾了勾唇角。

下午就是集會了，他同樣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