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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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若寒大概是被逼急了,方才雖已被魏無羨重傷,可他還是左手掐着孟瑤的脖頸,右手又聚集了一團靈力,對着緊抱魏無羨的藍忘機就擊殺上去。

藍忘機召喚出忘機琴擋在魏無羨面前,使出一記弦殺術,避塵和随便感知到主人有危險,竟同時出鞘攔在忘羨二人面前,劍鋒還巧合般地相交在一處,迸發出的力量使烈日炎陽殿都微微晃了一下。

溫若寒對他們出招的瞬間,魏無羨手上的陳情,還亮起了一個淡黑色的結界,将魏無羨連帶藍忘機都牢牢護在裏面。

陳情突然撐起結界,讓藍忘機心生些許欣喜和希望,他連忙目不轉睛看向魏無羨,原先魏無羨臉上的黑色瘀血,早已被藍忘機盡數擦淨,藍忘機也探過魏無羨的脈,如今魏無羨的魂體裏,确實沒有半點怨氣,靈力雖未能恢複大半,但一絲尚存,随便能在情急時刻現靈護主,也證明了魏無羨的魂體應無大礙。

如今陳情竟然也遵循着主人的意志,保護着魏無羨和藍忘機,種種跡象,都讓藍忘機相信,魏無羨的魂體只是消耗過度,如今急需休養,如果魏無羨真的在方才一戰耗損太過,那就應該會出現溫情言及的最壞之結果——

魂飛魄散,不可為外人所觀,其道法更不能以如此明顯的方式,施加于他人身上。

只是魏無羨仍舊閉着眼睛,靠在藍忘機懷中,胸口并無任何呼吸起伏,像是睡着了。

若非戰場事态緊急,藍忘機真的想立刻帶魏無羨去尋溫情,但從本心責任出發也好,溫若寒的動機也罷,藍忘機都無法就這樣直接帶着魏無羨離開。

比起手上這個半死不活的孟瑤,溫若寒更感興趣于避塵和随便突然合體,以及魏無羨作為魂體,居然還沒有消失這兩件事。

看來,還是因為他沒能拼盡全力?

溫若寒淡然笑笑,也不管額頭上開始流出些許鮮血,道:“雙劍合璧,實在難得。”

他微微松開孟瑤,藍曦臣見此立刻用朔月将孟瑤救下,将人暫時交由藍氏子弟照看,随即就同藍忘機加入對溫若寒的讨伐之中。

溫若寒完全不在意手上被朔月刺出的傷口,而是一直緊盯着不斷閃動,但卻有些微弱紅光的随便,道:“姑蘇藍氏三君齊聚,倒也算是一大盛景,只可惜縱靈君的靈力這般微弱,還本就是一介死魂,如今更是應該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江澄怒斥道:“那方才又是誰,被你口中的‘死魂’,揍到幾近沒有還手之力?溫若寒,事到如今你居然還不束手就擒!敢殺魏無羨?!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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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若寒淡然笑笑:“魂就是魂,世間亡者之怨雖然深重,縱靈君還是這世間,能将此怨氣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并為之所用的第一人,可怨氣終究不應留存于人間,仙門百家平日,不是最擅長誅殺這樣的非人之物嗎。”

他看向藍忘機,再度調息動用了自身幾乎是全部的靈力,道:“如此,不知含光君,能否再擋得住接下來這一招?”

藍忘機漠然地看着溫若寒,沒有說話,只是把懷中的魏無羨抱的更緊。

藍曦臣擔憂道:“忘機!不可!縱靈君并未消逝,說明情況還有轉機,你如今不可戀戰,應立刻帶着無羨去尋溫姑娘!”

藍忘機還未開口,溫若寒就道:“哦?今日你們這麽些人,率衆攻上我烈日炎陽殿,傷我門生無數,如今就這樣想走?你們方才在縱靈君的保護之下,一個個的大多毫發無傷,可縱靈君作為你們的最強戰力,如今七竅流血,昏迷不醒,我看,還有誰能救得了你們!”

說完,溫若寒的雙手全部開始聚集大量靈力,左手也因此把方才被朔月刺出的傷口,完全修複如初,他不管在場的其他人,一心盯着藍忘機,以及在他懷中安睡的魏無羨,嘆道:“含光君既然不肯放手,那就同縱靈君一起在地獄,做所謂的神仙眷侶吧!”

不好!

藍曦臣立刻召朔月攔在藍忘機和魏無羨面前,溫若寒的這一擊怕是發了狠勁,根本不是如今的藍忘機能攔得住的,就算藍忘機能集合避塵與忘機琴回擊溫若寒,魏無羨的随便和陳情也留有些許力量,但無論是随便還是陳情的靈力都十分微弱,自保可以,但若是主動出擊,恐怕根本攔不住暴怒的溫若寒。

在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溫若寒這是拼死掙紮,此番攻擊之後他應當不會再有還手之力,可岐山溫氏橫行多年,正是因為有這樣一位神功大成的家主坐鎮,今日溫若寒暴怒之下負隅頑抗,定會使在場不少人身負重傷。

帶着縱靈君的含光君,就是首當其沖的人。

他面露擔憂之色,道:“忘機,你先帶着無羨退後,這裏暫時由我和明玦兄來守!”

藍忘機思索片刻,攬緊了魏無羨的肩,就召喚避塵轉身開始後退。

溫若寒見藍忘機竟真帶着魏無羨開始撤退,忍不住嘲諷道:“想不到戰無不勝的含光君與縱靈君,今天居然要退守做個縮頭烏龜!”

藍忘機并未理會溫若寒的話,帶着魏無羨迅速撤退,可溫若寒剛說完,一記殺招對着藍忘機的後背就擊了上去。

盡管藍忘機對此有所察覺,避塵已經開始調轉方向對準溫若寒,可魏無羨還在他的懷裏,若是轉身,魏無羨的魂體,勢必會承受溫若寒這一擊...

到那時,恐怕藍忘機就連魏無羨的魂體都要留不住了....

藍忘機沒有轉身,既然無法同生,若是同死.....

瞧見這一幕的藍曦臣立刻出手,可還是慢了半步,他只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大喊道:“忘機——!”

一陣微風拂過臉頰,出乎藍忘機的意料,他并未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承受着任何殺招,魏無羨的周身就突然泛起點點淡黃色的光茫。

與此同時,随便的劍鋒處,突然迸發出一道極其深厚的靈力,将溫若寒向後擊退數米。

魏無羨悠悠睜開眼睛,道:“啊,勁兒好像使過了。”

藍忘機的眼中閃過欣喜,然後緊緊抱住了魏無羨,顫聲道:“魏嬰...魏嬰!”

魏無羨摸着藍忘機的手,安慰道:“藍湛,你放心,我沒事啦。”

藍忘機急忙去探魏無羨的脈,卻驚奇的發現魏無羨的魂體之中,再無怨氣,道:“魏嬰...你魂體裏的怨氣?”

在場有人大喊道:“方才,那是縱靈君佩劍的靈力吧?”

“可真是強啊....別說溫若寒現在受了重傷,我看就算是這樣的縱靈君,單獨對上溫若寒,怕是都能在他手下戰個有來有回的呢!”

不去理會衆人欣喜、疑惑,甚至還有擔憂的各種情緒和言語,魏無羨埋首在藍忘機懷裏,道,“藍湛,如今我的魂體裏已經沒有怨氣了,所以等咱們回到雲深不知處,應該就能繼續實施回魂術法啦。”

他召回随便和陳情,收劍入鞘,卻在摸向陳情的時候,驚異地發現自陳情上還流出了些許怨氣,還沒等魏無羨把這一發現告知藍忘機,藍忘機就瞬間探向魏無羨的脈搏,探查過後,二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些許不解。

魏無羨道:“藍湛,好奇怪。為什麽我都把魂體裏的怨氣排盡了,還能從陳情上探查到怨氣?而且,陳情上的怨氣,好像和之前都不太一樣?它們似乎比我接觸到的所有怨氣都更聽我的話,觸感也更加清涼,完全不像亂葬崗上的怨氣過于陰冷,還不受我控制。”

藍忘機會一些簡單的醫術,探查之時,他已在心中猜出大概,道:“或許,陳情出自雲深不知處古室,如今已有靈性,認你為主。至于怨氣,魏嬰,聽學時你曾說過...”

“靈氣是氣,怨氣也是氣!”二人異口同聲道。

魏無羨眨眨眼:“所以,我從今往後,還能繼續同時使用靈力和怨氣?不過藍湛,這都是我的猜想,咱們還是回去之後,找溫情和叔父問問吧。”

藍忘機道:“好。”

魏無羨自語道:“但溫情是醫師啊,也不知道她懂不懂這個,說起來,”魏無羨環視了一圈衆人,道,“戰後對于溫情一族的接管權...”

江澄立刻會意,接茬道:“魏無羨,你當初雖然被岐山溫氏的人所害,現在射日之征結束,仙門百家定會對餘下族人進行公審,但是!”

聽到其他人開始竊竊私語,似有不滿之音,江澄大聲了些:“當初溫晁帶人血洗蓮花塢的時候,是溫情和她弟弟溫寧,收留了我和魏無羨數日,還親自冒着被溫晁發現的危險,幫我們把我爹娘的遺體帶了出來。”

這件事說出之後,不滿之音好似弱了一些,江澄和魏無羨對視一眼,繼續道:“今日之戰,若沒有魏無羨沖在前面,你們怕是早就被溫若寒絞殺幹淨了!所以,以魏無羨在射日之征的功勞,将溫情一族帶走并收歸至藍家,我看,合情合理。”

在場的金光善還想說些什麽,要嚴懲溫室餘孽的話,藍曦臣就迅速同江澄一唱一和道:“據說溫姑娘一族人,并未參與射日之征中任何一場兇案,溫若寒和溫晁雖行事殘暴,但禍不及無辜族人,溫情一族近日為醫治縱靈君十分盡心盡力,對此,不止是江宗主,金公子也可以作證。”

突然被點名的金子軒,假裝沒有看到父親對他使眼色,點點頭道:“此事我也曾親眼目睹,雖說溫若寒嫡系族人确實惡行累累,但我也親眼見過溫情一族,都是些靈力低微的老弱婦孺,我們若是對這樣一群人搞連坐,這樣同溫若寒溫晁之流,又有什麽區別?”

眼見岐山溫氏倒了,剩下四大家族裏兩個家主,一個未來的家主都發了話,衆人也不好說些什麽,魏無羨眯起眼睛,沒過多久,就快日出了。

他對着藍忘機笑笑:“地上的‘太陽’落了,但天上的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藍湛,夏天快要過去了,這個時候邀請你去雲夢的話,蓮塘裏怕是剩不下幾顆蓮蓬咯,可惜可惜啊。”

藍忘機一直牽着魏無羨的手,眼中情意融融:“那就明年再來。”

魏無羨道:“嗯,藍湛,那我們先一起回雲深不知處吧,剛才我摔酒壇的時候,着實開始想念起姑蘇的天子笑。”

藍忘機道:“魏嬰,靜室裏有。”

魏無羨眨了眨眼,牽着藍忘機不再理會烈日炎陽殿前是紛紛擾擾,邊在天上往姑蘇方向走,邊道:“我現在這個狀況,能喝酒嗎?”

藍忘機艱難地搖了搖頭。

出乎意料的是,魏無羨不僅沒有失望,還突然大笑起來:“現在不能喝,希望明年夏天能夠喝上!”

不出意外,明年夏天魏無羨應當不僅可以回魂成功,身體也差不多能養好,藍忘機拽過魏無羨的抹額,将飄在前面的魏無羨輕輕往自己懷裏一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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