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晚上酒店放映露天電影,在草坪上設了投影大屏幕,還安排了許多充氣軟球充當沙發。張盟一屁股躺上去,星空海風還有空氣中的花香,比那密閉的影院不知道有氛圍多少倍。

季晨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坐下,這種柔軟沒形的充氣沙發令他不敢完全坐實,總覺得會壓塌似的。張盟看他坐得拘謹,壞心地一把将人拉倒和他并排躺在上面。

今晚的影片是《面紗》,改編自毛姆的同名小說。講的是一位新婚的英國女郎跟随自己醫學博士的丈夫來到中國上海,然後又随其深入鄉村霍亂流行的疫區去援助的故事。

原本嬌生慣養生活富庶的女主角驟然來到貧窮落後的小鄉村,一開始她厭惡這種無趣蔽塞的生活,也不滿丈夫的死板木讷。

但随着疫病的流行她見識到了人性的善良和愚昧,自願加入到修道院的義工行列,也最終在這異國他鄉領悟到了愛與奉獻的真谛。

張盟淚點很低,季晨去要了紙巾來給他擦眼淚,張盟嘴上倔強地抱怨:“幹嘛放這麽煽情的老電影。”

“你之前看過?”季晨柔聲問,只覺得張盟哭起來的樣子可憐又可愛。

“上大學的時候就看過了。”張盟擦幹眼淚,左右看了一眼确保沒人發現他一個大男人偷偷掉金豆豆。

“要不要去酒吧玩?”這會兒九點多,時間尚早,夜生活什麽的還可以再豐富一點。

“我想回房間了。”季晨對熱鬧的地方沒有興趣,此時此刻他只想和張盟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待着。

“好吧。”其實張盟也不是多想去湊熱鬧,就是随口一提而已。他們從晃晃蕩蕩的充氣沙發上起身,一前一後往電梯口走。

回到房間洗過澡,張盟敷上一片面膜躺在床上看手機。而季晨則是百無聊賴地在電視上換臺。

打了兩盤手游張盟興致缺缺,索性點開許久都沒動過的藍色交友軟件,和他家小朋友聊天。

“小橙子在幹嘛呢?”

“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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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來玩啦,在海邊。”

“嗯,大海很漂亮。”

“不過明天就要走了,有點舍不得。”

那邊小橙子猶猶豫豫,半天才發過來一句:“這次出來你開心嗎?”

張盟噼裏啪啦打字:“開心!煩心事都想通了,多虧了我的朋友們。”

“朋友們?”

張盟細數:“是的啊,有關心我的師兄還有陪我出來玩的哥們兒,家裏人其實也挺照顧我情緒的。”

季晨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側頭分給張盟一個眼神,那人躺在床鋪上沒心沒肺偏偏還一臉無辜。

“和你一起旅行的是哥們兒?”小橙子如是問。

張盟心想對啊,不然呢?人家可是鋼鐵直男,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嗯!鐵哥們兒。”

季晨放下手機,感到太陽穴一陣一陣跳疼。他這個小號可沒有掉馬,而且上次張盟連他哥曾經派人跟蹤監視他這樣私密的事都跟橙子分享了,沒必要對着見不到面的網友礙于面子不承認他們的關系。要知道這是同性交友APP,張盟根本犯不着在這裏隐瞞自己的性向。

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夜裏,張盟走馬燈一般腦子裏一會兒是季晨穿着短褲站在沙灘上溫柔笑着的樣子,一會兒是季晨泡在泳池裏身上肌肉覆着水光的模樣。

畫面再一轉男人握着他的腳踝,将他的腳掌抵在自己腹肌上。膚色偏白的腳腕和小麥色的身體形成對比,季晨握着他的腳寸寸往下,從腹肌描摹到人魚線。

張盟渾身無力抽不回去也不想抽回腿,渾身都燒起來,熱得仿佛要蒸幹血液。

黑夜中,張盟猛地睜開眼,一把掀開半邊被子透氣。

好熱,他竟然做了這麽羞恥的夢,他轉頭望一眼季晨的床鋪,深感對不起心無邪念的好兄弟。張盟起身準備去洗把臉冷靜一下,他趿拉上拖鞋就着地燈的昏暗光線來到衛生間。

涼水澆過臉但還是澆不滅身體裏那股熱勁兒,前段時間自己全幅身心都困囿于停飛這件事,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那種生理沖動。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終于想通了,心結解開的同時身體的欲望也開始複蘇,還反彈得有些厲害。

張盟在衛生間待了好久還是消不下那股沖動,但眼下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張盟臉皮薄不好意思,盡管室友還沉沉睡着。

張盟出來喝掉一整瓶礦泉水,又返回床上躺下。但睡意就跟離家出走了似的,再找不回一絲一毫。直挺挺地攤在床上烙餅,翻來覆去,最終張盟還是認命地又起身回到衛生間。

張盟咬着自己的嘴唇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想要速戰速決,可他才剛開了個頭衛生間的門就被季晨一把推開。

張盟吓得嘴裏叼着的衣服下擺都掉了,結結巴巴地質問道:“你,你來幹什麽?”

季晨掀起一點眼皮看他,催促道:“還能來幹什麽,你快點。”

張盟從驚吓中回過神,對方半夜起床來衛生間,不是放水還能幹嘛?都怪自己太緊張,吓得語無倫次了都。

而且季晨似乎也沒看出來他剛才在做什麽,張盟正想提上褲子讓位置給對方,就聽季晨說:“你這樣是尿不出來的。”

張盟驚得弓起後背,可對方就像是理所當然一般。

“這種時候別強行尿,對身體不好。”季晨一臉正經地給他科普,導致張盟懷疑自己反應過大才是做賊心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直男互助?

季晨松開他洗洗手,然後淡定地回了自己床鋪。

張盟緩了好一會兒才手軟腿軟地爬上床。也太舒服了吧,和自己弄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他舒坦了又想起季晨本來也是起夜放水來的,但現在被他弄得似乎也尿不出來。張盟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需要我幫你嗎?”

有來有往好兄弟嘛,總不可能他享受了就不管別人。要知道那種滋味确實不好受,自己之前不就折騰了那麽久都睡不着。

對床沒答話,就在張盟以為他是不是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季晨突然開口帶着一點狠勁兒。“這可是你說的。”說完他就一個翻身下床擠到了張盟床上。

一米二的單人床兩個大男人免不得要肉貼肉,張盟被身後的熱源吓了一跳。回憶起之前在季晨家隔着衛生間磨砂玻璃偷看到的景色,不得不感慨對方真的是天姿傲人。

他有點不敢上手,還在做自我心理建設。誰知季晨根本沒打算借用他的手,而是按着他的一雙大腿毫無征兆。

張盟被吓得驚叫一聲,然後被季晨伸手過來捂住了嘴。“別叫。”

對方語氣帶着警告,張盟還從來沒有在季晨身上察覺到過這種強勢又危險的氣息。

張盟快哭了,不是,他們直男都玩這麽大的嗎?

他快要招架不住,求饒地說:“你,你怎麽還不……”他本意是想表達怎麽還不完事兒。

可在此刻的季晨聽來,就是懷裏的人回頭含嗔帶怨的念他。

房間裏響起張盟的慘叫聲。“疼!疼疼!”

張盟伸手去打季晨,饒是他再遲鈍也不信這屬于直男互幫互助的範圍了。

季晨不敢亂動,只溫柔地去親張盟眼尾那顆小痣,安撫着哄着對方別再哭。

第二天一大早,張盟扶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腰,姿勢別扭地打開房門。他只拿了車鑰匙和手機準備趁季晨還沒醒偷偷溜掉。

走的時候還忍不住想自己把車開走了,季晨要怎麽回去。随即又搖搖頭把這沒用的念頭甩掉,他這個被吃得渣都不剩的小白兔難道還要擔心大灰狼吃飽了有沒有塞牙嗎?管他怎麽回去呢,那麽大個人了坐高鐵打車難不成還會被拐賣?

張盟捂着屁股走了幾步,迎面一隊全幅武裝穿着白色防護服的醫護人員走來。他們戴着透明防疫面罩,語氣急促地講:“先生,請您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間。”

“不是,怎麽回事兒啊?我還要回深圳呢。”張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也愣住了。

帶頭的一位工作人員快速解釋道:“酒店住客中确證了幾例傳染病,為阻斷傳播所有入住客人将原地接受醫學隔離與觀察。”并且拿出了一張加蓋了印章的通知單。

張盟傻眼了,這什麽科幻劇情?生化危機嗎?他第一反應是不是什麽整蠱節目,可看這陣仗又不像,而且酒店的經理也在後頭抱歉地向他解釋,并且承諾會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身後防疫人員已經開始噴灑消毒霧劑,張盟有點慌了,忙問:“什麽傳染病啊?”他對傳染病的認知還停留在牛皮藓一類,顯然沒到疾控出手的地步。

“一種新型的致病原,還未完全确定。”

“那得隔離到什麽時候?”

那位領頭人員回複他:“暫定十四天。放心在此期間産生的住宿費用政府會承擔,每日餐食也有專人送到房間門口。”

不是,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他屁股開花的問題啊!張盟一想到要和季晨在一塊兒關整整十四天就生無可戀。

“先生,您住幾號房,請立即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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