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傅總的願望
第44章 傅總的願望
我在廚房站了許久,看着面前一口袋的菜,想着哪一個會比較好處理。
傅勻的廚房實在是太新了,像是從搬進來就沒用過的新,旁邊挂着的刀都蒙了一層灰。
彼時我正單手單槍匹馬和一顆土豆對決,眼見它灰溜溜地往洗水池裏滾,我也顧不得那麽多,放下刀就趕緊去追翻滾的土豆,怎麽說今天也得做一盤菜出來,然後把傅勻扯起來吃東西。我的廚藝好歹是黎小梨認證過的,應該也不算特別難吃。
當我成功在洗水池旁攔住土豆時,身後想起了一陣腳步聲。
這個房子除了我和傅勻兩個人,連只蒼蠅都進不來,想都不用想來人是誰。只是傅勻這覺睡的零零散散毫無規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把我折磨得夠嗆——他一旦醒了就喜歡把我緊緊锢在懷裏,雖然什麽都不做,但Alpha的力氣大的驚人。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他下一秒又要抱住我然後說一些有點混賬的胡話,比如顧思無是誰,是不是我在哪裏認識的、來歷不明的Alpha。又或者許繁來送東西後,他又會紅着眼睛說我為什麽要靠Omega那麽近,我才說了喜歡他現在又要變心。
是啊,我要變心,我不僅要變心,我還得是個花心大蘿蔔,要把人家夫夫倆一起收入囊中。
我忍無可忍,這樣的傅勻實在很像那群霸道無腦的Alpha,于是在一個機會下,我舍身嘴對嘴又給他喂了一次藥,直接放倒了他。
也不是我狠心,我問過何榆了,多吃點也沒多大關系,就是睡得久一點。
正當我以為這次也會一樣,都在思考傅勻這次說混賬話時我該用什麽法子哄他安靜,才能好好把這頓飯做完。卻不想身後那人刻意與我保持了距離。
傅勻将刀往裏推了推,面上表情不多,雖然睡了很久但疲憊感依舊很濃。
我愣了片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這幾天已經讓我養成了很不好的習慣。我已經接受了傅勻的親近。
“喬淺,”傅勻叫了我一聲,說,“這幾天麻煩了。”
傅勻的易感期,跟來時一樣,猝不及防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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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客廳坐了大半個小時,幾乎是正襟危坐,動都沒動一下,頭不時會往浴室看兩眼。
傅勻在裏面收拾自己。
從他清醒過來到現在,我們說的話沒有超過五句。
我突然有點不習慣這樣子的沉默了。
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助理買的菜還完完整整地待在廚房,而我心裏有種隐約的擔心——逼我承認,知道了那件事,以及說喜歡我的那個人,都是易感期內的傅勻。
我不知道Alpha脫離易感期後對于這部分記憶會進行怎樣的加工修飾,但我曾經看的書裏說他們可能會記憶模糊,會性情大變。
我擔憂一會兒傅勻出來會當做一切無事發生,我們的相處方式還會和之前一樣,沒什麽改變。
這可能是比較矛盾的一種想法,我一邊想我們之間能保持相對良好的關系,一邊又在渴望更多。
之前的每一段感情,我好像都身處其中,又游離在外。黎小梨總結說我絲毫沒有參與感。
我跟他說不要試圖揣測我對omega們的感情。
黎小梨白了我一眼,癱在沙發上揮舞着手說我那不是愛情,頂多算友情,我又是個極會控制自己的。
我沒有跟他繼續辯駁,在語言和梗人這方面我向來不及黎小梨。
但總之,至少是現在,我不希望一切無事發生。
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會抓狂的。
看似想了很多,實則時間也僅僅只過去了一分鐘。我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客廳我早已在傅勻沉睡時收拾的一塵不染,這會兒暢通無阻,自然也看不見散落一地的a4紙和我那個破破爛爛的箱子。
回到廚房,我清了清思緒拿着刀繼續和土豆争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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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勻再一次奪走了我手裏的刀并用不知道哪裏來的泡沫紙包上,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後,他拽着手心裏還握着土豆的一臉懵的我,又回到了客廳。
傅勻身上還餘留着水蒸氣混合沐浴露的味道,頭發還在滴水,身上随便套了一件灰色衛衣,臉色依舊不太好,不戴眼鏡,還不說話。
我心裏沒底,看了一眼手裏的土豆後擡起頭皺眉問他,“我得做飯,你怎麽又把我拉出來了?”我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很平靜。
實則心髒快跳出來了。
傅勻将手放到我的肩上再一次将我摁到沙發上坐着,似乎是看準了以我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抗拒,他非常強硬地拿走了我手裏幾乎快氧化的殘缺不全的土豆,精準地扔進了客廳的垃圾桶。
我控訴他浪費糧食,這樣做很不道德。我只是脫口而出。
傅勻繼續沉默,片刻後,他彎腰将那塊土豆從幸好是幹淨的垃圾桶裏撿出來放到桌邊,繼續俯身看我。
“十幾分鐘前,你還好好坐在客廳。”他說,可能是之前睡得有些久,嗓音還未完全恢複,帶着些微嘶啞。
我抿了抿唇,眼神從那個土豆上移開,“我現在也好好地坐在客廳。”
或許覺得我說的話完全沒有錯,并且渾身上下也确實沒有少掉一塊或者多出什麽不知名的傷口,傅勻終于把手從我的肩上挪開。
我剛想起身結果又被他摁下去。
有些惱火。
“嘶,傅總,你确定你易感期已經結束了?我又不偷你家什麽東西,再說我現在還欠着手機錢——”說着說着我想起前兩天他把我壓在床上,沉聲問我顧思無是哪個角落出來的alpha這件事,突然腦袋一抽,略帶狐疑地問他:“你知道顧思無是誰不?”
傅勻繼續沉默。
當時天色正直傍晚,因為臨近春節,天暗得很快。
這段時間好多地方都下了雪,傅勻的房子裏始終開着暖氣,再加上特殊時期,連帶着我也過得時間混亂。
由于我進廚房前順手關了客廳的燈,傅勻把我拉出來時又沒開燈,導致剛剛的一切都發生在昏暗中。也讓我沒辦法很好地觀察傅勻的表情。
我企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對我不一樣的神情。
客廳的窗簾不知是被我倆誰扯開了一個小角,些許路燈的昏黃光線透進來,形成了一道別樣的明暗分界線。
“喬淺……別靠近廚房,至少在我看見的時候。我不是想限制你,只是……有些地方,不要靠近。”
我愣了一瞬,心髒漏跳了一拍。
眨了眨眼睛,我問他:“你還記得你易感期內發生的事嗎?還有說的那些話。”
傅勻并未第一時間回答,然而我此刻很急,立刻揪住了他的衣領将他拉近自己,心髒跳動速度沒有哪一刻像這樣快過,在沒有外力加持的情況下。
我有些憤怒傅勻的不回答,他哪怕只是嗯一聲也好。
沉默會讓我覺得之前那一切就像個笑話。
“你別跟我說你不記得了!我告訴你傅勻!你要說不記得了我不介意當着你的頭來一下,今天就拉你同歸于盡——”
“你許了我一個願望,喬淺。”
我瞪着眼睛看他,眼睛酸澀還沒有緩過來,便被他這一句話沖擊得像時間暫停了一樣。
傅勻之前說他要過生日了,向我讨了一個禮物。我此前一直覺得那是他大腦不清醒時說出的糊塗話,清醒後也不指望能記得很清楚,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所以說……之前的事,他都記得?可是情緒也變化得太多了吧?易感期結束後如果不是我主動,他是不是可能一句話都不會和我說?
“雖然我的生日還有一段時間,但我想提前用掉這個願望,可以嗎?”
我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傅勻是什麽意思。但我還是平複了一下心情,右手微微松開他的衣領,我說:“事先說好,有些事我不一定能辦成,你得衡量衡量,要是我真的做不到,也不能覺得我這人說話不算數。”
傅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就那樣在背後洩進來的昏黃光線加持下,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
他就那樣看着我。
“喬淺,這件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能做到。”
傅勻沉默了片刻,抓起我的右手輕輕放在他唇邊碰了碰。他這種冷靜克制的樣子我在他的易感期內也見過,也是這樣的他最令我心軟。像是看着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願傷害你,他克制着自己作為Alpha在易感期內的本能,也在努力實現他答應我的事——傅勻不會傷害我。
這樣的傅勻,總讓我覺得我是被愛着的。
很真實、很大膽地被愛着的。
我沒有說話,我也期待聽到傅勻的願望是什麽,然後想着應該怎樣實現他的願望。
“自由……可能人生并不一定随時快樂,所以這點不是前提。喬淺,自由的活着,為了自己,自由的活着。”
“不用死,也不用随時在意我的想法,我會一直跟在你身後,我會一直愛你。所以不要有負擔。”
“這是我的願望。”
作者有話說:
11號晚還有6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