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溺死自己
第12章 、溺死自己
說來也是奇怪,肉肉和華司懷的眼神對上之後,打了個哭嗝,漸漸止住了哭聲,純淨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然後把胖乎乎白嫩嫩的手指放進嘴裏嘬。
阮棠調試好水溫,沖好奶粉,走進卧室,看都不看杵在床邊的華司懷,把孩子抱起來靠在懷裏,調整了個合适的角度,将奶嘴送到他嘴邊。
這畫面,真像三口之家。
華司懷覺得這一幕給他的感覺特別神奇,一種從沒有過的溫馨直擊他的心。阮棠滿目憐愛,全身上下籠罩着為人父母的光輝,華司懷的眼睛像嵌在他身上似的,怎麽都移不開。
喂完奶,阮棠抱着孩子起身,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以防吐奶。
看着趴在阮棠懷裏的小肉團子,華司懷鼓起勇氣,對阮棠說:“我能抱抱嗎?”
阮棠遲疑了一會兒,雙手托着肉肉,準備把他送到華司懷懷裏,華司懷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走到阮棠身後伸出強壯的雙臂從背後抱住了他,把阮棠和肉肉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緊緊圈在自己懷裏。
“對不起。”華司懷不顧阮棠的掙紮,把頭擱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真誠的給他道歉,“我是真的氣瘋了,我不怕你恨我,不怕你不原諒我,就怕你真的不要我忘了我或者找了其他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要瘋了,真的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如果我找了別人,你會殺了我嗎?”
“我不知道,不過從我明白我愛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定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高興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作為補償。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一直纏着你直到你原諒。如果你身邊有了別人,我就把你搶過來。我甚至想過,如果你不愛我了,我就把你綁走,找個別人發現不了的地方把你關起來,直到你再一次愛上我為止。”華司懷炙熱的眼神像兩簇火焰,“對了,華府是不錯的選擇,面積那麽大,房間那麽多,就是把你關在裏面一輩子,也不會有人知道……”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阮棠聲音顫抖,哽咽着罵道:“華司懷,你就是個瘋子!”
華司懷并不否認,“也許吧……”
阮棠吸了下鼻子,無奈的緩緩解釋道:“肉肉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個孤兒,他母親生下他後不久就病死了,他父親是為了救我才死的。”阮棠只覺得心裏堵得慌,他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那次我在山上摘桑葉,我明明看過天氣預報說有大到暴雨,但是我養着蠶,桑葉所剩不多,就心存僥幸上了山,後來山體滑坡爆發泥石流,我被阻隔在山體的另一邊,時刻都有被沖走的危險,肉肉他爸爸組織村民營救,最後……最後出了意外……我獲救了,肉肉的爸爸卻被泥石流卷走了……”阮棠說完已經淚流滿面。
原來事情是這樣,華司懷心裏萬分愧疚,“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剛剛不該對你動手,我混蛋。”
“這個孩子,本來已經無父無母。他有兩個伯伯,還有一個姑姑,家裏都有幾個孩子,家庭負擔重,不願撫養肉肉。肉肉還有一個年近八十的奶奶,老人家更是無力撫養孩子,于是我便收養了他,平時景珩和屏慧幫我一起照顧他,我現在,算是他的父親,如果我也不在了,那這孩子就真的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
“軟軟,你們還有我。”華司懷輕吻了一下阮棠的耳垂,“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保護你們的。”
“可是你剛剛還想殺了我!還想把我綁走關起來!你就是個瘋子!只要別人不順你的意,你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根本不會考慮別人怎麽想,別人是不是有什麽苦衷……華司懷,你這個混蛋!你永遠都是這麽自私自利冷酷無情。”
“剛剛看到這個孩子和那個女人,我承認我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玉石俱焚。在我心裏,你是我的老婆,怎麽能和別人生孩子?”華司懷語氣柔和道:“可是軟軟,你終究是我華司懷這輩子溫柔以待之人,是我唯一的軟肋,我怎麽舍得?”
阮棠不置可否,“你這種不懂愛的人怎麽會有軟肋?”
“我有!就是你!”
“不是我。”阮棠在他懷裏轉了個身,搖搖頭,諷刺的說:“有也是白青凡。”
華司懷眼神一暗,“我們能不提他嗎?咱們就不能忘了這個人嗎?”
“忘了這個人?呵……說的多輕松。”阮棠掙脫他的禁锢,抱着孩子在床邊坐下,“白青凡在你的默許下打着你的名號做了多少傷害我的事?他買通面料供應商以次充好,還慫恿別人斷我的貨,他買通公司員工竊取我的設計圖稿,他利用你的關系搶走我的客戶資源,他使手段黑我頂替我參加時裝周,他背後散布謠言潑我髒水讓我淪為別人眼裏的蕩夫……這一樁樁一件件,你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卻放任他欺負我羞辱我傷害我!還為了幫他對付競争對手從而整垮了我的公司!”
“當時我并不知道白青凡所指的那個競争對手是你,也不知道他說要我幫忙整垮的公司是SUGAR。”
“不管你知不知道,都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結果。現在你和我說溫柔以待?說我是你的軟肋?不覺得好笑嗎?你以為我會信嗎?”
“軟軟,是我的錯,我沒看出白青凡蛇蠍心腸包藏禍心,我沒看清你的好還有自己對你的感情,才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可是我犯了錯,你得給我改正的機會不是嗎?”
阮棠搖頭,“我從沒想過,我會栽的那麽慘,會受那麽重的傷,我整顆心都碎掉了,你不會懂的……”阮棠佝偻着背,仿佛疼的難以忍受,他把肉肉緊緊抱在懷裏,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在他白嫩的小臉上。仿佛這世間他唯一的寄托,就只剩懷中這個孩子。
“軟軟,你失去的一切我都幫你拿回來,你相信我。”
“拿回來?”阮棠落寞一笑,“華司懷,破了的鏡子即使粘好了也依然會有裂痕的,我們回不去了。”
“軟軟,我……”
“華司懷,你知道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麽嗎?”阮棠神色凄然,淚珠從臉頰滑落,“不是你冷暴力我,也不是你不愛我,而是你對白青凡所作所為的縱容,是你對我所受遭遇的冷眼旁觀。你一直都是局外人,只有我一個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是我溺死了我自己。”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你了。”阮棠聲音哽咽卻透着決絕,仿佛将嵌在胸口的那根肋骨連肉帶血的抽出,顯得既脆弱又堅強。
華司懷心痛如絞,在他一側坐下,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淚,摟住他和孩子,“軟軟,我知道曾經造成的傷害沒辦法抹去,但是我願意用我的愛溫暖你慰籍你,撫平你的傷痛,只要你給我機會給我時間,我要讓你知道你沒有愛錯人,你愛的人同樣深愛着你。他曾經犯錯,曾經迷茫,可他也受了很多苦,他每時每刻都在懊悔心痛,他想你想了整整七百二十一天,他知道這遠遠不夠,遠遠比不上你所受到的傷害的萬分之一,所以他發誓這輩子只愛你,只對你一個人好,不會再有其他人。”
“華司懷,我只是覺得,一段愛情裏,三個人太多,兩個人正好。”回想往事,阮棠笑容悲傷,“白青凡是你的白月光,他有情你有意,所以,應該離開的人,原本就是我。”
“我不準你再提離開這兩個字。”華司懷冷臉,“也不準再提白青凡!你和肉肉跟我回去,我會好好寵你愛你,幫你重振事業,肉肉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疼愛,給他最好的一切,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一家三口這四個字深深觸動了阮棠,他哭成了淚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自己一個人都被華司懷找到了,何況現在還帶着一個孩子。孩子成長很快的,再過一年多,肉肉就該上幼兒園接受教育,回檀城能給肉肉最好的生活條件最好的成長環境。在這裏,他微薄的收入,·除了每個月交房租和生活開支已經所剩無幾,而且這裏資源有限,根本就沒辦法給肉肉提供更好的條件,他欠這個孩子一條命,欠這個孩子一個美滿的人生,所以他必須要為肉肉的将來做打算。況且他一直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只是在認識華司懷之後變成了戀愛腦,一步一步墜入深淵,如今這樣凄慘,也怨不得別人。可是他并不安于現狀,并不甘心就這樣消沉一輩子,他無數次想過要東山再起,衣錦還鄉,驚豔衆人,以慰藉自己枯萎的靈魂。
“啧,你怎麽這麽愛哭啊?跟水做的一樣……”華司懷用指腹給他拭淚,“以後要多笑……”
阮棠剜了他一眼。
“怪我,你每次哭都是因為我。我以後盡量讓你笑,讓你想到我笑,看着我也笑。”
“你想得美。”阮棠小聲道。
“但是你只能對我一個人笑。”華司懷十分霸道,“我這個人占有欲很強,如果你對別人笑,那搞不好別人就要遭殃。”
阮棠白了他一眼,“你蠻不講理。”
“你對別人笑,一定是受到了別人的蠱惑……”華司懷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那簡直就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拖出去直接杖斃……”
阮棠覺得他不可理喻,“華司懷,別人腦子裏裝的都是腦回路,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刺兒頭。”一天天盡想着找別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