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24

魏無羨再睜開眼睛,就見他的一只手,被藍忘機平放在薄被外,另一只手被藍忘機握在手裏,随便立在他身旁閃着淡淡的紅光,仔細看上去,紅光的亮度要比之前濃厚得多。

如今正值盛夏,又過了正午,藍忘機雖只給魏無羨蓋了一層薄被,外加魏無羨魂體的丹田處如今正蓄積着靈力,所以他這次只沉睡了一會,就又熱的醒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魏無羨瞧見藍忘機的眼中,又似有水光在閃動。

藍忘機摸了摸魏無羨的臉,道:“魏嬰,感覺如何?”

魏無羨蹭了下藍忘機的手心,道:“藍湛...我沒事,你是不是吓壞了?可能因為現在是夏天,我方才吐了瘀血、魂體裏怨氣的力量消退之後,只是感覺有點熱,沒有哪兒不舒服的。不過藍湛,這次我醒來之後的神志,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明許多,怨氣也沒有再鬧,看來這是個好的預兆...”

“是就對了。”溫情在一旁道,“雖然我生平第一次診治,像縱靈君這樣的‘病人’,但好在有回魂術法古籍作為參考,我不至于毫無頭緒。”

魏無羨這才反應過來,手伸向額頭,果然摸到了幾個針眼,道:“溫情,回魂術法古籍裏可沒寫需要針灸,你這是不是故意的!之前我就說過了,你怎麽治我都可以,就是能不能別紮針?”然後他擡起手腕,又見上面多了幾個洞,揮手道,“連這裏你都不放過!啧啧啧,真毒!”

溫情哼道:“要不是我這次給你紮針,你魂體的怨氣能排得這麽快嗎?剛才我給你拔出來四五根銀針,每一根上面都沾着怨氣,你現在魂體的情況大有好轉,還不是得感謝我?”

魏無羨無奈地嘆了口氣,藍忘機卻道:“魏嬰,你方才說,之前?”

溫情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江澄,道:“剖丹時,我曾用銀針将之前被施以麻藥的縱靈君喚醒,然後繼續為他剖丹,兩夜一天,他一直醒着,也是因為我在銀針上用了止痛藥,他才沒有痛的昏過去。”

藍忘機沒有說話,沉默地握緊魏無羨的手,魏無羨一邊安慰地勾纏着藍忘機的手指,一邊睜大眼睛,道:“溫大醫師???你現在怎麽回事?說好了把這事作為咱們三個的秘密帶進墳墓裏,結果你倒是百無禁忌,什麽都往外說?”

溫情難得激動一次,道:“我若是不把知道的都說出來,萬一将來你實施回魂術法的時候出了差錯,輕則回魂失敗,致使原先你身體裏,丹田處本被就割損過一次的靈脈,變得支離破碎,重則元神受損,甚至都有可能灰飛煙滅!這樣的結果你承受得起嗎?含光君能承受得起嗎?”

魏無羨微微合目,把藍忘機的袖子拉過來,輕嗅了一口淡淡的檀香氣,唇角抖了抖:“溫情,看你這激動的樣子,你是真不應該去行醫,我看你挺适合演戲。”

溫情瞪了魏無羨一眼,道:“不說這個,我如今等你醒來,就是想看你的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治療計劃。”說完她看向含光君,道,“含光君,此前你曾說,如若為縱靈君輸入太多的靈力,會引起他魂體內怨氣的抵抗,造成縱靈君的神志被怨氣占據上風,致使縱靈君情緒不穩。但你二人昨夜既已雙修過,剛才縱靈君昏迷的時候,你已為縱靈君輸過靈力,再加上剛才江宗主的靈力,或許能開始緩慢修複縱靈君的魂體。如今縱靈君醒來之後,也沒有出現之前神志不清的狀況,所以我猜,可以繼續施行此法。”

Advertisement

藍忘機點點頭,魏無羨愣愣擡起手,道:“難怪,我這次醒來之後,不像之前那樣難受了....”

江澄抱着三毒站在角落裏,啞聲道:“是啊。魏無羨,如今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麽能?”

想到昏迷之前,江澄言明的真相,魏無羨道:“你沒資格說我。”

江澄只覺胸中一股郁氣盤踞不散,道:“我這是不想讓你死!你不知道當時你若被溫家人發現,會有什麽後果嗎?”

魏無羨道:“這後果我既然清楚,難道你就不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命了?你不想讓我死,我就想你被化丹嗎?至于後面發生的事,我們已經盡力把結果做到了最好,至于我以後怎麽辦,不是如今還有解決的辦法嗎?我就不能走一步看一步?”

江澄想到今早魏無羨逃避的樣子就有些生氣,道:“那你今天早上,還帶着含光君跑什麽?!”

眼見這倆人越說越激動,藍忘機卻難得沒有阻攔,魏無羨剛想開口,江厭離就打斷道:“阿澄,阿羨剛醒,你們就別吵了。”

金子軒也道:“就是,明明你們兩個都能為對方豁出命,怎麽難得有了可以救命的辦法,卻在這裏吵個不停?”

魏無羨沉默不語,任由藍忘機給他按着額頭,然後他伸手纏着藍忘機的抹額,道:“射日之征終會結束,我魂體上的怨氣也總有能排盡的一天,如今有藍湛一直陪着我,我還能觸摸得到藍湛,能接收藍湛的靈力,我已滿足,不會再想些其他的。”

江澄心中突然有個不太妙的想法冒出了頭,道:“魏無羨...你什麽意思?你不會是要放棄回魂術法了吧....?不行,我不同意!”

江厭離走到魏無羨床邊,牽起魏無羨的手,道:“阿羨...你不可以這樣任性,剛才你在樓上說,要等以後有機會,再帶着含光君來見我,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見到了你,又知道你就要和含光君結為道侶了,你難道希望将來師姐去參加你們的道侶大典時,你還是沒能恢複原貌嗎?”

藍忘機道:“魏嬰,不行。”

魏無羨有些頭痛,但他扶着額頭想要坐起來,藍忘機扶住魏無羨的腰,讓他坐起身靠在自己懷中,魏無羨伸手把自己的抹額和藍忘機的抹額,綁在一起系蝴蝶結玩,聞言無奈道:“怎麽你們都知道我想說什麽....”

金子軒忍不住吐槽道:“這麽短的時間,我一個外人都看出了你在想什麽,難道含光君、阿離還有江宗主就不知道嗎?”

魏無羨瞪了金子軒一眼,先是小聲念咕了句,誰允許你直接叫我師姐名字的,繼而認真地看向藍忘機,道:“藍湛,我覺得,如今除卻我的魂體上有排不盡的怨氣這一點比較棘手,再其他都挺好的啊,我想去哪可以不靠禦劍直接飛過去,若不想見到誰就隐身,多省事啊。”

藍忘機握緊魏無羨的手,正色道:“魏嬰。”

魏無羨道:“嗯?藍湛,怎麽了?”

藍忘機認真且深情道:“魏嬰,我說過,待射日之征結束,我們就回姑蘇成親。”

提到成親,魏無羨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道:“是啊!但藍湛,這兩天我也有仔細考慮過,其實我就這樣保持現狀,等将來回雲深不知處辦個簡單的儀式,我就很滿足了!”

藍忘機沒有說話,讀出弟弟想法的藍曦臣忍不住點破:“縱靈君,忘機想在射日之征結束之後,給你一個儀式,更希望是在你完全恢複之後,舉辦道侶大典。”然後他看了一眼江厭離,道,“江姑娘,也是這樣想的吧?”

江厭離道:“嗯。”然後她拉起魏無羨的手,道,“阿羨,是不希望師姐去參加嗎?”

魏無羨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沒有!師姐,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原本想的是,等回魂術法成功了,再帶着藍湛一起去見你,沒成想....”

他和藍忘機去找溫情的時候,不僅發現,施術要素之一的關鍵在江澄身上,更是被江澄本人撞破了剖丹的事。

江厭離道:“難得你能找到自己真心實意喜歡的人,我和阿澄都想讓你風光地成親,所以,無論最終阿羨你能否完全被回魂成功,既然眼前有辦法,我們總要試一試,不是嗎?”

魏無羨無法,看向溫情,道:“溫情,剛才你給我紮這針,肯定也不是白紮的,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新的辦法?”

溫情卻沒有再從藥箱裏拿出銀針,而是指了指随便,道:“方才你昏睡過去沒多久,随便就自動回到了劍鞘,我曾聽含光君說,你們從岐山教化司拿回佩劍之後,随便就封劍了,除卻你,無人能夠拔出随便,就連含光君也不行。”

魏無羨把随便拿回來,很是愛惜地來回撫摸着劍鞘上古樸的花紋,道:“你說這些,是想到了什麽?”

溫情道:“我猜想,得到了你金丹的江宗主,不僅可以拔出随便,如若你和含光君昨夜雙修的事為真,含光君也可以拔出随便。你們可以試試看。”

魏無羨把随便遞到藍忘機面前,眼帶笑意:“藍湛,你要不要試一試?我記得之前在雲深不知處的時候,你用了七成力氣,都未能拔動随便半分,若溫情剛才說我情況好轉是真,那你應該是能拔出來的。”

藍忘機接過随便,也只是定定看着魏無羨,沒有說話,魏無羨笑道:“來嘛,藍湛,試試看呗?就算目前還不行,我也不會太失望的,咱們以後也有的是時間。”

江澄道:“随便...當真是封劍了?”

魏無羨道:“你不信?”他說着把随便遞給江厭離,道,“師姐,澤蕪君,你們都試試看。哦,金公子你要是想試也不是不可以!”

幾人按照魏無羨所說,包括溫情都試圖拔出随便,然而随便紋絲不動。

待随便交回到江澄手中,江澄根本沒有使出多少力氣,随便就感知到魏無羨的金丹在江澄體內,突然紅光一閃,铮然出鞘。

衆人皆驚,魏無羨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見江澄幫他把随便收好遞還給他,複而将随便遞到藍忘機面前,道:“藍湛藍湛,你再試試看?上次你可是用了七成力氣,都沒能拔出随便分毫呢!”

藍曦臣訝然道:“七成....?”

藍忘機點點頭:“嗯。”然後他先是溫柔地撫摸了随便的劍鞘,然後稍微一使力氣,随便再度出鞘,且紅光比方才更加閃耀。

魏無羨的目光裏滿是驚喜,拉着藍忘機的手笑道:“诶!藍湛藍湛,這次可以了!看來我們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真好!”

藍忘機将随便收好,然後定定看向魏無羨,道:“魏嬰。”

魏無羨笑嘻嘻道:“藍湛,怎麽了?”

或許是心中沒了不得不背負的秘密,也或許是昨夜同藍忘機那麽溫柔地融為一體,魏無羨如今看藍忘機怎麽看怎麽開心,見藍忘機不說話,魏無羨拽了拽藍忘機的抹額,道:“藍湛,有話直說嘛?”

藍忘機道:“你還是按溫姑娘所言行事吧。”

魏無羨沉默不語,耳中複而響起江澄所說的,我希望你活過來。

其他人剛想再勸說魏無羨什麽,藍忘機把魏無羨擁入懷中,道:“魏嬰,我們都希望你能回到從前。”

魏無羨微微合目,過了好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藍忘機的後背,道:“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