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安汀對這些一無所知，回家後打開“背包”，先把新買的貓砂盆裝好，又從“家裝”一欄裏取出三只小碗，準備給小路當食盆。

這也是他敢花這麽多錢買貓糧的原因。剛才看存款時他就發現，他的背包裏還裝有大量家具和日用品，床鋪碗筷這些都不用自己花錢買，直播間已經免費準備好了。

三只素白陶瓷小碗在水泥地板上一溜排開，安汀分別往裏面倒入幾粒雞肉、牛肉和魚肉味貓糧，擺在小路面前。

“來吧，喜歡哪個就吃哪個。”他說。

怎麽還是貓糧？難道他拒絕得還不夠明顯嗎？

撒旦皺着眉，挨個碗看了一遍，覺得只有魚肉味的勉強還能聞一聞，其他的簡直就是垃圾。

撒旦仰起頭，不爽地朝安汀哈氣。

“還不喜歡嗎？”

安汀實在想不通，可也變不出別的食物，只能暫時先放在這裏，等它餓一點再過來吃。

撒旦甩甩尾巴，不高興地走到角落裏趴下。

這時安汀注意到，它原本光亮的大尾巴在毛坯房蹭到不少灰塵，毛色都髒了不少。

安汀頓時心疼了。

這個毛坯房原意應該也是為他的夢想服務，将來裝修成貓咖用的，但眼下沒有錢也沒有貓，房子這麽髒着總不行。

還是得先把這裏打掃一下，鋪一張床，暫時安頓下來再說。

想到錢，安汀又有點犯難。

剛才的青年說，要直播并且有人看才能掙直播幣，但他……真的不太會這些。

可他和小路要想生活下去，也沒有別的選擇。

安汀一咬牙，心說擇日不如撞日，幹脆現在就播一次試試。

他從背包裏取出掃把簸箕和一塊抹布，然後下定決心，打開攝像頭——

【提示：請為本次直播間取一個名字吧！】

還要取名？

安汀猶豫幾秒，想不出什麽好标題，最後幹巴巴地寫道：“歡迎大家來看我打掃衛生。”

這樣真的會有人來看嗎……安汀自己都有點絕望。

他點擊确認，下一秒，攝像頭發出綠光。

開始了！

安汀瞬間挺直脊背，抿着唇，緊張地看向旁邊那塊直播屏幕。

【直播間：歡迎大家來看我打掃衛生】

【主播：安汀】

【主播ID：3320142】

【實時觀看人數：0】

安汀對着“0”看了半天，毫無變化。

也對，這裏有這麽多主播在直播呢，沒人來看他才是正常的。

安汀為他和小路的貧窮感到憂愁，同時也為不用被人盯着而隐隐松了口氣。

他抛開直播的事，正準備照常掃地，觀看人數卻突然一跳，從0變成了1！

安汀睜大眼睛，真的是1！

這……怎麽辦？

安汀愣愣看着屏幕，沉默半天後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呃……歡迎這位觀衆進入直播間，您好您好，我是安汀，我現在要……嗯，掃地，我們先掃這裏……”

話音未落，觀看人數又跳了一下，從1變回了0。

安汀：“……”

果然，他就不是直播的料。

安汀沮喪地閉上嘴，默默低頭，決定短期內都不去看那塊屏幕了。不管有沒有人來，他就管自己掃地。

撒旦在一旁看完全程，眼神充滿嫌棄。

怎麽這麽沒用？

他舔了舔爪子，随後站起身，重新踱步到食盆旁邊。這些東西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撒旦揚起前爪，正想把它們全部推翻，忽然記起安汀之前說的話。

什麽“浪費”，什麽“不能再這樣”，啰裏啰唆的……

本尊憑什麽要聽你的？

撒旦動作頓了頓，惡狠狠地瞪着那些貓糧小球，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等安汀一路清理到食盆處，便驚喜地發現，小路不知何時來就過餐了。

剛剛三盆的量差不多，現在雞肉和牛肉沒動，魚肉味那盆少了一點點，貓糧堆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凹坑。

“呀！”安汀停下掃帚，高興地走到角落裏，彎腰抱起趴在那兒的小路，“小路喜歡吃魚肉味的貓糧呀？”

撒旦板着臉，在他懷裏掙了幾下。

其實，如果安汀有一點點貓糧相關的知識，就會知道它吃得實在太少了。這根本不是一只成年緬因貓餓了半天後該有的食量，更像是實在很餓但又沒別的東西可以吃，才挑了一個勉強能入口的墊墊肚子。

但安汀并沒有這種知識，也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不愛吃貓糧的貓咪。

他還以為小路吃得挺開心，抱着它走回食盆邊，又當着它的面加了滿滿一盆魚肉味貓糧進去。

撒旦：“……”

時間已到午後。

撒旦被氣到了，換了個角落趴着，此刻正在午睡。安汀把水泥地掃了一遍，又用抹布過水擦一遍，最後在牆角打了個簡單的地鋪，并放上兩床厚厚的被子。

他發現貓咪很喜歡呆在這種角落裏，正好現在天氣冷，晚上可以一起睡覺。

都收拾好後，他再次看向屏幕，果不其然，實時觀看人數依舊是0。

安汀點擊結束直播，發現後臺記錄顯示有4個人看過他的直播，估計都和第一個人一樣是走錯了，但令他意外的是還收到了兩條彈幕。

【來自未知用戶1：額，這主播是在幹嘛】

【來自嘀嘀嘟嘟：貓挺酷的，緬因嗎？】

嘀嘀嘟嘟沒有收到安汀的回複，沒一會兒就退出了直播間。但安汀還是一陣欣喜，像是被誇了崽崽可愛的家長一樣自豪，甚至都想跟對方加個好友，好讓更多人一起欣賞帥氣的小路。

只可惜他找了一圈，沒有跟觀衆加好友的選項。

除了這些信息，後臺界面最底下還有一條“本次直播收益：0.06直播幣”。

安汀看着那個0.06，欣喜的心情又回落回去。

他嘆了口氣，深深感覺前途渺茫。

別說開貓咖了，現在連活下去都渺茫啊……

這時，一聲拉長的警笛打斷了安汀的思緒。

緊接着，他的投影屏幕也自動打開，屏幕正中央黃底紅字寫着“集會開始，請主播盡快前往廣場”。

集會？

安汀走到窗邊，瞧見周圍的房子裏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這些人明顯習以為常，很快就彙在一起，朝同一個方向去了。

還沒反應過來，窗外蹦出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一起走吧！”池夢笑着說，“今天是夢想直播間開集會的日子，每個月一次，大家都要去的。”

“噢，好，這就來。”安汀答應道，又問，“要開多久？”

“很快的。”

那就不帶小路了，安汀看向睡得正香的貓咪，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小路睡着了脾氣倒是好很多，被打擾了也不生氣，只是用尾巴更緊地把自己圈起來。

安汀笑了笑，關好門窗出門。

池夢不是單獨一個人，他身邊還站着個高大挺拔的男生。男生的攝像頭發着綠光，安汀看了一眼就連忙繞開，走到池夢的另一邊去了。

男生倒很自然，一直在對攝像頭說話，中途還擡手揉了揉池夢的頭發。

安汀看在眼裏，忽然想起池夢早上好像說，他是去找他對象了？

他眨眨眼，很快恍然大悟：池夢這麽開朗可愛，在這裏肯定也能交到很多朋友，一定是見完對象又出去玩了。

跟着人流走，原本不近的路程不知不覺間就走到頭了。

廣場是個巨大的半圓形，有好幾十排座椅，包繞着中間的巨幕影屏和空地。此刻滿場座位大約填滿了三分之二，不少人開着直播，人聲喧鬧。

池夢找了個三張連坐的空位，拉着安汀和男生一起坐下。

安汀左顧右盼，不禁咋舌：“這個世界裏原來有這麽多人啊？”

“是啊。”

“那麽集會由誰主持呢？”

池夢聳了聳肩：“沒人主持，那塊屏幕自己會顯示流程的。雖然我們都覺得夢想直播間背後有一個主管，但他從來沒露過面，所以我們都沒見過。”

“是夢裏那個看不清的男人嗎？”安汀又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池夢說，“也許吧。”

中央大屏亮了起來，發出刺眼的白光。衆人的說話聲随着燈光亮起而逐漸消失，讓氣氛變得莊重起來。

安汀不自覺有點緊張，更加靠近池夢，壓低聲音：“集會一般要講什麽事情啊？”

“就總結總結上個月大家的表現，頒布一些新的規定制度，有時候還會有公共任務。”池夢看出他的緊張，安慰道，“放心，沒什麽大事，跟咱們沒關系。”

安汀點點頭。屏幕上的時鐘走向兩點整，又是一聲警笛，集會正式開始了。

大屏幕上緩緩浮現出五個字——懲罰與表彰。

池夢給他解釋：“這是直播間的獎懲機制，對上個月直播流量最好的幾個人給予表彰，同時對現有存款最低的幾個人施加懲罰，這樣好督促大家努力直播。”

安汀腦子一空：“現有存款最低？”

池夢：“沒關系的，你有500直播幣的新手資金，一般存款超過400就安全了。”

安汀默默打開背包——

顯示餘額：241.06直播幣。

池夢：？

下一秒，屏幕刷新。

安汀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懲罰列表的第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