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周管家的效率不可謂不高。

第二天,老師就給找好了。

學書法繪畫的,都是之前教過沈朔幾個的老師,教樂器的老師是新請來的,出乎沈初意料的是,這兩個老師竟然都很年輕,他還以為會請上了年紀的來教他們呢。

畢竟沈松國原本的意思,不是要板一板他們的性格嘛。

這兩個老師,尤其是小一點的那個,顯得很陽光活潑诶。

正想着,就見周管家低頭,朝他眨了眨眼。

沈初:“?”

周管家笑眯眯彎下腰,小聲道:“吹唢吶的話,沒點兒肺活量可不行,兩位老師都是少夫人介紹的,名師高徒呢。”

喔哦~~~

沈初小嘴張成一個O形。

難怪了。

原來是蘇落悅給他們開了小門。

不過兩位老師雖然年輕,但的确是名師高徒,資歷都不淺,還是師兄弟兩個,年長一些的叫師博華,年輕一些的叫顏陽,一個教謝時銘吹埙,一個教他吹唢吶。

沈松國詢問了幾句,都是師博華在回答。

大概是師博華氣質太好,還穿着中式着裝,有種古典風雅的氣度在,沈松國倒是看得比較滿意,交談起來,神色也是比較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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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陽閑着沒事,就左右看了看,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圓眼睛,一下就樂了。

他跟招貓似的,朝沈初招了招手。

小胖崽眯了眯眼睛。

顏陽又招了招,做口型——過來啊。

沈初一點點蹭過去,擡頭看着他,又去看顏陽旁邊提着的小包。

另一邊,謝時銘也被沈松國叫了過去,和師博華一同交談起來,大概是在聊之後的課程安排,以及要學成什麽效果,還有不能半途而廢的告誡等等等。

沈初不用聽都知道。

畢竟他之前已經聽過一次了。

現在他更對唢吶感點興趣。

謝時銘選擇埙這種樂器,其實是因為謝文山,據他後來偶然得知,謝文山就會這種樂器,謝時銘小時候跟謝文山一起的時候,還接觸過,所以他才想要繼續學這種樂器。

至于沈初,原先是随大流選的鋼琴,沒想那麽多,現在為什麽要選唢吶嘛......

“要看嗎?”

顏陽小聲道:“小可愛,是你要學唢吶吧,真是好眼光,不過在學之前,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親身接觸一下,感受下唢吶,然後再确定究竟要不要學哦。”

沈初小手指了指:“這是給我帶的?”

顏陽嗯嗯兩聲。

他帶了兩個唢吶,将其中一個打開,遞給了沈初。

是個小型唢吶,沈初兩只小手就能托起。

“你先感受一下哦。”

沈初也嗯嗯兩聲,托着唢吶看起來。

另一邊,沈松國還在教育謝時銘,不知怎麽的,就說起森*晚*整*理了謝時銘學吹埙的初衷,結果沈松國就知道了原因,顯得不太高興,畢竟之前謝時銘還因為謝文山不願意改姓。

這會兒謝時銘實話實說,簡直是撞槍口上了,還是直直撞上去的。

“之前不是給過你資料,那上面都是各種樂器的介紹,你想要學什麽都可以,重點是要自己感興趣的,喜歡的,而不是出于別的原因!”

“別有目的,那樣能學好嗎?”

謝時銘擡起頭:“為什麽不能學好?”

“是我珍視的,我當然會努力學。”

“喜歡是一種動力,難道有目的性,不也是一種動力?”

沈松國有些驚訝地看着謝時銘。

他之前就發現了,這孩子格外有主見,這會兒竟能有條有理的反駁他,而且才5歲,條理竟然能這麽清晰,可見是個聰慧的。

但沈松國一向被順從慣了,這兩天又過得不怎麽“順心”,于是被謝時銘這一反駁,加上又說到了點子上,就有些挂不住面子,一挂不住面子,語氣就更加不好起來——

“所以你這是花着沈家的錢,來緬懷你養父?”

話一出口,沈松國就有些後悔。

他教育孩子是教育孩子,可是這話确實有些重了。

但讓沈松國收回去,他又拉不下臉。

加上這會兒沈鳴州和蘇落悅又不在這兒,連個接話的都沒有。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住。

沈家的事不是什麽秘密,師博華大概能聽出是什麽情況來,左右看了看,剛想要開口,結果就聽謝時銘搶在他前面開口道——

“您如果不滿意我,可以把我送走。”

謝時銘一向都直視沈松國的眼睛,這時候更是如此:“如果我回來,就要把以前的一切全部都抛下,那您還是把我送走吧,我做不到。”

“爸爸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我想念養父,想繼續學他教我的東西,難道不可以嗎?”

“你什麽意思?”

沈松國臉色更加難看:“你難道是想說我不知恩——”

“哔哔——”

“哔————”

一陣高昂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蠻橫又不講理的橫插進來,直往人的耳朵和腦子裏鑽,沿着毛細血管直灌天靈蓋,瞬間達到了洗滌心靈的效果!

沈松國和謝時銘都不約而同怔了一下。

師博華則撫了撫額,往另一邊看過去,就見顏陽手忙腳亂一臉慌張地追着沈初,想把小胖崽手裏的唢吶給搶回來——讓你感受,不是讓你現在就吹啊!

結果沈初也不知道是吹上瘾了還是怎麽着,小臉都吹紅了,還抱着唢吶躲來躲去。

最後朝着沈松國跑過來,一趴沈松國膝蓋上,擡着小臉問:“爺爺,我吹得好聽嗎?”

沈松國不想說話。

剛才的事被打斷也好,不想再繼續,但是他也沒心情說話。

而且聽沈初這麽問,沈松國直想回一句——有什麽好聽的,都一個調,但低頭對上沈初的視線,沈松國還是把這句話給憋回去了。

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說為好。

但沈初顯然不願意就這麽放(放過)棄(他),一扁嘴,一皺眉,小臉皺巴成一團:“爺爺,不好聽嗎?可你昨天不是還誇我選的好?”

聽聽,這就是他昨天昧着良心說話的下場!

一個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

大概是他昨天勉強誇了一句,結果這小東西上瘾了,現在竟又來追着要誇獎。

沈松國仿佛一下子滄桑不少......但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要是又哭了怎麽辦,他可是怕了,還不能當着人家兩個老師的面說樂器不好......

他還能怎麽辦?

沈松國只能抽了抽嘴角:“還可以。”

沈初又抱着唢吶,在沈松國腿上往前蹭了蹭:“那我和哥哥可以去學了嗎?”

沈松國看了謝時銘一眼,感受着小團子趴在自己腿上的溫度,突然嘆了口氣,有些心累地擺擺手:“走走走,去樂器房......還是去後花園學吧。”

“好噠,爺爺!”

沈初美滋滋一手拿着唢吶,然後一手朝謝時銘伸過去:“走了,哥哥。”

謝時銘看了看,但不等他動作,那只手就主動抓了過來,像是嫌他慢一樣,帶着他往外面走:“快,爺爺都說可以去學了,不要愣着啊。”

“我還沒聽過埙的聲音呢,哥哥你給我吹?”

沈初歪過頭看向謝時銘:“好聽嗎?”

謝時銘嗯了一聲,也偏過頭,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初。

“那有我的唢吶好聽嗎?”

“嗯......”

謝時銘有些猶豫。

小胖崽頓時眯了眯眼:“嗯?”

他本意就是想逗逗謝時銘,結果就見謝時銘搖了搖頭,認真道:“沒有。”

“你的唢吶更好聽些。”

沈初腳步就是一頓。

他突然發現......謝時銘,原來還可以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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