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

chapter 44

魏煙一回學校, 就收到學生會群裏開會的通知。同學們在小群裏吐槽:【真是服了,一個星期開三次會,造火箭也沒這麽勤吧。】

【正考試周呢, 還搞這些,有點毛病吧?】

吳曉卉說:【魏煙,你這次必須得去了,不然真要給你記過了。】

魏煙:【我知道的。】

沒往心裏去,你們先回宿舍吧, 我有點事, 待會兒再回。”

到了下午,魏煙按時參加學生會組織例會。她走進教室, 找到空位坐下,随後李燕和學生會主席副主席等一群學生陸續到了, 幾人正兒八經地坐在了第一排。

例會開始, 李燕就開門見山說:“今天開會前,我先着重強調一下我們學生會的風氣問題。

“我們部裏有同學, 态度非常不好, 給她布置一丁點兒工作任務, 就推三阻四怨聲載道, 還三番五次地找理由找借口偷懶, 不肯來參加例會。”

說到這裏, 李燕有意朝魏煙瞄了一眼, 這個同學是誰, 我在這裏給她一個面子,不點她名兒。”

學生會所有人都知道之前李燕跟她吵架的事, 自然知道李燕說的這個人是誰。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對于這種心照不宣的事, 反應不會再像小孩子那麽明顯,全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教室裏死氣沉沉。

李燕說完話,幾位學生會成員陸續開始發言。

魏煙一一看了過去。

這些人其實都是她的同學,是非常年輕的學生。

他們剛剛通過高考,進入校園,都還沒有正式做過工作,正是最朝氣蓬勃的時候。可他們一開口,說的卻全都是那些在混跡職場多年老油條管會說的套話。

張口閉口就是貫徹學校方針,高喊要為學生服務的口號,卻避而不提他們究竟能為學生做些什麽。

他們在學生最忙的考試周提出了大量活動方案,這些花裏胡哨的活動乍一聽似乎非常高大上,但只要一細想就會發現,實際一點意義都沒有,純粹就是耽誤浪費那些認真上課的學生們的時間。

魏煙越聽越覺得好笑,為她之前的猶豫和糾結好笑。

冗長的會議拖拖拉拉地開了将近兩個小時。

會議結束後,李燕又點名魏煙:“魏煙,你今天回去後,把今天的會議紀要和會議記錄整理出來,明天早上八點前發給我。”

魏煙站起身,将她拟好的退出學生會申請遞給了李燕,說:“學姐,這是我的退部申請,以後學生會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

“什麽?”李燕不可思議地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我們這可是學生會,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來,你居然要退出?”

“是,我已經想好了。”魏煙不卑不亢地說。

李燕不接她的申請,她便将申請放在了桌子上。

李燕非常重視她在學生會裏的那點職權。她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尊重她捧着她,現在魏煙對她不屑一顧,無疑是巨大的冒犯。李燕立刻生氣起來,說:“魏煙,你知不知道,當初你來面試的時候,我本來就不想要你的。我覺得你就一個家裏有錢白富美,做事肯定不利索。後來是蔣徹勸我,我才同意留你,你現在居然想走?”

魏煙說:“既然學姐覺得我做事不好,那麽為什麽要把所有工作都安排給我做呢?”

“你看你,”李燕說:“你又來了,總覺得自己吃虧。能者多勞嘛,給你做事是給你鍛煉的機會。”

魏煙說:“評價我的時候,就覺得我工作能力不佳;但需要做事的時候,又是能者多勞。所以我到底是工作能力不佳,還是那個能者呢?學姐你自己不覺得自己的話非常自相矛盾嗎?”

李燕說:“你就是自視甚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厲害,得當個學生會主.席啊?”

魏煙一向不願在口舌争執上浪費時間,她淡淡地說:“既然學姐本來就覺得我工作能力不行,那我現在離開,不是雙方都皆大歡喜?”

李燕故意要卡她,說:“你以為學生會是菜市場?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想退出,好,你退出了就記處分!這個處分是跟着你的檔案走的,以後你畢業找工作都有影響!”

通常情況下,剛進大學的新生一聽到背處分,找不到工作,就吓得要哭。但魏煙非常冷靜,她提前了解過退出學生會的流程,知道李燕這些鬼話全是騙人的。

“是麽。”魏煙平靜地說:“但據我所知,學校如果想給一個學生處分,是要輔導員教導主任以及任課老師開會讨論走流程才能下達,不知道是誰給了你李燕這麽大的權力。”

李燕沒想到魏煙不僅不怕,還把學校老師搬出來了,她登時氣急敗壞,說:“行,你就等着吧。等你畢業了找不到工作,看你後不後悔今天對我這麽嚣張。”

魏煙說:“我找工作的底氣,一直都是我的專業能力,而不是什麽學生會的虛職。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魏煙推開教室門大步走了出去,心情都變明媚了起來。

她的手機一直在震。

李燕還在要求她,退出之前,先将這次的會議紀要和會議記錄寫給她。這些本來就是李燕自己的工作,魏煙回都沒回,直接将她拉黑了。

她們宿舍小群也熱鬧起來。

吳曉卉:【!!!魏煙,你真退出了啊?!】

魏煙:【嗯!】

吳曉卉:【哎這事本來就是李燕做得太不地道。你做了多少事,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的。只是太可惜了,以後畢業不能把這項經驗寫上去。】

另一位室友:【嗐……魏煙還缺寫簡歷的東西啊……學神求筆記啊。】

吳曉卉:【+1】

室友:【啊啊啊江湖救急求筆記!!!】

魏煙:【莫慌,馬上到宿舍。】

【拜那學神!】

【拜那學神!】

【拜那學神!】

*

在熱戀上頭期突然和趙彥丞分開,魏煙其實還有點找不着學習狀态。她總時不時地回想起趙彥丞溫和的親吻,充滿安全感和溫暖的懷抱,總想給趙彥丞打電話,聽一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被電流分解,然後傳遞進她的耳膜裏。

趙彥丞雖然非常忙,但他一有空就會給她打電話。他告訴她,趙國忠出院了,現在在家請了幾名護工照顧。趙孟斐也回了學校,參加了學校入學考試,語言過關,馬上就要正式入校讀書。

她不大确定,趙彥丞對她,有沒有愛得像她這麽深。

她猜測多半是沒有。

畢竟趙彥丞比她大這麽多,見過更多的人,經歷過更多的事,這樣閱歷廣的人,很難滿心滿眼只望着一個人。

但她倒也不糾結。

反正兩個人在一起,能開心就已經很好了。

但繁重的課業可不會因為魏煙在談戀愛了就網開一面。

一夜冬t雨至,溫度驟降,輕薄的秋衫換下,穿上厚實的禦寒服。一門又一門專業課考試接踵而至。

魏煙這才不得不暫時收收心,将趙彥丞放在一邊,安心備考。

周五晚,趙彥丞在公司開完會,坐進轎車裏,去往一場晚宴。

車內氣氛如常,司機在駕駛室開車,何虹坐在在副駕上。

趙彥丞從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中擡起眼皮,目光無意中瞥見了司機的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他知道司機小張有女朋友。他目光再朝何虹瞟去,何虹無名指上也有一枚婚戒,她上個星期剛剛完婚。

視線的餘光從手指一掃而過,然後轉向了窗外。

半晌,車在酒店前停下,司機下車為趙彥丞拉開車門。

趙彥丞下車,往酒店裏走去。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雙眼有意無意地觀察人的無名指。在心理學上有這麽一種效應,叫視網膜效應,當人開始留意什麽東西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身旁充斥着這樣東西。他的身旁現在就充斥着象征愛情和所屬權的銀色指環。他無意識地轉動自己的手指,無名指的地方是空蕩蕩的。

走進電梯,何虹按下頂樓鍵。

“何虹。”她突然聽見趙彥丞叫自己。

“趙總。”她立刻打起一百分的專業精神,嚴陣以待。

酒店幽暗的燈光往趙彥丞英俊的面頰上上了一層光釉,他站在她身側,身形颀長,氣質脫俗,但神色若有所思,“張玮是臻愛的華中地區經理?”

“是。”何虹點點頭。之前趙彥丞跟這家全球知名珠寶公司談過收購案,但那會兒趙彥丞并沒有進軍珠寶業的想法,這件事也就沒談成。

作為一名優秀的秘書,自然是要憂老板之所憂。趙彥丞一重提這茬,何虹立刻專業地說:“趙總打算繼續跟他們談收購案嗎?”

“不是。”趙彥丞眉心一動,搖了搖頭。

“那是?”何虹有些困惑。

趙彥丞抿了抿唇,淡聲說:“我打算挑一對戒指。”

何虹:“???”

何虹:“!!!”

她一瞬間喪失表情管理,驚訝到暴漫臉的面孔倒影在電梯玻璃上。

她剛剛沒聽錯吧?

趙彥丞說的是戒戒戒指吧……

難道,她向往已久,只有夢裏才有的假期,就要來了嗎?!

何虹試探道:“趙總具體是要選購什麽戒指呢?”

趙彥丞說:“情侶戒。”

他微頓,補充道:“要小姑娘喜歡的。”

何虹在趙彥丞背後狂掐人中,然後等趙彥丞轉身的時候,立刻規規矩矩,比了個一ok的手勢,“明白。”

夜裏十點,酒宴正酣。

趙彥丞的電話鈴響,是魏煙打來電話。

“失陪。”趙彥丞看着來電顯示說。

“趙總您先忙您先忙……”

趙彥丞走到露天陽臺,接通電話,話筒裏立刻傳來魏煙歡呼雀躍的聲音:“哥,我面上了!我面上了!”

小姑娘今天晚上有點咋咋呼呼的,吵得他耳膜都在震。他淡笑,溫聲道:“好好說。”

魏煙語氣歡快地說:“之前學校有一個寒假交流的計劃嘛,然後我去報名了。因為這個計劃是不要錢的,所以可多人報名了,我想着,我多半是去不成的,但沒想到今天接到電話,說兩個名額,有一個給我了!我寒假就能去!”

趙彥丞莞爾,替小姑娘高興。

魏煙又咯咯笑了好一會兒,然後她想到了什麽,輕輕嘆氣說:“可是這樣的話,我下個星期就要走了,一去就是一個月,又有一個月不能見面了!啊……要不我不去了吧……”

趙彥丞聲音沉了沉,說:“魏煙,你這是逼我打飛的去你學校揍你呢?”

“哥……”魏煙讪讪,“拒絕家庭暴力啊。”

趙彥丞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嗤笑了一聲,捏着眉心,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導:“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多出去見見世面,任何時候不要為了愛情不顧自己的前途……”

魏煙有時候覺得,趙彥丞沒把自己當男朋友,反而總教她怎麽治男人。她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哥,你現在越來越啰嗦了哦!我也就是說着玩。我可好努力才面上呢。”

趙彥丞說:“明白就好。”

“哥,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呀?”

趙彥丞擡頭放眼四處一望,回答道:“晚上有個局。晚上吃了麽?”

魏煙:“吃了!吃的晚上吃刀削面,賊香!哥,你要少喝點酒!”

趙彥丞說:“知道的。”

“回去還要喝蜂蜜牛奶!”

“嗯。”

“別讓我不放心。”魏煙小聲說。

“好。”

“你幾號走?”趙彥丞似是随口問。

魏煙說:“3號。”

“嗯。”

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電話挂斷,趙彥丞回到酒宴上。

何虹上前說:“趙總,剛剛跟臻愛那邊通過電話,您看您要的戒指尺寸是?”

趙彥丞看向自己的小拇指。

他吻她時與她十指相扣。

她的無名指,只有他小拇指這麽一點兒。

“16號。”趙彥丞回答。

“明白。”何虹記錄下來。

“下個星期的行程表。”趙彥丞又問。

何虹便将他的行程告知他:“3號周一上午是集團董事會下午要去拜見幾位政府官員,4號……”

趙彥丞靜靜聽着,半晌說:“将4號和5號的會,全都挪到3號,将4號和5號兩天騰出來。”

何虹試着一排,建議道:“這樣2號3號兩天,趙總您就要連軸轉了。”

這兩天的六場會議與會人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趙彥丞都是決策人,這意味着趙彥丞工作量巨大。

趙彥丞聽見了何虹的提示,但卻沒開口。

又有賓客過來,想同趙彥丞攀談。趙彥丞眉眼往外轉,看向了來人,然後仿佛随口一提,對何虹說:“買4號去紐約的機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