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犯規”
第15章 “太犯規”
我一共有過五個男朋友,無一例外全是Omega。
除了高中在我還未完全走歪前的黎小梨,大學畢業後工作時期撿到的溫容和許繁,還有另外兩個。
一個是我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一個是我剛畢業時一起找工作的同伴。
除了許繁,其他的都是好聚好散。
黎小梨曾經非常憤懑地說我是冤大頭,到頭來男朋友全部都跟別的Alpha跑了,他問我圖什麽。
我想了想非常認真地看向他:“黎小梨,你別忘了你也跟人跑了,按理來說你應該更清楚才對。”
黎小梨當時哽了一下,之後他反應過來咬着塑料吸管,食指飛快地在我肩上戳着,含糊不清又憤憤道:“你說什麽傻話!我可不是跟人跑的,我們分手之後四五年我才遇見的梁呈。”
他對這件事的态度很認真,我也只好不停點頭附和他:“是是是,你沒有跟人跑,當然他們也不是。”
至于圖什麽,我倒是沒有想過。很多時候我只是這麽想,有個人陪在身邊或許也算一件不錯的事,只是陰差陽錯的,我和他們都是有緣無分。所幸戀愛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含蓄克制,最過分不過親親臉頰。也幸虧如此,那群Alpha最後并沒有很找我的麻煩。
Alpha這種生物的占有欲尤其奇怪。他們老覺得Omega是他們的自有物,即便有段時間他們并沒有交集,也要和Omega之前的暧昧對象翻舊賬翻到很久很久。
梁呈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看我不順眼很久了,要不是黎小梨一直在其中周旋,他該把拳頭往我臉上揮。
我很感謝這些Omega們至始至終都對我有一個很好的印象。
但要搞清楚,我是被誤傷的那個。
用別人的話來說,我這樣已經算是戀愛經驗十分老道的熟手了。然而直到如今,我已經三十歲,回望之前的所有戀愛經歷,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
我原本以為許繁會是我的終點,可天意弄人。而我的戀愛經歷似乎就永遠停在了這一段,再沒有任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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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人跟我告白,也不是沒有人問我為什麽不同樣找一個Beta,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連過普通平淡的日子好多人都不可遇不可求。
我當時也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于是二十七歲的某一天,我從酒吧裏買回來一瓶不算便宜的烈酒,自己和自己打了一個賭:如果這瓶酒喝完我沒事的話,我就回一趟家,告訴父母我願意相親,願意按照他們的要求找一個人過平淡的日子。
我運氣很差,哪怕是和自己打賭也失敗了。
當天夜裏十二點,我胃出血被急救車拖進了醫院,辛秋紅着眼睛,在急診室時要不是值班醫生攔住,他可能就直接上前揪住我的衣領瘋狂搖晃了。
我大概永遠都忘不了他當時狠狠看着我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不是打算死在公寓裏才甘心!”
“我沒有打算死,”我很認真地看着他,眉頭微皺,并重新複述了一遍我之前打賭的想法,最後補充道,“果然是我最近身體比較差。但你放心辛秋,不管怎麽我都沒打算死。
“……我怎麽可能死呢。”
辛秋看着我沒有說話,十幾分鐘後,他說他要聯系葉女士和喬先生仔細說我的情況,并和他們商量是否把我接回家比較好。
這件事剛好觸到了我最敏感的神經。
我當場不顧醫生的阻攔猛地拽住了辛秋的袖子,大概是一個十分狼狽的形象,當場包括辛秋在內好多人都被我吓了一跳。
“你知道不能告訴他們。”
辛秋:“可是你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喬淺!你想死你知不知道!”他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己作為一個醫生的形象了,拉着我的衣領狠狠地說,“你自己感覺不到,你也不跟我說,如果不是我今天有事去你的公寓,你是不是連救護車都不會叫?”
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辛秋的話。
回答什麽呢?說我其實已經在按號碼了?還是說我其實沒事還可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也沒想到會是胃出血這麽嚴重?
辛秋沒有聯系我的父母,那之後他增加了我看診的次數,同時開了接近幾口袋的藥,一度讓我懷疑他是不是要拿我刷KPI。
但我一直很感激他。
或許除了黎小梨之外,辛秋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這種友情永遠上升不到另一個層次,從理論上講,辛秋或許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許多,一旦真的戀愛他可能會拿晾衣杆戳死我。
我和他都知道沒這個可能。
三年後的今天,除了辛秋,別人都不知道這一段往事,而我也從沒打算告訴任何人,即便有時候我會有非常強烈的傾訴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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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勻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昏黃路燈下,右手拿着一串及其不符合他身份的夾着白色糯米的糖葫蘆,左手在手機上回信息,屏幕的光在他的眼鏡上反射出一道不算明顯的痕跡。
我從小攤裏擠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不得不說傅勻不愧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Alpha,連身材長相幾乎都是往最好的那一款在發展。
可惜這樣的人不演戲,在平時生活中也遇不到,不然葉女士又要尖叫着單方面毆打喬先生了。
他注意到我,将手機重新放回大衣兜裏,眼神往我手上的章魚小丸子上面看。
“你說你去排隊,為了買這個?”
我點點頭,獻寶一樣把章魚小丸子遞到他面前,“剛出鍋,還熱騰騰的,要不要來一個,很好吃的。”說罷我還作勢往前又伸了一下。
傅勻的聲音有些無奈,但并沒有責難我什麽,他說:“喬淺,剛剛你買糖葫蘆的時候也是這麽說。”他示意我看他手上的糖葫蘆。
我自然意識到他此刻幫我拿着東西實在有些不應該。
“我又不是不吃。”我将章魚小丸子拿在一邊手上,誠惶誠恐用另一只手接過糖葫蘆,正要咬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糖葫蘆這種東西,一旦咬得不好就很容易出現掉落一半的情況,而我手裏全是東西,到時候一定格外狼狽。
大腦迅速思索兩秒之後,我決定直接一口塞,然後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很可惜,你不太吃甜的,本來這個是給你買的。”
傅勻沒怎麽說話,他很自然地從我手上接過章魚小丸子,一言不發地跟在我身邊繼續往夜市前邊走。
我不是沒有注意到旁邊有路過的男男女女眼神一直在往我們身上瞟,人當然也總是會幻想。
我一邊感嘆傅勻的魅力真是大,往這兒一站就不愁目光,一邊又在惶恐,害怕那群人将我和他認作一對,那種看戲的羨慕的眼神我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必須承認,想象力是偉大的。
只是我無論如何都不知道傅勻是怎麽想的而已。
“對了,說起來,傅奶奶後面還給你約了好幾個對象,就這麽帶着我跑出來不怕他們告狀然後哭訴抹黑一條龍服務?”
傅勻說:“喬淺,你知道奶奶很希望我們兩個獨處。很謝謝你幫我。”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幫傅勻解決他的相親煩惱嗎?
大概是這期間經歷的事情比較曲折難忘,我的注意力全部在別人身上,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怪不得他說他明天會送我回去,大概早就算好了今晚會毀掉相親,而我也會因此功成圓滿,不用再待在這裏受罪。
“我已經買好了機票,明天跟你一起回去,”說罷傅勻補充道,“這次買的經濟艙。”
傅勻先我幾步走在前面,手上端着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亮黃色小吃餐盒,我咀嚼的動作慢慢停下。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我幾乎沒有和Alpha這麽友好相處的經歷。
但傅勻這樣明顯有點太犯規了。
去停車場的路上我變得很沉默,傅勻以為我是累了,将又買的一些小吃都用袋子裝好放到車前臺面上。
“等回去如果餓了,可以讓阿姨幫忙熱一下,但是你如果怕麻煩別人的話,也可以叫我。”
“傅勻,”我平靜地拉好副駕的安全帶,問出了一個我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為什麽你和白宜……明明訂婚了,卻是現在這樣?顧思無他們說話只說一半,我是真的很好奇,但……”我學他的樣子說,“你要是不想說,也沒有關系。”
我轉頭看向他,傅勻的側臉輪廓在車內暖光投射的陰影下顯得格外深邃。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不急不緩地發動引擎,将車開出停車場。
我承認這個問題有我的私心。
當我以為這個問題就要無疾而終的時候,傅勻用簡短的話回答了這個問題。
“幾年前我的腺體情況惡化,家庭醫生不得已用了最後一個辦法,就是給我找一個Omega,用他的信息素來治療。我的家人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尤其是我母親。但很遺憾,全部都失敗了。而白宜似乎也因為我的影響變得很糟糕,他被Alpha侵犯了,但很可惜那個Alpha不是我。”
我的喉間一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母親身子一直不太好,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很大,最後病情惡化,死在白宜出事一周後,死前她一直覺得這件事我們家欠白宜的。
“用你們寫劇本的思維來說,這裏不會是結局。我母親下葬後一個月,我們發現這一切都是白宜的自導自演。
“喬淺,這是真的。”
作者有話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