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練了半個小時,張盟實在是不行了,給季晨打報告要休息一下,他腿打着閃地出了練習場去前臺那邊的自動販售機買水。回來之後又磨磨蹭蹭賴了好幾分鐘才重新走上拳臺,他和季晨真人對戰了一會兒,其實不能叫對戰,因為全是張盟練習攻擊季晨格擋。

季晨一邊擋一邊評:“出拳要快,太慢了”,“手肘擡起來”,“還原姿勢,保護上颚”,“腳下不要亂,注意步子”。

一堂課下來比張盟以往上一周都累,季晨真的是個魔鬼教練,雖然肉體賞心悅目但訓練強度實在太大。

結束後張盟累得跟狗一樣,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手軟腳軟地下課了。

臨走前,季晨在身後提醒他:“別忘了,大後天同樣的時間上課。”

張盟原本那個教練崴了腳,沒個兩周怕是好不了。張盟半死不活地揮了揮手準備去更衣室沖澡。

半途手機屏幕亮起,張盟瞄了一眼又是gray上的消息,自從下載了這個軟件他已經收到好多條辣眼睛的信息。果然消息提示框裏只顯示了半句都十分驚悚,張盟切進界面,只見有兩個好友申請,一個寫着:“身高180,長度180,想不想試試?”另一個倒是什麽留言都沒有。

咦——我才不信呢!張盟抱着獵奇的心态通過了好友申請,對方在線立刻給他又發了消息過來。“同城?”

張盟累得一身汗,只想快點去沖澡,回複道:“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再說。”

結果等他沖完澡出來,短短十分鐘對面已經發了好幾條信息:“419嗎?去哪個酒店你說?”

“過來了再洗吧,你一說洗澡我都忍不住了。”

“寶貝?想不想舔一口?”

接着就是一張圖片,張盟都沒點開大圖就吓得把手機整個扔了出去。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就正常地去沖了個澡,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啊?張盟吓得趕緊将人給删了,拿上東西逃跑一樣開車回家然後緊緊把門給反鎖。

第二天張盟睡醒之後想起昨晚的驚悚事件,決定卸載掉那個不靠譜的交友軟件。他進入頁面驀然發現好友列表裏還躺着一個聯系人,名字叫橙子,頭像是一只貓,似乎是昨晚一起通過好友申請的另一個人。

張盟本能地覺得這人似乎和之前加他的那些不同。對方的頭像是只可愛的灰色貓咪,沒有用什麽網絡上的猛男胸腹肌照片,聽名字也像那種很乖的小孩。在卸載軟件之前,張盟決定還是先同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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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在嗎?”張盟打字。

對面回了過來:“在。”

“你多大了啊?”張盟問。

“二十七。”

“我還以為你才十七呢小橙子。”

季晨捧着手機嘴角抽了抽。昨天在拳擊場張盟的手機就丢在角落,他去買水的時候季晨就坐在那裏休息,一不小心掃到亮起的屏幕,一句不堪入目的話語堂而皇之地顯示在上頭。

季晨心中鄙夷,這人道貌岸然地去公司舉報他,結果背地裏卻作風如此下流。

他記下了APP的名字,以約課為由向前臺要了張盟的電話,下載軟件後發送了好友申請。季晨就是想看看張盟隐藏在人後的真實嘴臉,屆時把證據扔在對方面前讓他無可辯駁。

此刻看着張盟問出的這句話,季晨心想莫非他連未成年都不放過?季晨耐着性子同他周旋,回道:“怎麽?十七歲的話你就不和我聊了?”

張盟立刻說:“不是不是”他又說:“我只是想勸你別在這交友的,這平臺上什麽人都有,不适合小朋友。”

張盟本來就是個話痨,把自己這幾日遇到的奇葩和驚吓全給對方描述了一遍,最後感慨:“想找個男朋友好難啊。”

季晨倒是沒想到原來自己錯怪他了,之前看到那種肮髒龌龊的消息,先入為主地認為張盟也是那般随便的人,結果這小子雖然人讨厭了點心地倒是不壞。季晨得到了答案沒再多和蹬三輪的貓聊天。而張盟被這一打岔,也暫時忘了卸載APP。

兩天後,又到了拳擊課的時間。張盟心裏其實很矛盾,他樂于欣賞季晨美好的肉體,但又覺得訓練強度過載,上一次課幾乎要去半條命。本想以臨時有事取消課程,但轉念一想季晨既然在機場那邊的店做兼職教練,大概率也住那附近,這個點了說不定已經從家裏出發,他要臨時取消人家豈不白跑一趟。

掙紮糾結半天張盟最後還是開車去了健身房。

季晨果然早就等在了練習場,黑黃相間裝飾的拳擊場地上,季晨身高腿長正在出拳熱身。一組上鈎拳快而準,發短拳時急驟,使長拳時充滿力量。饒是張盟這種初學者也看得出來,季晨比他之前的教練要厲害得多。

見張盟到了,季晨停下動作和他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張盟總覺得季晨好像比上次對他态度友好了不少。張盟走過去,好奇地問:“你在哪學的拳啊?挺專業的。”

他原本想季晨能打成這樣肯定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結果沒曾想季晨語氣淡淡地說:“電視上學的。”

張盟噎了一下,心想這種競技運動光靠眼睛看就能看會?他不知道怎麽接話,只能怏怏道:“那你也太神了。”

季晨不想多說,他正規的拳擊動作确實是看拳擊比賽學的。當時他想找兼職,恰巧附近健身房招拳擊教練,于是問了問要求自己回家惡補了一些拳擊知識。至于那些刻在潛意識裏的出拳與閃躲技巧,張盟這樣出身的小孩是不會理解的。

這一堂拳擊課季晨幾乎從頭教起,把張盟過去偷懶嫌累沒做到位的姿勢和習慣全部糾正了一遍。

劇烈運動過後肌肉的酸痛往往當天還不會到來,張盟正是處于上一堂課後遺症的巅峰時期,此時再讓他動胳膊動腿他就跟那七老八十的大爺一樣這哎喲一聲那哎喲一聲。

“你平時運動量太少了。”季晨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好心道:“今天結束之後做了放松再走。”

張盟沒當回事地應了,真的等到季晨幫他做放松拉伸的時候,他才切身感受到什麽叫要命。

結束訓練後,季晨讓張盟整個人放松地趴在墊子上。自己單膝跪地一手捏住張盟一只腳踝,另一手以拳抵在他小腿肚上使了點力畫着圈揉。張盟沒忍住叫了一聲,然後連忙閉嘴,因為那音調實在有些……

說來羞恥,張盟真是感覺又痛又爽,他忙不疊地想收回自己的腿,語無倫次地推脫:“那,那個,我家裏有筋膜槍,我回去自個兒弄弄就行了,啊咿呀,別!”

季晨沒理會他那雞崽一般的掙紮,又使了點力用教練的口吻命令道:“別動,馬上就好了。”然後又握住了張盟另一只小腿胫骨,以同樣的手法揉頂那裏緊繃的肌肉群。

張盟真的快要叫出來了,這些直男能不能有一些邊界感的自覺!

自己頂多就是欣賞欣賞美好的肉體,可從來沒想過要去招惹季晨這個直男。對方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啊!

終于捱到放松運動結束,張盟連滾帶爬姿勢不雅地飛快溜了。待到更衣室沖完澡出來,張盟覺得他有必要正視一下自己作為男性的正常需求,再憋真的就要憋壞了。于是他飛快拿上車鑰匙,在網站上搜索了最近的一家gay bar,導航直奔目的地。

線上不行,那就線下!

季晨去前臺登記消課,回到男更衣室正好瞧見張盟一臉猴急地蹿出去,他正納悶這人趕着投胎嗎?就見張盟剛用過的更衣櫃裏躺着一條項鏈,他拿在手上回頭喊:“唉,張盟!”可惜人早閃不見了。

季晨跟了兩步沒見到人,返回更衣室拿上自己的東西追了下去。

停車場裏張盟那輛路虎已經發動,季晨邊啓動車子邊給他打電話,可惜對面是忙音。張盟在前面開,季晨在後頭跟,有好幾次都跟他一車之隔,可季晨再怎麽閃燈張盟也沒看見。他又打了好幾次電話,一直都占線,真不知道這人怎麽一天有那麽多話要跟別人聊。

正當季晨準備放棄,想着下次再還給他好了,就見張盟車燈一打,拐出主幹道駛進一條栽滿梧桐的小街。季晨驅車跟過去,眼看着張盟在一家店門口停好車。他也開過去,結果門口一個穿黑西裝的人過來告訴他這裏不能停。

季晨奇怪,“剛才那人怎麽就可以停門口?”

黑西裝的人轉頭看了一眼,回答說:“那是VIP專用車位。”

季晨沒法,只好繞了一段路才終于找到一個側方的路邊停車位。他将那條項鏈挂在指尖打量,銀色的一條細鏈子,綴着一個哥特風格的十字架,是張盟會戴的那種騷包裝飾品。

季晨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為了送這個小東西跟着跑了這麽遠,但轉念想想物歸原主本就是該做的事,于是推開車門往那家梧桐掩映後的店鋪走去。

走近才發覺那是一家酒吧,門口開得很小,一進入內部才能發現別有洞天。

場地規模不小,遠處是打碟的DJ和表演臺,雖然現在臺上還空無一人,但不難想象徹底入夜之後會是怎樣一番熱鬧的光景。左手邊是吧臺,一整面的酒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洋酒瓶,也不知道是作為裝飾還是真有這麽多品類的酒水可供選擇。右邊有一些圓形卡座和包間,稀稀拉拉坐了一些人。

大部分這個時候來的顧客都集中在吧臺和小桌。季晨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線找人,不時身邊擦過一兩個香随影動的男人。季晨平時接觸的大多是糙漢子,一時之間遇到這麽些打扮精致帶着香水味的男人,感到一陣不自在。

他正皺着眉頭找張盟,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

“帥哥今天穿得真性感。”

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輕男人,穿着一件暗色的風衣,裏面是正式的襯衣和西裝,似乎是那種會出現在CBD大樓裏的投行經理。只是他眼下襯衣扣子松了,一副金絲眼鏡下玩味的眼神給足了暗示。

季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他剛才着急根本沒來得及換衣服,還是拳擊教練的那一整套,緊身黑背心和寬松的拳擊短褲。

對方大概誤會了,以為他是特地穿成這樣來的酒吧。

季晨剛想解釋,就聽對方講:“別害羞,我們一起喝一杯吧。”

季晨煩躁地撓了撓後頸的發茬,說:“我找人。”

對方會意,以為這是季晨已經有伴侶的拒絕之詞,悻悻然道:“真可惜。”

恰逢這時,吧臺那邊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有人吵架。季晨循着聲音看過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抓着一個熟悉的背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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