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說凡人命賤，由你來定生死
你說凡人命賤，由你來定生死
斷頭飯，雖然是最後一頓，但還是該吃好點，眉眉已經去買燒鵝了，泠泠便想着去弄兩壺好酒助助興，明天過後，過街老鼠的日子，可……真新鮮啊！
虛笛師兄是個慣喜歡喝酒的，儲物袋裏旁的東西沒有，酒肯定管夠，泠泠便來找他。
聽了泠泠的來意，虛笛有些驚訝，但他覺得喜歡喝酒的人，能壞到哪裏去？虛笛從前聽了許多，也見了不少次泠泠仗勢欺人的事跡，可藍泠泠真正做滅絕人性，比如滅時未滿門的事，都是悄悄進行的，所以虛笛知道的太有限，也太平順。
至于上次毒蜂谷，泠泠推藍清淺出去的事，他當時很生氣，可泠泠後來為了救眉眉也不顧性命，虛笛便理解為藍泠泠和藍清淺實在是有化不開的怨恨，但卻沒有往殘害同門的事情上想。
“師妹，這桂花釀是國都第一釀酒師釀的，我只有兩壇，分你一壇了。”虛笛很是大方。
“謝謝師兄。”
“以前怎麽沒聽說你喜歡喝酒？”
“也不是喜歡，只是今夜特別想喝。”
“好，我保證，你今夜喝過這個，以後一定會時常想念的！”
泠泠拿了酒，再次道謝，正要離開時，虛笛卻叫住了她，猶豫過後，還是決定開口勸誡：“師妹，清淺師妹是個好人，你們若是有什麽誤會，找個機會說清楚就是。”
“……謝謝師兄，我知道了。”意外的同時有些感動，虛笛，原著裏的工具人，前期目睹藍泠泠毒蜂谷害人，仙盟大會指認藍泠泠殘害同門，後期一心擁護藍清淺，帶領藍家走上巅峰。除了喜歡喝酒，沒什麽出彩值得她多寫一筆的記憶點，按部就班的一個普通人。原來，虛笛的人設，還挺善良的啊。
回到屋裏後，泠泠将東西擺放好，就等着眉眉回來，可等到月滿西樓，還是不見她人，泠泠有些坐不住了，就順着山路往下走了會兒。怕眉眉禦劍兩人錯過，泠泠沒走太遠，拐進一條小路，尋了樹杈子坐上去，賞起了月。
夜風微熏，泠泠沒坐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聲傳來，竟隐隐說起了她的名字！耳朵豎起來！
“藍姑娘，當年你救我性命，我十分感激，可藍泠泠殺我全家，我發誓讓她血債血償，你如今卻說明日只是揭穿她，要我松口饒她一命，是何道理？”
“時公子，我對藍泠泠的仇恨不比你少，我了解她，我知道怎麽的報複對她來說才是最痛苦的。她是天之驕女，自傲自大，從不肯低下她高傲的頭顱，可從小到大，她一直将我的尊嚴踩在腳下，我要報複她，不只是要她的命，而是要一點一點撕碎她的自尊，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可解我心頭之恨。”
“……”
“時公子，你或許會覺得我狠毒，可我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只有将她加諸于我的折磨十倍百倍還給她，才能消除我的心魔，還望你萬全。”
“藍姑娘，我并沒有覺得你狠毒，藍泠泠那樣的蛇蠍心腸，怎麽對她都不過分，只是……殺她也是我的執念。”
“時公子，放心，她會死在你手裏的，只是在那之前，她要将利息一點一點，一筆一筆地先還着。”
兩人商量完畢，答成共識，泠泠聽得已然麻木，她就說嘛，時未恨不得将她挫骨揚灰，怎麽在仙盟大會上會因為藍清淺的求情就答應饒她一命？泠泠突然很好奇，想讓她死的人那麽多，難道藍清淺要一個一個去說服留她一命？那豈不是要累死？
“大大，支線劇情：滅門遺孤時未有了新進展，繼續加油！”
好幾天都沒出現的系統突然發聲，泠泠沒好氣地回它一句：“我想要獎勵。”
“大大，努力活，別說是小小獎勵，什麽都會有的。”
空頭支票，可恥！但誘惑力巨大。
時未和藍清淺走後，眉眉才慢悠悠從
路上走來，泠泠剛想開口，就聽到眉眉嘀咕着，似乎說的是：“怎麽辦？到底跟不跟泠泠說？”
“跟我說什麽？”泠泠直接從樹上跳下來，吓得眉眉失聲尖叫：“鬼啊！”^_^
“你修仙之人還怕鬼嗎？”
“泠泠！”眉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眉頭接着皺起來：“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麽了？說啊！”
“我看到你外公，還有你舅舅一家了！”
“……”泠泠的外公叫顏肅，舅舅叫顏厲，舅舅的一雙兒女叫顏霸與顏芷。
藍泠泠不喜歡他們一家，顏肅和顏厲為人正直，教導後輩更是十分嚴厲，格外看重品性！因顏伊之死，他們痛恨藍昊，本想将藍泠泠接回顏家照顧，但遭到藍昊反對。
數年後，他們再見到藍泠泠，發覺她不但驕縱跋扈，還心生惡念，便強硬地将其接回顏家，加以約束，想讓她回歸正途。可惜，早已經習慣紙醉金迷，說一不二，唯我獨尊的藍泠泠忍受不了顏家的風清氣正，心中越發不喜外祖一家。
顏芷生得十分貌美，比起藍泠泠，倒更像顏伊，藍泠泠嫉恨異常，竟膽大包天要害顏芷，最終事發，藍泠泠的外婆被氣得一病不起，舅母哭着求他們送走藍泠泠，以保家中平靜。
自此，藍泠泠與他們再無交集。
原著中，藍泠泠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之際，顏肅和顏厲曾想施以援手，可當從受害人口中了解到藍泠泠曾經做過如何天怒人怨的事後，終是選擇沉默放棄。
“他們在挽仙鎮？”
“嗯，原本是來參加仙盟大會的，可聽說是家裏有事，耽誤了幾天，剛到，只來得及看這最後一日。”
“哦……”泠泠不知該作何表情，人都有偏愛的事物，在這本書裏，除了主角外，泠泠将自己所求不得的都給了顏芷，良好的家世，清正的家風，恩愛的父母，疼她的兄長，還有自身的優秀。
知道泠泠對外祖一家的芥蒂，眉眉沒再多言，晃了晃手裏的燒鵝：“回去吃飯。”
原書裏，并沒有提過他們一家人是否來了仙盟大會，或許原本就來了吧，但面對群情激憤，顏家也無臉插手。
兩人回到房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難得惬意，明日種種明日愁，泠泠滿上桂花釀，幹了一碗又一碗！
眉眉舉杯：“我做好人，我是好人。”
泠泠點頭：“活着，不死！舒心活。”
今夜，用宿醉迎接明日。
天大亮，等了半天沒見到泠泠出現的藍清淺親自來敲門：今天，她可是主角！
眉眉恍惚地開門，看到藍清淺時酒醒了大半，藍清淺道：“二長老派我來叫你們，今日是仙盟大會的最後一日，必須去觀禮。”
泠泠在床上聽到了這話，回應了一聲，同時在心裏诽謗：觀禮是假，跳你挖好的坑才是真的。
迎客峰上，主殿各桌都是前輩大佬，殿外望不到頭的峰巒幽路間，隔幾步便放一案臺，擺着精美點心和佳釀，前來仙盟大會的各路弟子，三三倆倆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
泠泠的身份地位自然是與主殿無緣，但也比那些完全無名無姓的人好太多，所以她和眉眉圍在了離主殿很近的地方，其餘藍家的人，也在不遠處。
藍清淺時不時朝這邊看一眼，怕藍泠泠跑了，與時未約好的時間快到了，當事人可不能離開。
泠泠當然明白，索性在藍清淺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對其貼心一笑，飽含安撫與真誠。
藍清淺心裏暗罵，認定藍泠泠這幅做派肯定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想到了什麽害人詭計！但同時心裏也有激動與快慰，等着吧，看你今日過後，還能不能再笑得出？
不多時，從主殿出來一名雲霧派弟子，正是先前見過的雲橧，他目的明确，徑直走向藍家：“掌門有請藍家諸位進殿。”
二長老高興得嘴巴即将咧到耳朵，還向藍清淺投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藍家衆弟子也理所當然認為，又是沾了藍清淺的光，紛紛崇拜地看着藍清淺。這盛況，別說泠泠了，就連藍清淺都有些不忍直視！
藍家衆人進了主殿，雲橧引着他們坐到最末一桌，今天來這裏的時候，泠泠已經将跟随她多日的面紗摘下，此刻，感受到元未熱烈恨極的目光，她平靜地回望了過去。
元未一刻也不願多等，快速兩步站到殿中，對着風霁，雲掌門，還有此刻殿內的的諸多前輩行了一禮，如刀的目光射向泠泠！
“藍泠泠，昔日你辱我妹妹在先，滅我時家滿門在後！你曾像看蝼蟻一樣俯視我們，你說凡人命賤，由你來定生死！你……可認？”
滿殿震驚！如雲掌門這般踏入仙途之人，也不敢妄言定旁人生死，何況藍泠泠……區區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無數目光，看了過來，有驚訝，有厭惡，有鄙意，有憤怒……
泠泠任這些目光盯在她身上，可突然有人站在她面前，擋住了一切！
是眉眉。
“時公子，當年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逼死你妹妹的是我，殺你全家的人是我派去的，沿路追殺你滅口的人更是受我指使，你要報仇找我就是！”
原本的眉眉說不出這樣的話，可學了幾年的做好人，早有了成果，她知道是非對錯，時家之事，沒任何轉圜，是泠泠的錯，抵賴不得，忘不得！可她可以選擇，将這一切都推在自己身上，保下泠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