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境
入境
春日上枝頭,江依芽今日起的很早,跟着紅葉的步子下了山。
參與春試的人,要在山下彙聚在一起,然後取得南山派的木牌寫上名字,留有一塊在長老處,再自身帶走一塊,若是遇到危險拿出木牌擋在身前便可抵消名字,也就意味着被淘汰。
江依芽在碧水派參與過一次,不過落河一系都是走個過場倒也沒有這樣嚴格。
四周都是前來參與南山春試的人,這些人有些江依芽是識得的,打過交道,真正意義上的“打過”交道。
江依芽趁着沒人主意的地方,抓了花盆中的一把土,胡亂的揉在臉上。直到叫到她的名字時,江依芽恭恭敬敬的接過木牌。
第一試,是入境。
這面鏡子能模拟出真實的有記載過的地方,而南山派用這面鏡子模拟的是南山霧林,四大禁地之一。
不過會相應的降低難度,這南山禁地江依芽沒去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兇險,更不知道降低了多少的難度。
江依芽正在思索之際,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了個藍衣錦袍的男子,身姿翩然英氣,劍眉斜飛入鬓,懷裏抱着一把華貴的劍,高馬尾上的藍絲帛随風飄揚,抑或是說風獨獨偏愛他,只讓他看上去潇灑肆意。
“姑娘,姑娘我們有緣不如結伴而行?”他徑直向江依芽走來,臉上還揚着笑。
“你誰就要和我一起,我是很菜的,你看我衣裳顏色就看出來了。”江依芽可不打算再帶着個拖油瓶,更何況她自己還不能确保能不能過春試。
藍衣男子湊到江依芽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我剛看見你往臉上抹土了,是不是有仇家?”他将看到的還有他的猜測全數告訴了江依芽。
偏偏讓人抓到了把柄,江依芽蹙眉道:“我仇家刀刀致命,你還是別跟着我。”江依芽的視線看向人堆裏,幾個兇神惡煞的。
那些人她認識的不多,只是挑了幾個最吓人的,吓吓他。
江依芽側目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的衣着,以及行為舉止,多半就是富家公子出來闖闖,這樣的人江依芽見得多了,吓兩下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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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和江依芽想的相反,藍衣男子開口道:“那正好我可以保護姑娘。”
“你叫什麽名字?”
“木心。”
“你呢?”
“江子虛。”
木心眉尾上揚,日光傾落在他的身上,他笑得潇灑,俨然是位意氣風發的少年,不過就是不知道能力怎麽樣了,江依芽暗暗的在心中想到。
“你這符挺好看的。”木心看向江依芽腰間的平安符。
江依芽下意識的摸了摸,“是吧,這可是南山裏最漂亮的女子給我的。”她想起張阮阮的一颦一笑,擔得起最漂亮這三個字。
“這樣好,能不能借我戴一戴?”木心直勾勾的看向平安符。
“不行,這是專門給我的,你戴了沒有用。”
不過多時,宣布考核的人便要求依次序進鏡,木心則一直跟在江依芽的身後。
進入鏡中時,陰郁壓迫感讓人很反胃,江依芽凝眉看向四周,按照考核人所說的,他們現在位于的應該是霧林的入口,要成功的走到出口才算通過考核。
不僅如此,能夠在這輪留下的人不超過百人,霧林中奪得荊棘藤可以晉級到第二輪,不過荊棘藤所在地絕非輕易能夠得到。
江依芽原本的打算是得到荊棘藤,只是她不能輕易發動靈力,只能智取。
霧林如同它的名字,多霧且黑林遍布,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迷路。
“你是怎麽想要拜入南山派的,當好你的大少爺不好嗎?”江依芽不明白為何明明能過上好生活的人,卻要拼命的和普通人争奪一點修習的資源。
“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大少爺就不可以修習嗎?”木心讨厭江依芽這句話,因為他确實是大少爺,可沒有人規定大少爺該過怎樣的生活。
木心雖厭惡她的話卻還是跟在江依芽的身後,“修習,最初就是在普通人中選,因為有了權勢,修習變成了普通人難以觸及的天梯。”江依芽并不想放過這個話題,如今的四大門派,那一個不是有權有勢的當家。
“可那也不能貶低我真心想要修習的心啊。”木心駁到,他握緊手中的劍。
江依芽掰開面前的枯枝,邊走邊道:“大少爺,省省吧,你手上那把劍是出自靈谷,用靈石打磨的對吧,這樣的劍就算不出鞘也有足夠的威懾力。”
靈谷是江依芽最難忘卻的一個地方,為了修得血毒,吞了毒蟲遭受毒蟲內其他蠱蟲的反噬。
那滋味簡直比烈火焚燒還痛,還好她熬過來了。
木心一愣,握劍的手緊了一分,顯然是被江依芽的話驚住。“子虛,你見過很多東西嗎?”木心問道。
“不多不多,眼睛看過的都記得。”江依芽無心閑聊。她在這一塊走了這麽久,卻還是沒看見其他的路。
她明明做了标記,既走不出黑林,也沒有繞回原處。
周遭黑壓壓的一片,氛圍變了,從什麽時候,江依芽轉過身按下木心的頭,二人躲過一只飛镖。
“是誰?”江依芽厲聲向後吼道,木心順勢擡起頭向後看去。
身後沒有任何人,只有矗立的黑林,在風的作用下張牙舞爪,“低頭!”木心蹲下身,向江依芽喊道。
江依芽沒來得及低頭,身子折腰,一道道樹枝劃過她的眼前。
“為什麽這些黑林只攻擊我?”江依芽單膝蹲在地上,綠色絲帛是黑林中唯一的生機。
木心站起身警惕的環顧四周,只有林子在攻擊嗎?不對,有別的東西,木心耳朵一動,遠處有東西極速而來。
那位置是沖着江依芽而去的,一團團黑霧襲來,如同嬰兒的啼哭聲,惹人厭煩刺耳。江依芽向後退去半步,看清了黑霧其實是蝙蝠。
“木心,躲遠一點。”江依芽雙手結印,複雜靈動之後是一道道綠光,如同藤曼纏繞着黑霧,掙紮片刻後黑霧被擊碎。
木心湊到江依芽的身邊贊嘆道:“子虛,你這麽厲害啊。”
按理來說這些黑霧不應該攻擊人,就算是也應該無差別攻擊,怎麽只攻擊她,不攻擊木心。
江依芽道:“跟在我身後,跑出半步我都不會救你。”說罷,木心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一步都不敢走遠。
沒走出兩步,前方便有人先打了起來,兵器摩擦的聲音明顯,江依芽躲在樹後觀察前面的人。
是荊棘藤。
他們在争荊棘藤,雖然江依芽很想上手一起去強,但是其中那兩個人她認識,于是只好看他們相争。
“子虛,我們上去偷偷搶了荊棘藤怎麽樣?”木心弓着腰眯着眼看着前方,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的好機會。
江依芽手捏成拳垂在木心的頭上,“傻子,我們現在過去,萬一背後有人來偷襲我們怎麽辦,就像我們在偷看他們。”雖然這只是她的幌子,但說出的時候差點她自己都信了。
木心一臉好騙,連連點頭:“有道理,還是子虛說得對。”
大少爺還是多歷練歷練幾年吧,江依芽看着他這副樣子,又是想笑又是無奈。
前面兩人争奪得不相上下,拿着砍刀的人略站上風,奪了拿劍人的荊棘藤後還張狂的笑道:“你還不夠呢。”
“木心,你別學這些人,一點都沒有教養。”江依芽背過身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但江依芽沒看清楚形式,如今有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木心則是與他一樣的處境。
“南山派春試可是不興殺人的。”江依芽指尖試圖将劍推遠一點,卻沒想到反而更近了一步,江依芽只好垂手。
一人蒙着半只眼,一人少了根手指。
完了,是她曾經做過的孽。
“女魔頭也配拜入南山正道?”半眼男劍指江依芽的喉管,只需要稍稍用力她就會死。
斷指男則劍指木心的喉間,兩人的處境并不好,沒有任何的空隙能抽出劍。
“魔頭,什麽女魔頭?”江依芽聳了聳鼻頭,臉上的灰撲落一部分,她用這種方式來抗議她不是。
此話一出,木心眼中生疑,同他們兩人一樣審視江依芽。
“你化成灰我都認識,別以為抹點灰就能躲過去。”斷指男瞪大了雙眼,十分确認面前的人就是女魔頭。
考核人這邊好多人的木牌都已消失,鏡面中顯現出江依芽與木心被持劍威脅的情形,觀看的人有張青山與宋淩,還有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張懷若。
鏡中江依芽還在思索如何周全,木心正義開口:“子虛,你是不是作惡多端的女魔頭?”帶着指責的語氣,讓江依芽一愣。
直到她看見木心背後右手食指和無名指緊緊靠在一起,或許這是木心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就是怎麽了,你就是眼睛瞎,好騙!你這種樂不思蜀的少爺就該回家去,充什麽英雄好漢。”江依芽不屑的說道。
這些話木心都快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戲還得演下去,“二位大哥,我就是被她騙了,放了我吧,我沒造過殺孽。”他裝的可憐兮兮,充滿對死亡的畏懼以及不認識江依芽的真誠。
斷指男瞥頭望向獨眼男,向他詢問該如何做。
“放了吧,咱是有仇報仇,又不是殺人狂。”獨眼男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放了木心。斷指男收了劍,木心跑的飛快,溜進了林子裏影子都瞧不見。
江依芽蹙眉望向木心逃跑的方向,她被木心耍了一道。
“木心,你沒有心!”江依芽怒聲喊道,氣得她不小心割破了脖頸間的皮,流出了些許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