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見鬼嬰
唐少再次醒來時，已經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中午。
唐少摸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腦袋問唐柔：“怎麽不叫醒我，這一睡就是二十四個小時，都睡得暈了。”
“呵呵，唐少的身體很虛弱需要休息，睡覺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而且您不是睡了二十四小時，是四十八小時。”
唐少的猛地從床上彈起有些神經質地說道：“啊？兩天？那……那……王老道，死孩子？”，說到後來，唐少又怕大聲說話會驚動了隔壁的大龍，就漲紅了一張臉低聲問道。
唐柔知道唐少還在為那天自己死過一次的事情心有餘悸，便安慰道：“他們還在該在的地方。至于王清明似乎對您是沒有敵意的。”
唐少并沒有因此就放松了，反而開始有點兒神經質地說道：“這地方太詭異了，太詭異了！就連隔壁那個種草的我看都不正常。咱們馬上找到你姐姐，就算綁着我也要帶她出這個地方。”
“唐少，請您放松點兒……”他的大腦裏響起了唐柔溫柔的聲音，一種溫暖的感覺在他的身體裏升騰，他的緊張也立刻便融化了。那種感覺唐少再熟悉不過了，他低頭去看自己胸前的黑石吊墜，發現已經不在了。
“您不用緊張，吊墜就在您的枕頭下。前天您的大腦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現在緊張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請您放心，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唐柔輕柔地解釋終于讓唐少緊繃的神經有了些許的放松。
唐少不再抗拒，而是任由唐柔的聲音在自己的腦中回響，那種溫柔讓他很享受。
唐少閉着眼睛，心裏還是想起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于是便說道：“那今天我們就去找你姐姐吧。”
“昨天我已經找她談過了，她沒查到歐陽教授的下落之前是不會走的。”
“她怎麽說的？”
“她說不走。”
唐少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瞪着眼睛等着唐柔繼續，可唐柔就那麽笑着看着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然後呢？”唐少試探性得問了一句。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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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勸勸她？”
“沒有。”
唐少開始有點兒懷疑基因這種東西了。這兩個人雖然談不上一母所生，但基因應該是完全一樣的啊，怎麽就一個固執的像犟驢，一個就随和得像綿羊。
“既然勸不走，那你能不能幫她找點兒信息？”
“估計不能。”
“為什麽？”
“這裏的系統是和基地一樣的系統，核心是人工智能的。”
“難道這裏的人工智能比你還厲害？”
“不是的，這裏的人工智能只是初級産品。但因為它和我出生實驗室的系統有着相同的底層算法，所以我不能入侵這裏的系統。這條定律是基地為了防止我們人工智能幹擾基地系統而建立的。”
唐少突然感覺有點兒郁悶，想想別人的人工智能都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他倒是不奢望自己的人工智能有孫悟空那樣的本事，但搞搞情報的事也應該是起碼的要求吧。
“你知不知道怎麽能找到你姐？”
“這個當然知道，不過要等到晚上。姐姐在主樓裏，那裏監控嚴密，還有保安巡邏，像您這樣的下人只能在外圍活動。”
唐少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又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開始盤算着能幫到歐陽北燕的辦法。然而，他最終也沒想到什麽真正有用的辦法，整個大院裏他見到的那幾個人，什麽張管家、夏師傅還有這個大龍都是一副別人欠他錢的表情估計也不會幫他。自然地，唐少想到了王老道，雖然這個江湖騙子說的話可不可信尚不得知，但起碼是能說上話。
“反正現在也沒事兒，既然你說王老道對我沒惡意，我想再去會會這個王老道。”
“行。”
“你看，昨天我就顧着聽那王騙子講故事都忘記從他的腦袋裏找點兒真正有用的情報了，你說我是不是有必要再去查一下？”
“是有必要。”
唐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仔細想來好像從認識唐柔那天起，這個家夥似乎就沒有反對過自己，以前唐少很享受這種百依百順的感覺，可事到臨頭才發現百依百順就是沒人商量的同義詞。
唐少再次來到前天碰見王老道的小樓前，那王老道果然還在那裏。這是這次他和他的條案似乎又離那小樓遠了一些。臨到王老道跟前，唐少用自己的意識探視了一下王老道的大腦，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一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經文之外就是早餐。
“王師傅，您這是打算跟那小孩子死磕到底了嗎？”由于對樓裏的死孩子還有所忌憚，唐少并沒有靠近，而是遠遠地喊了一嗓子。
那王老道聽到有人喊他，便睜開了眼睛向着唐少的方向看了過來。看到是唐少王老道慢慢站起，一步一搖地向唐少走來。
“這老騙子，在我面前還擺架子，真是死性不改。”唐少心裏罵着，臉上卻依然堆滿了谄媚的笑容。
“唐兄弟，你怎麽又來了？”王老道捋着胡子一副高人的姿态，似乎已經忘記了前日涼亭裏離開時那種絕望的感覺。
王老道突然的自信是有原因的。那日回到自己的住處，王老道思前想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唐少是阮先生派來的接班人，那自己現在就應該是一個棄子了。阮先生對他來說雖然一直都是個神秘的存在，但幾次合作下來，他大概也對阮先生有了些許的了解，最基本的一條就是阮先生不關心人命，但人命是他想取便取的。
一番輾轉反側之後，王老道便沉沉睡去了。那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純黑色的人，他沒有相貌，沒有衣着，就是那麽漆黑的一個人形，王老道知道這就是阮先生。
“你的下一個任務是追随唐少。”那黑人只留下了這麽一句話，簡單明了，那語氣不急不緩卻帶着千萬分的不容置疑。
王老道醒來後知道那是一個夢，卻不敢不信，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但至少他知道對阮先生來說他還是一個有用的人，這次是死不了了。
“我？呵呵，我來看看你這老騙子死了沒有。”唐少嘴上應付着王老道，腦中卻在暗自用力。然而此刻王老道的腦袋裏雖然沒了繁雜的經文卻也沒有和他的能力有關的東西。更奇怪的是，那時刻挂在王老道嘴上的阮先生，在他的大腦裏卻也沒有絲毫痕跡。
唐少不由得咦了一聲。
“怎麽？”王老道似乎并沒有察覺任何異常，還是邁着四方步向唐少靠近。
“呵呵，沒事，沒事。就是想問下有沒有從阮先生那兒得到什麽命令？”唐少說到“阮先生”時故意加重了語氣，想就此打開王老道的意識，然而那三個字只是在王老道的意念中一閃便消失了。
“沒有。”王老道幹脆地回答道，那語氣有點兒太幹脆了，幹脆得奇怪。
兩人相而笑，似乎都很有深意。
“小少爺，那邊不能去，不能去啊！”一個女人的大嗓門兒吓得兩個人都是一怔。
唐少順着聲音看去，看見一個中年女人正踉踉跄跄地追一個小孩，一邊追還一邊大喊着。而那孩子似乎沒有聽見女人的喊聲，直直地向着小樓門口的方向跑着。
“不好！”王老道大呼一聲，沒命似的向小孩兒追去。
唐少也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可就在片刻之後，唐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他循着能量的方向看去發現小樓門口正站着之前的那個嬰兒，而那個奔跑的小男孩兒正是沖着他去的。
“別過去！”王老道的喊叫聲已經變嘶啞，一頭銀發已經掉落在了草地上。
門口的男孩兒微笑着伸出手，似乎是在迎接奔向他的男孩，但又似乎對陽光有所忌憚所以站在了離陽光最近的陰影裏。唐少不知道和那個嬰兒接觸會有什麽後果，但從王老道的反應中他感覺到那後果不會很好，甚至不會是一般的不好。
五米、四米……男孩兒雖然跑得并不算快，但無論是中年婦女還是王老道都沒希望在他接觸到那個嬰兒之前拉住他了。
就在男孩兒離陰影還有一米多的時候，草坪東南的樹叢中突然竄出一個綠色身影。那身影極快，只一閃便已經來到了男孩兒的身後，伸出右手向男孩兒抓去，他很有把握能拉住男孩兒。
但他還是慢了，他一把抓空，整個人都被驚呆了。
他的眼前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兒，他擡頭時，那女孩兒正抱着男孩兒一臉笑意地看着他。
剛剛回過神來的唐少看着草坪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唐柔，另一個竟然是大龍。
“你是？歐陽老師？”大龍用一種摻雜了疑惑與警惕的語氣問道。
然而唐柔并沒有回答他，只是呵呵一笑便抱着男孩兒躲在了唐少身後。
“你們？”大龍見唐柔并不回答，便轉而問唐少。
“額……呵呵……”唐少倒是想跟他說點兒什麽，可是這真是沒法兒說清楚的事兒，而唐少也不想把所有的秘密告訴這個他并不熟悉的人。
“歐陽老師！你幹嘛抱着我？”唐柔懷裏的小孩兒如夢初醒一般揉着眼睛問道。
“哎呀，小少爺，你沒事吧？”中年婦女急急地跑過來似乎很生氣但更多的是恐懼。
“我？我沒事兒啊！”說話間男孩兒掙紮了一下，從唐柔懷裏跳了下來。
“姜媽媽，發生什麽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随着這一聲清脆的問話從樹叢中閃了出來。那女孩兒二十歲左右，一身黑衣，個子比唐少還要高了半頭，梳着一個馬尾辮，帶着一副黑邊眼鏡顯得很精幹。
“姐姐！我沒事兒，你們怎麽都來了？”男孩兒說着跑向那女孩兒。
那女孩兒并沒有理會小男孩兒，那冷冷的眼神依然直視着中年女人。
“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們經過那邊的樹林去花園，小少爺突然就……就發瘋似得向小樓這邊跑。我一時沒攔住……”姜媽怯怯地說着，似乎對那個女孩兒很是畏懼。
就在所有人為着或憂或恨或愛或騙的理由口角時，唐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盯着小樓門口的死孩子。而那死孩子就像唐少沒有理會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沒有理會唐少，他就那樣不帶任何感情地盯着那個小少爺。但因為是這樣一個死孩子在盯着，那沒任何感情的眼神比兇狠的眼神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又是誰？”錢家大小姐不知道在問誰，但她的眼睛是盯向唐少的。
“是幫我打理花園的。”看上去最不喜歡說話的大龍在錢家小姐面前似乎沒了深沉，語氣裏也少了些冷意。
“那你們不應該是在花園嗎？為什麽在這裏？”錢家大小姐看了一眼回話的大龍，語氣裏不知為何有多了幾分冷漠。
“哦，我們是聽到姜媽媽的喊叫聲才過來的。”那大龍似乎沒聽見錢家小姐語氣裏的厭惡，語氣如常，沒有多一分怯意也沒有少一分敬意。
“你現在已經不是保安隊長了，就算有事也輪不到你。更何況這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麽危險？”錢家小姐說這話時還順便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王老道。
而王老道心寬體胖的，假作深沉地回了錢家小姐一個微笑。
“既然沒事了就都散了吧。”錢家小姐說話間已經拉起了自己的弟弟就要離開。可就在他們走了兩步以後，錢家小姐手裏突然一沉。她回頭看去，卻看見自己的弟弟已經直挺挺地垂了下去，一雙眼睛雖然睜着卻沒了瞳仁，全是眼白。
看到這一幕的錢家小姐臉上的冷漠頃刻間就變成了慌張。
“小傑……小傑！你怎麽了！”錢家小姐的高傲畢竟只是裝出來，以她的年紀和她的家境不會也不可能很穩重。這突然的變故讓她恢複了與她年紀相稱的面貌。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唐少也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呆住了，所有的人都在為小少爺突然的到底而擔心，但又都對錢家小姐有所忌憚而一時不敢靠近。
“他的體內有異物。”唐柔通過意識告訴唐少。
“是什麽異物？在哪個部位？”唐少自然而然有此一問，但這一問完全是出于一個正常人的習慣。因為他和唐柔之間的交流要簡單很多，而唐柔的那句話實際意思是提醒唐少去讀取自己的意識。
“不是實物的異物，而是意識裏的外加能量。”如果唐柔只是告訴唐少這句話，唐少不再問幾個問題是不能完全明了的。但現在他幾乎可以親自感覺到唐柔的理解。
唐少凝聚精神試探了一下小少爺的意識立刻便發現了異常。那是一團不大的能量，然而在小少爺幾乎停滞的意識裏那能量卻顯得過分活躍了。
“他的腦袋裏是什麽東西！？”唐少竟脫口而出了。
這不經意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小少爺的身上轉移到了唐少臉上。而這時唐少已經沒有心思為自己的唐突後悔，他的視線直接回到了小樓門口，那鬼孩子也在看着這群人，他似乎在笑，在很得意地笑。
“快帶他離開這裏！”唐少眼神并未收回，他一臉的緊張神情讓他這句話多了很多難以抗拒的威嚴。
大龍首先反應過來，他一把抱起小少爺就急速向着主樓的方向跑去。而原本高傲的錢家小姐也沒了之前的傲慢，而是恢複了一個正常的不知弟弟遭受了什麽意外而有些慌亂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