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狗仔
小狗仔
生日宴開始之後, 蘇落悅接到了一個電話。
之後，她就把沈鳴州拉了過去，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沈初剛看着兩人一起往外走, 腦瓜殼就被人彈了一下。
“哎呀！”
沈初小胖手捂住腦袋, 回頭瞪敲自己腦袋的人。
簡行笑着蹲下來, 照舊捏了捏沈初的小胖臉：“胖寶兒，想我沒？”
小胖寶歪了歪頭：“你誰啊？”
簡行瞬間就眯起了眼睛，然後往手心裏哈了口氣，揪住小胖寶就開始撓癢癢。
“快說！認不認識我？！”
“我這麽好看的一張臉, 你竟然敢忘掉？！”
沈初哈哈笑着往謝時銘身後躲, 一邊還朝簡行吐舌頭：“怎麽和我二哥一樣自戀呀！”
沈逸：“......”
關他什麽事！真是躺着也中槍......哼。
沈逸也要跟着簡行一起捉人，謝時銘本來擋個小胖子就捉襟見肘，這會兒更是應對困難, 不得已, 只能拉着沈初往沈朔的方向跑, 帶了一串尾巴, 笑鬧了一路。
項星河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麽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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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幾不可察的頓了一下，随即又将目光慢慢挪向幾個孩子身上。
有兩個10歲左右的，還有兩個小的, 其中一個正扒着一個更大一點的少年的腿，笑得小胖臉蛋直顫悠，另外那個小的還跟在旁邊護着, 和那個少年一起。
項星河的目光, 下意思就定在了那個胖乎的小孩身上。
原來早就見過了啊......
“是那孩子吧。”項星河低聲道, 視線也沒挪開。
蘇落悅看過去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你現在要過去看看嗎？”
“嗯。”
項星河邁開腳步往那邊走。
蘇落悅抿了抿唇, 和沈鳴州對視一眼，也跟在了項星河身後，許榮華撓了撓後腦勺，雖然那什麽，還挺好奇的，但這會兒他還是別湊上去了。
之前打電話給蘇落悅的時候，就能感受到蘇落悅的心情複雜。
現在恐怕也心情平靜不起來吧。
畢竟是好不容易養這麽大的孩子，如今有親人找過來，也不知道之後會是怎麽樣。
許榮華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身往旁邊走了。
另一邊。
沈初還在和簡行以及沈逸打鬧，沈随在旁邊當幫兇，出謀劃策。
最終小胖崽還是被簡行抓到了懷裏，跟條砧板上的小胖魚似的，被沈逸和沈随哈癢癢哈得直蹿，最後只能使勁兒往簡行懷裏躲。
本來簡行蹲在地上抱着他，讓他哪裏都跑不了，結果突然——沈初就感覺簡行身子一僵，然後竟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大明星身子往後仰，摔倒的姿勢可尴尬，還連帶着沈初一起倒了下去。
不過小胖子摔倒了簡行身上，砸得簡行直接悶哼了一聲。
沈初噘了噘嘴，寶寶哪有那麽重。
不過簡行竟然沒趁機調侃他诶。
小胖寶擡頭看了眼，發現簡行竟然跟傻了一樣，愣愣的擡着頭看着前方——
嗯？
誰來了嗎？
沈初剛想爬起來，就感覺有一雙大手托着他，一下子把他給抱了起來。
“诶？”
這雙手他不認識。
沈初低頭看了看，又努力轉着小腦袋往後看。
“誰呀......”
等看清身後的人時，沈初的聲音驟然卡住，漸漸睜大了眼睛......
身後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材高大修長，五官俊朗有型，輪廓深刻，是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注意到的類型，這樣的面容，一下子靠近和放大，直接沖擊到了沈初面前，讓他過往模糊的記憶，瞬間就變得越發清晰了起來......
“小胖兔子，還能認出我嗎？”
項星河把手上的小孩放下，等小孩轉過身，他也正好單膝跪蹲在了沈初面前——
“我們前些天才見過。”
沈初眨了眨眼，那雙黑亮的圓眼睛又慢慢睜圓了一些。
紅眼睛的大胡子......原來是舅舅啊。
舅舅......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能夠見到項星河，根本是沈初從未想過的事情，包括先前和項星河的相遇，他也一點都沒意識到......
主要是在他印象中，他的舅舅不該這個時候出現。
時間竟然提前了？
但......此時見到項星河，也認出了對方，還是讓沈初在不知所措的同時有些高興。
不，是很高興。
這是他的舅舅啊。
以前沒有選擇跟着舅舅一起離開，甚至因為莫名的抗拒與膽怯，都沒有見過幾面......現在，他終于又見到了對方。
但是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初甚至有些腼腆地抱住了旁邊沈朔的腿，小胖臉嘟嚕着，抿着嘴看着項星河。
半晌才開口道：“認得出......”
“月餅好吃嗎？”
“好吃。”
項星河眨了眨眼，眼睛竟有些濕潤。
他真慶幸，那天可以碰到這只小胖兔子，讓他中秋節可以過得不那麽孤單。
“我......”
項星河聲音哽咽了下，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再說些什麽。
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
“寶寶。”
這時候蘇落悅也蹲了下來，摸了摸沈初的頭，深吸口氣，才再次開口道——
“這是你舅舅，寶寶。”
“你的親舅舅。”
“他叫項星河，過來找你來了。”
沈初終于知道他舅舅為什麽提前出現了，原來是許導帶過來的。
這是引起的蝴蝶效應嗎？
因為許導的電影沒有出事，所以有機會請來舅舅，讓舅舅得以提前回了國？
小胖子探頭探腦地看着，這會兒項星河正和蘇落悅，還有沈鳴州，以及許榮華幾個單獨說話，沈松國也在，也不知道都在聊些什麽。
剛才蘇落悅說完，他也沒好意思把“舅舅”兩個字叫出口。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竟還有些張不開嘴。
突然就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不過項星河也沒強迫他，不等沈初調整好心态，就拍了拍他的腦袋，和蘇落悅以及沈鳴州說要借一步說話，沈初也就只能眼巴巴看着項星河先去了一旁。
大概也是不想給他太大壓力。
哎呀，其實他也沒多少壓力，就是突然見面，更多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不過看着許榮華和他舅舅一副熟識的樣子，還真讓沈初有些想不到。
舅舅提前回國，原來是在國內有工作啊。
正看着那邊，突然身邊貼上來一個人，還握住了他的小手。
沈初回頭一看，是謝時銘。
“怎麽啦？”
謝時銘搖了搖頭，沒說話。
但表情很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也不止是謝時銘，還有沈朔，沈逸和沈随，在聽到項星河是他舅舅後，臉上的表情都不約而同的有了某些變化，而且現在還都一副藏着心思的樣子。
沈朔年紀大點，跟過去聽了聽，然後又走了回來。
“大哥，他們在聊什麽？”
出乎意料的，問話的竟然是謝時銘。
“沒聊什麽。”
沈朔搖了搖頭，看了沈初一眼，才又繼續開口道——
“就是有什麽，也會等生日宴結束之後再說。”
幾人都有些心思，但都沒在沈初面前說些什麽。
沈初也有些小心思，一方面的确是開心這時候見到舅舅，但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意味着分別臨近了？畢竟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就是舅舅是不會留在國內的。
以前就是這樣，在項星河找到他之後，問過他一句，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國外生活。
當時蘇落悅和沈鳴州應該是說了什麽，但項星河只是搖了搖頭，等着他回答。
那時候沈初還小，并不太懂什麽，只知道不想離開蘇落悅和沈鳴州，也不想跟着對于他還很陌生的項星河離開，所以必然是拒絕的。
雖然過往的記憶很模糊，甚至模糊了項星河的面容，但那時項星河聽到他回答後，一瞬間垂下去的眼神，他一直都很印象深刻，也一直到長大後還糾結于心，耿耿于懷。
每想起一次，就愧疚和難過多一次。
他甚至不敢想項星河是帶着怎樣的心情離開國內的。
尤其他後來才意識到，當時項星河也是才知道家人都去世的消息沒多久。
而作為項星河唯一的親人，他卻不願意跟着項星河一起離開，甚至有些抵觸和抗拒。
想必當時項星河是能夠感覺到的吧。
雖然沈初也不太明白舅舅為什麽不願意留在國內生活，但他這次真的不想再讓項星河一個人離開了，他也舍不得蘇落悅和沈鳴州，還有其他人，可又能怎麽辦？
沈初輕輕嘆了口氣，小胖手捧臉，心想他現在小小年紀，為什麽還要想這麽多啊。
真是好煩惱。
再往那邊看的時候，才發現那邊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聊完了。
而他舅舅......
嗯？他舅舅這是要去哪？
還有随行的......簡行哥？！
什麽情況啊？這兩人也是認識的嗎？
再聯想到剛才簡行哥的反應......一瞬間，小胖崽八卦心起！
現在急需轉移一下心情，他要跟上去看看——
不過這一動，才發現謝時銘一直握着他的手，見他要往前走，還拽了他一下。
“要去——”
“噓！”
沈初短短胖胖一根食指豎在嘴邊：“哥哥，不要說話，跟我來啦。”
他帶着謝時銘跟蹤起項星河和簡行，發現兩人去的方向是老宅的後花園。
而且還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啧啧，事情很不簡單吶。
沈初蹑手蹑腳的，鑽在花叢裏，還特意找了個“最佳觀賞位置”，然後一屁股蹲好，見謝時銘還站着，趕緊伸手拉了一下——快！兩只小狗仔快就位！
謝時銘：“......”
只能無奈聽話蹲好。
然後和沈初一起往前面看去——
老宅後花園今天張燈結彩的，比往日還要亮堂，能清楚地看清對面兩人臉上的神色，就是聽不清在說些什麽，跟看啞劇似的，還得連蒙帶猜。
沈初看見他舅舅點了一根煙，一直沒說話，和簡行面對面站着，高大的身材很有壓迫感，低垂着視線，燈光給他半邊深刻的五官投映了一片陰影。
簡行在更亮的地方，一直在說着什麽，而且情緒似乎越來越有些收不住。
咦？
這兩人到底什麽關系？
沈初小胖手摸了摸下巴，轉頭朝謝時銘眨了眨眼。
謝時銘也朝他眨了眨眼。
好叭，他不懂，他更不懂呗。
沈初又托着下巴繼續看，小屁股小短腿蹲的有些累，忍不住往謝時銘那邊靠了靠。
再回頭看的時候，他舅舅倒是開了口，但感覺臉上雖然扯出了一抹笑，可卻像是在嘲諷着什麽一樣，還吸了口煙，吹了簡行一臉，之後靠近簡行，兩人臉對着臉......
喔哦！！
小胖寶忍不住捂住了小嘴。
舅舅這麽壞的嗎？！
簡行哥眼睛都紅了！
之後項星河又說了什麽，簡行的臉色更白了幾分，還有些受不住一樣，在項星河擺出再拒絕交談的姿态後，最後只看了對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簡行離開後，項星河還站在原地。
不過煙也不抽了，還一直在盯着手裏的煙，下意識皺了皺眉。
沈初簡直聞到了狗血的味道。
啧，這是後悔拿煙噴人家了？早幹嘛去了！
啧啧啧。
大壞蛋舅舅。
“這裏沒有扔煙的地方嗎？”
項星河一邊揮了揮身前的煙霧，一邊聲音有些發啞地開口問道。
啊？
小胖寶眨了眨眼。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項星河精準地看向了他和謝時銘的藏身地。
哦豁。
什麽時候被發現的啊。
項星河揪了一片葉子掐了煙，然後捏着滅了的煙走過來，對上沈初的目光，就不由得笑了笑，這孩子蹲在花叢裏，跟只被抓包了的小胖貓似的，還有些懵懵的。
“出來吧。”
項星河朝兩只招了招手：“不怕被蚊子叮？”
沈初一邊鑽出來一邊下意識開口問：“舅舅，你和簡行哥哥是什麽關系啊？”
項星河倏然頓住，蹲了下來，一字一頓，很慢地開口問道——
“你叫我什麽？”
沈初看着項星河，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舅舅啊。”
“你不是我舅舅嗎？”
“舅舅抱一下？”
小胖寶張開手，話音剛落，就被摟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中。
“嗯，舅舅抱。”
後面三個字，仿佛帶了無盡的嘆息一樣。
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雖然小小的，但是很溫暖的慰藉。
謝時銘就在旁邊看着，不由得垂了垂視線。
“這是和媽媽在一起過的哥哥。”
沈初小大人一般拍了拍項星河的背，又過來拉謝時銘的手。
他口中的媽媽，這裏自然指的是項星月。
項星河看了看謝時銘，也笑着揉了揉謝時銘的腦袋：“我知道，姐姐去世的時候，應該是你陪在姐姐身邊吧，謝謝你，沒有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謝時銘搖了搖頭，看着項星河，突然道：“阿姨去世的時候，也在念着你。”
“嗯，我知道。”
項星河頓了頓，像是将什麽哽咽的聲音咽了下去，但還是紅了眼眶。
“她一向都是念着我這個弟弟的，是我不好，竟然一直都沒回來過......”
“那舅舅，你為什麽不回國啊？”
沈初晃了晃項星河的手問道。
但項星河看向沈初，笑了笑，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最後也沒有說出些什麽。
生日宴結束，其他人都走了，只有項星河留了下來。
一家人都坐在了客廳裏。
好多人都在看着沈初。
小胖寶左右瞧了瞧，乖乖擠在了謝時銘身邊。
怎麽感覺跟三堂會審似的......
“其實之前也簡單聊過——”
項星河頓了頓，繼續開口道：“我這次回國，只是應了許導的邀請，等工作結束，不會在國內多待，畢竟我現在的工作都在國外，完全脫不開身。”
“既然如此，恐怕照顧孩子也脫不開身吧。”
蘇落悅直接開口道：“我打聽過您的工作，總要天南海北的跑，而且去的還都是些人煙稀少的地方，而且一拍都不知道要拍多久森*晚*整*理，接觸的也都是些——”
“啊？人煙稀少？！”
沈初也不知道想什麽呢，聽到這裏就下意識道——
“舅舅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工作嗎？！”
項星河：“......”
就連蘇落悅也：“......”
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兩人一起看向沈初。
小胖崽縮了縮脖子。
哎呀，他也不知道怎麽第一反應是想到了這個......
還下意識就說出來了......
不要怪寶寶。
寶寶什麽都不懂。
寶寶什麽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