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NO.54

NO.54

周南珞上網, 搜了一下在凝城舉辦的繪畫考試。

似乎含金量很高,大佬雲集,國內外學子紛紛前來鍍金。

——看不懂。

只知道考試進行一整天, 考官還得參與後面的閱卷。

所以裴景以不僅第一天不能陪她,第二天的時間也無法确定。

周南珞無聊。

給夏師池發了個消息, 問她晚上要不要吃飯。

夏師池:【不用了, 我說過, 你不需要請我吃飯,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

周南珞:【行,你說。】

夏師池:【和蔣一鎖死,千萬別分開。】

周南珞:【……】

周南珞:【你确定你在提條件,而不是在祝福我?】

夏師池:【确定。】

夏師池:【就這樣, 忙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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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看了幾次這段話, 她不太能想通其中的道道。

既然想不通,她又将注意力從消息挪開, 重新看向繪畫考試的網頁上。

腦海中忽然竄出了其他驚人的想法。

……

清明節前夕,周鼎勝帶着周南珞去公墓祭拜了母親。

瞞着她爸, 在心裏偷偷将裴景以的事情告訴媽媽後,周南珞想,這也算是見過兩位家長了。

那她覺得。

媽媽肯定是會喜歡裴景以的。

因為周鼎勝小時候總是告訴她,媽媽愛看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 對俠肝義膽鐘情專一的武林人士充滿了崇拜。

裴景以喜歡她這麽久, 應該稱得上鐘情專一了吧?

“說什麽呢說這麽久。”周鼎勝看着她。

“哦, ”周南珞小聲說, “說你壞話。”

“?”

“說你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 兩只鞋子都穿反了。一直到車上才發現,多笨啊。”

“……”周鼎勝黑了一張臉, 罵道,“犬子。”

中午。

去了舅舅家裏吃飯。

有她媽媽最愛吃的東坡肉。

下午,舅舅家開了桌麻将,許多親戚都來了,像過年一樣熱鬧。

她窩在沙發裏看電視,給裴景以發消息:【你拿到手機了嗎?】

上一條消息在上午7點30分,說的是:【封閉閱卷,會收手機。】

此時不回她。

那就是還沒拿到手機。

裴景以的備注還停留在“大騙子”上。

周南珞頓了頓,彎着眉眼,給他改成了“蔣小一”

周南珞:【這比賽真沒人性化。】

周南珞:【給多少錢啊。】

一直到晚上11點,才收到他發來的一串驚人數字。

“……”

她數着上面的零,一陣沉默。

難怪每天窩在家裏不上班,也能開得上賓利呢。

周南珞:【我後悔了。】

周南珞:【要我爸砸錢給你。】

周南珞:【還是全部給我吧,你沒有資格得到它們。】

蔣小一:【……】

過了一會兒。

蔣小一:【明天午飯時間來接你。】

周南珞:【不要。】

周南珞:【我們11點,在學校門口見面吧。】

……

她在櫃子裏翻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翻出一條,這個年齡還能穿得上的短裙。

但又因為穿着實在太別扭,五分鐘就脫下來了。

換成最簡單的長褲和風衣。

高中的校門經過一次翻修,看着別以往明亮了很多。

小賣部竟然還開着,她走了進去,也看不出有沒有換主人。

随便買了兩樣東西後,她結完賬,轉身便看到門口的人。

直而長的外套,淺灰和褐色拼接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其實她現在看着裴景以,還是覺得陌生。

可只要站在人群中,他似乎總是最好看的那個。

所以就很好辨認。

周南珞向他跑過去。

“買的什麽?”

裴景以伸出手,将她上手包裹在掌心裏。

“棒棒糖,一塊錢一根的那種。”她拿出來,“和以前一樣,你一個,我一個。”

“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是情侶。”

“不吃就不像情侶了?”

“不是。”周南珞搖搖頭,指着前方一對看着就年幼的早戀學生情侶,“吃了就像年輕組,不吃就比較像老年組。”

“……”

服了她。

裴景以笑了笑,幫她撥開棒棒糖的皮。

兩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就沿着過去走過的路,又走了一遍。

尤其是在發現曾經他請吃飯的面館還在經營後,更能體會到歲月流逝。

“哎。”她咬着味道毫無變化的拉面,嘆息道,“上次某人請我吃飯,還能加5塊錢的牛肉和兩個雞蛋呢,現在卻只有一兩牛肉了。”

“……”

“世風日下,感情變淡,愛人錯過。”

“……”

“老板。”裴景以轉過頭,看着年邁的、長着白發的老板,“把你鍋裏的牛肉都端來。”

“?”

“啊?”老板吓得臉色蒼白。

“裴景以。”周南珞說,“你這個人是不是非常喜歡all in???”

“沒有。”他用鼻子哼着氣,“我只是行為比較極端。”

“……”

最後只加了一份牛肉。

周南珞坐在對着大門的位置,看見對面的警察局,忽然想起什麽,又多了點兒感嘆。

“想當初我在這附近丢過錢包,就在對面警察局撿回來的。”

裴景以吃面的動作一頓。

“也不知道在哪兒丢的,回家後才忽然發現不見了,找了好久,可把我急壞了。”周南珞說,“還是警察局靠譜。”

“警察局沒告訴你是誰撿的?”

“說了啊。”她點頭,“李衡撿的。”

裴景以擡起頭,面無表情看過去:“什麽?”

她眨了眨眼,覺得他這反應不太對勁兒。

在一起了這麽久,多少摸清了他的情緒表現方式。

比如現在,就是又不高興了。

“怎的,雖然我讨厭他,但人家也不是沒做過好人好事。”

“……”

“你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哈。”

“……”

裴景以擡起頭,和她直直地對視。

“粉色的?”

她一愣。

“裏面有230塊錢。”

“就掉在這家面館的門口。”

“……”

“還有你媽媽的照片。”

“……”

她緩緩張大嘴。

裴景以剝開一枚大鹵蛋,塞了過去。

“請問,李衡‘撿到’你的錢包後,對你的錢包,有像我這麽清楚嗎?”

“……”

周南珞慢吞吞地咬破雞蛋。

裏面包裹的湯汁,差點燙着舌頭。

好一會兒,才終于想通了其中的關系。

“是,你,啊?”

“不,然,呢。”

“……”

沒想到這麽多年,竟然感謝錯了人。

她低頭嚼着雞蛋白。

心髒忽然又變得潮軟。

緣分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而最心酸的事,莫過于錯過。

原來所有的得到都沒有天降奇跡,理所當然。

是他這麽久的堅持,才換來了多幾分的可能。

還好他這些年,都沒有放棄。

還好,他帶着偏執的心,一直堅持到現在。

周南珞忽然起身,走進了廚房。

趕走了一臉懵的老板,親自在平底鍋邊緣打碎蛋殼,用一分鐘的時間出鍋了兩個煎蛋。

裴景以看着面上的兩個奇形怪狀的黑東西。

“想要毒死我?”

“才不是呢。”她說,“我是在告訴你,有時候表達歉意和喜歡呢,不一定是要把店裏所有的東西買下來——也可以是這樣,”她用下巴,點了點煎出來的雞蛋,“親力親為,用行動表示。”

“……”

周南珞咬了一口自己的成果,表情驀地一僵。

緩慢地吐出來,沉靜道:“我覺得我這行為好像也有點極端。”

“你這倒是不極端,”裴景以嚼着嘴裏的煎蛋,蛋殼咔嚓咔嚓直響,“充其量算是……不自量力。”

“……”

-

華燈初上。

車輛連成一條銀河,不息地流動。

賓利停在樓下的光影裏,玻璃窗倒映出纏繞的身影。

不知什麽時候,駕駛座位後挪,騰出了兩個人的位置。

她最開始坐在上面,腰間被掐着,向他腹部上壓。

後來,直接被壓在躺平的座椅上,感受到一陣高過一陣的熱度,一下重過一下的壓力,一波又一波的癢意。

但無論做什麽。

或者他越厲害。

越覺得是隔靴搔癢。

渾身難受。

周南珞伸出手圈在他的脖頸上,雙唇被狠狠地侵犯着,紅腫而濕潤。

“讓你給我帶的東西呢。”他一邊親着,一邊問。

她唔了一聲,艱難地從包包裏,摸出兩條黑色的褲子。

黑色與雪白交織在一起。

罪惡與幹淨充分融合。

裴景以看在眼裏,內心罵了句髒話。

他在折磨自己。

越是放任,越是不想讓人回去。

越不想讓回去,越是在手下加重力量。

越是用力,她哼得越是兇狠。

惡性循環。

足矣弄哭。

裴景以膜拜一般,吮吸她眼角的濕潤。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現在就能用上它?”

指腹勾勒着她的形狀,一根一根,一圈又一圈,不舍。

一天過去,好像什麽做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做。

此刻就在她家樓下。

他知道,需要送她回去。

周南珞抿了下唇,一字一句地說:“也是有一個辦法的。”

“嗯?”

她扭了扭身體,越過他,點開汽車的發動按鈕。

車內亮了一點點星光,将彼此的容貌照得朦胧。

周南珞撐起上半身,用嘴唇,去觸碰他的耳垂。舌尖一勾,聲音是加了媚藥的烈酒——

“我今天上午告訴我爸爸。”

“今天晚上就回桐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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