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琴聲
原皓玥從鋼琴室逃脫, 大概原本劇本中他死在了鋼琴室，玩家逃脫成功後就不再受到劇本限制。
魏空弘死亡的消息他也聽到了，可惜對方沒能逃脫鬼魂的追殺。
如今外邊的天已經黑了，月光從窗外照進來，顯得整條無人的走廊十分詭異，原皓玥走到一半，看見了坐在地上, 看似受傷的一個女人。
是一位長發飄飄的白衣女人，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五官柔美, 雙眸閃爍如星，嘴唇薄薄的，眉宇間帶着點兒哀愁的味道，只聽見她說：“我受傷了, 你能不能幫幫我？”
ID：鬼魂
原皓玥感覺自己陷入了二選一的環節。
【1.上前幫助受傷無助的女鬼。】
【2.大聲拆穿女鬼陰謀後逃跑。】
沒選對就會死。
原皓玥的角色是心理醫生，背的包裏還有不少急救藥物, 作為演員他揣測了一下人物性格，選擇了一。
他走上前蹲在女鬼面前，語氣溫和：“不用怕，我是醫生, 你哪裏受傷了？”
女鬼眼眸幽深，柔聲說道：“我的頭好痛......”
說着女鬼的頭就從中間裂成了兩半，兩邊的嘴角還向上揚着在微笑。
原皓玥面對這種視覺沖擊并沒有多大感覺，畢竟作為演員也常常看到一些特殊妝容, 自動帶入這點後，他思考接下來該做的反應。
一般人看見這一幕就會自動變成選項二了，所以他得反着來。
“你忍着。”原皓玥拿下背包，從裏面取出繃帶，直接繞着女鬼的腦袋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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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粗糙，包紮随意，沒一會女鬼整個頭都被繃帶包裹住，像一顆圓球。
原皓玥呼出一口氣，笑道：“好了。”
大概是真的沒有人給女鬼包紮過，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謝謝。”說着女鬼消失，在她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枝花。
原皓玥撿起來查看。
【關鍵道具：桔梗花】
“你在這裏啊？”
餘海先看到原皓玥時心裏十分高興，剛才從白卿卿口中聽說顧厭一個人出現，他還擔心對方出事了。
白卿卿注意到原皓玥手裏的話，贊嘆道：“這個花好漂亮啊。”
說着她就要伸手拿過來，但是被原皓玥避開，他道：“不好意思，這朵花我要送給別人。”
白卿卿嘟着嘴道：“不給就不給，誰稀罕。”
原皓玥能看出他們幾個還被副本所限制，關于顧厭是紅方的消息他沒有打算說，畢竟就算知道了，他們也抵擋不住，只會增加恐懼和壓力，再者他的目的也不是贏。
“剛才我在鋼琴室遇見鬼，所幸逃脫出來，現在可以自由活動。”
衆人明白原皓玥的意思，這就說明只要能逃脫鬼魂的追殺就能解除限制。
餘海先接到臺詞，說道：“真的遇到鬼了！那我們快去鋼琴室看看！”
白卿卿面上翻了個白眼，根本不相信有鬼的說法，她問：“你有沒有碰到昊然哥？”
原皓玥道：“沒有。”
白卿卿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說：“那我不去了，走了半天累死了，我要去休息。”
原皓玥打算給餘海先和林家俊兩人相處空間，他道：“我也不過去了。”
餘海先這個角色現在滿腦子想着去見識鬼，他說：“那我們走了，88。”
“林家俊，這個給你。”原皓玥叫住林家俊，把手中的桔梗花交給他。
林家俊神色詫異，接過花後讀取了物品信息才明白原皓玥的意思。
原皓玥：“适當時機，交給海先。”
他說的适當時機自然是在解除限制的時候，林家俊點頭，沒說什麽就跟上跑遠的餘海先。
餘海先這個午夜心碎的群主是真的靈異狂熱者，他相信世界上有鬼，并且夢想着能親眼見到。
他這個願意很快就實驗了。
一把推開鋼琴室的門，裏面回蕩着貝多芬的月光曲，明明鋼琴上無人，琴鍵卻自動的彈奏着，清幽的月光灑滿房間。
餘海先像是怕因為自己到來而打斷琴聲，他小心翼翼走過去，而身旁的林家俊則觀察四周，他發現這個鋼琴室有種違和感。
擡頭望了一眼月亮，林家俊突然意識到了哪裏違和了，他道：“小心點，這裏沒有窗簾遮蔽。”
餘海先的角色注意力都在鋼琴上，沒有理會林家俊的話，他在私聊頻道說：“窗戶下面那堆黑布不就是窗簾。”
黑布？林家俊這時也看見了堆放在角落的黑布，他走過去看，湊近後臉色一變，轉身急忙道：“這不是窗簾！”
鋼琴聲戛然而止。
地上的黑發動了起來，迅速纏住林家俊的手腳，将他往後拖。
“林家俊！”餘海先想跑過去救人。
“別過來！”林家俊喊道。
【私聊頻道】
林家俊：“跑！安全後用召回。”
餘海先反應過來，連忙用上自己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逃出去，這時他的角色總算沒傻到說要留下來與鬼長眠。
還沒跑兩步餘海先停下來，他嘴巴微張卻因為恐懼無法發聲，前方一名鬼魂舉起手裏的刀，動作緩慢地劃開了自己的脖子，嘴角卻還是勾着毛骨悚然的笑。
“這裏好疼啊……”
餘海先：“......”你自己割的，跟誰抱怨呢。
鬼魂朝他過來，餘海先奪命狂奔，這個角色平時很少運動，沒跑多久體力幾乎快耗盡，他沒有召回林家俊，因為他明白這種情況把對方召回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對方替他死了。
餘海先寧願游戲失敗也不願意這樣。
從樓梯跑了下去，餘海先聽到一個細微的女聲在念着什麽。
“一、二、三、四……”
餘海先沒有時間去思考那些數字是什麽意思，加快了奔跑速度。
“十、十一、十二……”
女聲聲音逐漸變得嘶啞難聽，像是一把鋸子往人的心髒來回鋸，牆壁的畫是一個小女孩，她站在樓梯中間，上下有兩個人的黑影。
畫中的女孩頭發開始生長，黑發伸出畫中，往餘海先腳腕飛快爬過去。
餘海先突然腳腕被纏住，身體保持不住平衡就要往樓梯摔下去。
他踩上了最後一個階梯，面前出現了黑洞。
“十三。”
餘海先意識到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閉上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樓梯間回響着尖利的慘叫，還伴随着撕裂聲，在這寂靜的學校裏形成回聲。
餘海先腳上的束縛消失，他随之滾落到地上，顧不上疼的屁股，擡頭眼睛一亮：“顧哥！”
顧厭站在樓梯上，手中抓着一具腐爛的屍體，而牆上那幅恐怖的畫變成了一張白紙。
“哎？我的限制解除了！”發現這點的餘海先知道這就意味着脫險，他當即召回了林家俊。
林家俊出現在他面前時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好在沒什麽大礙，他打量餘海先：“你沒事吧？”
餘海先見到他也沒事放下心：“沒事，顧哥及時出現救了我。”
說着餘海先走上樓梯觀察顧厭拿在手中的屍體，是個女孩，臉上還帶着淚痕，兩條紅色的血跡格外醒目，面容木然，看上就像一個不會動的娃娃。
屍體慢慢變成了一束花，顧厭看了一眼，随後交給餘海先。
餘海先認得這個花，林家俊也同樣拿出剛才原皓玥給他的花道：“這是桔梗花，就是不知道有什麽用處。”
顧厭道：“既然是關鍵物品，就是任務通關的條件之一。”
林家俊陷入深思。
餘海先問：“顧哥，你怎麽剛好出現在這裏？”
顧厭道：“碰巧而已，你有看見皓玥嗎？”
餘海先道：“原哥我碰到過，只是他沒有選擇和我一起行動。”
顧厭低聲嗯了一聲，随後道：“這束花你拿着，我們分開行動。”
餘海先臉上一愣，但是顧厭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了。
林家俊看了眼地圖道：“我們去校長室看看有沒什麽線索......你怎麽了？”
餘海先回過神，搖頭說沒有，跟上林家俊的步伐前往校長室。
顧哥感覺有點奇怪呢。
——
顧厭作為鬼魂能感覺到同類的氣息，這座廢棄的學校鬼魂并不是很多，且容易對付，大多數都是吓人的玩意，所以過敏需要他親自動手。
魏空弘運氣不太好，是被何昊然身邊那個女鬼殺死的。
鬼因怨氣而強大，但何昊然的怨氣還沒有那名女鬼強，顧厭甚至想過有沒可能是要幫助何昊然脫困。
他來到怨氣最強的一間教室內，此時何昊然站在講臺上課，下面坐滿了變成鬼的學生，那名怨氣強大的女鬼也在，她身旁座位是空的，也是教室內唯一空的位置。
顧厭走過去道:“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女鬼的眼珠子動了一下，她眼裏終于有了焦距，望着顧厭，聲音啞得像是粗糙的紙:“這裏有人的。”
顧厭:“是誰？”
女鬼的雙眼沉寂死水，毫無生氣，顧厭的話讓她露出了一絲迷茫。
“我不知道……”
顧厭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轉身，何昊然正冷冷看着他，顯然自己的到來打擾了他上課。
“老師，這個座位的學生是誰？”顧厭作為人的時候不怕任何人，做鬼也一樣，再恐怖的厲鬼他也不會懼怕。
“我不知道。”何昊然語氣生硬，給出一樣的答案，但是語氣和表情卻完全不同，顯然後者知道什麽。
顧厭沉默了一會，突然問:“老師喜歡桔梗花嗎？”
何昊然聞言臉色一變，他雙眼就像浸過血水一樣，彌漫着讓人悚然的詭異戾氣。
在那一刻，他身上怨恨的氣場爆發。
“不許提這個花！”
女鬼在聽到桔梗花時卻眼眶泛紅。
“啊，啊……”她似乎想說什麽，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伸手抓住顧厭的衣袖。
何昊然連忙上前，他攤開手，然後握拳，教室內所有的鬼魂都被捏碎，幻化成一團怨氣。
他把怨氣全部輸入女鬼的體內，很快她的眸色愈發深紅，放開抓着衣袖的手，恢複成之前那張怨恨的表情。
何昊然見狀放心了，他捧着書重新回講臺上課，低垂的頭讓劉海遮住了眼，只能看見嘴角揚着始終不變的彎曲弧度，月光打在他身上呈現透明狀。
而此時教室只剩下他一名老師和女鬼一名學生，顧厭是被徹底無視了。
顧厭隐約有點明白何昊然的願望是什麽，但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樣，他便不能贏。
——
餘海先前往還未解鎖的校長室，一般來說很多資料都是從辦公室或者校長室得來，他這一路上還在感慨魏空弘的死。
“連魏大神都死了……他可是很擅長玩靈異游戲的。”
林家俊一點都不意外，鬼的能力不是人可以抵抗的，不過餘海先對身邊的隊友态度讓他感到奇怪。
“你和這些人都很熟？”
“對，他們都是很好的人。”餘海先心想，你也和他們很熟，只是你想不起來了。
林家俊蹙眉:“再怎麽熟悉，你也不能對他們心軟。”
餘海先幹笑幾聲答應下來，林家俊還介意當時他對顧厭的态度。
四周因為天黑變得看不清，進入校長室後餘海先開着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翻閱疊放的資料。
林家俊找到的全部都是【不重要的文件】，他開始懷疑這裏找不到什麽線索，或許他們應該找出隊伍中的紅方，逼問逃跑的方法。
他正打算和餘海先說，結果後者就拿起一張廢報紙說:“找到了！”
餘海先找到的【重要的報紙】中，裏面寫了一所學校的一對師生戀情，被人發現後身為學生的女方竟然受不了輿論壓力在學校跳樓自殺。
報紙上的時間也是十年前，餘海先道:“看來這才是學校要搬走的原因。”
仔細看裏面雖然字大多數看不清了，但是能看清那名男老師姓何。
“何昊然。”餘海先和林家俊異口同聲說道。
“你說那個何昊然是不是鬼？因為心愛的人死了，所以就心理變态報複社會？”餘海先推斷，他此時想到紅方，既然白方任務是逃離，那麽紅方任務大概就是讓他們全部“留下”。
顧哥救過他，原哥救過白女神，嗯……白女神如果是紅方很容易看出來，那紅方就在他最不希望的兩人身上。
盡量避開吧，餘海先也沒有其他對付紅方的好辦法。
林家俊道:“如果真像你這麽推測，那學校怕影響可以辭退老師，犯不着搬走，我覺得是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情。”
餘海先很快給出答案:“鬧鬼了！”
這時餘海先感到一陣寒意，手臂頓時激起了雞皮疙瘩，那種感覺就好像大冷天被空調風吹的感覺，他搓了搓手臂:“你不覺得忽然很冷？”
話音剛落，房間所有的資料突然動了起來，餘海先被狂風刮得睜不開眼睛。
林家俊拉着他跑出了校長室，一回頭，竟然看見好幾只人追着他們。
ID:鬼魂。
餘海先也看見了後方追趕的鬼魂，也不知道是故意要玩弄他們，鬼魂追趕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他們就跑到了四樓。
餘海先這身體就是一弱雞，一口氣跑上了四樓也是累的夠嗆，他喘着氣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看到林家俊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嘴角不由抽搐:“我們是不是說對了才被鬼追啊？”
林家俊瞥了餘海先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嫌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餘海先一聽萎了:“那我們不是全知道了。”
雖然求生的本能激發了逃跑潛力，但是人的體力是有限的，餘海先腳一軟就摔倒在地上，拿在手上的桔梗花也掉在地上。
“餘海先！”林家俊擋在他面前，面對恐怖的鬼魂絲毫不懼。
這時其中一束桔梗花發出白光，鬼魂們一聲鬼哭狼嚎後消失。
餘海先伸手去拿那束發光的花，可是還沒碰觸到就消失了，見狀他趕緊抓住另一朵，當做寶貝一般仔細看:“沒想到這花能抵擋鬼魂，真是秒啊！”
林家俊也很意外，他思索了一會道:“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無悔，無望的愛。”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從遠處走來的白卿卿，她身上的限制也已經解除，手中也有一束桔梗花，“傳說中桔梗開花代表着幸福降臨，但有些人注定與幸福無緣，抓不住也留不住，有些人對愛人最好的表達是遠遠的祝福，就像遠遠的看着桔梗花一樣。”
餘海先驚喜道:“白女神你也沒事了！原哥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他幫助我解除限制後就離開了。”白卿卿神色間有些嚴肅，思索後她道，“我感覺顧厭是紅方。”
餘海先沉默了一會，臉上完全是一副‘我其實早就料到但是我不說’的表情，他道:“我們這邊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之後他講述了在校長室的發現，白卿卿聽完認同了餘海先的分析，只是她看着手裏的桔梗花，心中有點疑惑，兩人之間的感情不該用桔梗花來形容，雖然桔梗花也代表戀人之間永恒的愛，但是還有另一種說法就是在暧昧階段，喜歡卻沒有在一起的人。
白卿卿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畢竟以餘海先情商也聽不懂吧，哎。
不過林家俊也許……白卿卿發現了林家俊眉頭緊鎖，像是思考着什麽的樣子，她心裏燃起希望，剛想說話就看到餘海先拿起桔梗花說:“這束花，代表我想對你說的話，我願意遠遠看着你，只要你幸福。”
林家俊一聽抓住餘海先的衣領，将他扯到眼前，兩人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一起。
“我們距離遠嗎？”
“太近了……”
白·檸檬·卿卿:“……”她算是明白為什麽原皓玥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