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谷新遠一整天沉默得可怕，王霄麒覺得不對勁，問他什麽都不說，就只好去找了姚錦夏。
“是谷爺爺生病了，所以他心情不好。”
王霄麒恍然大悟，随後又問：“什麽病？很嚴重嗎？”
姚錦夏點點頭，“嗯很嚴重，是癌症。”
“這樣啊，那确實非常嚴重。那新遠的爸媽呢？他們知道老爺子生病的事嗎？”王霄麒對谷新遠家裏的事還挺關心的，只可惜姚錦夏知道的并不多。
“我只知道他爸媽很久沒回來了，幾年都見不到人影的那種，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新遠爸媽知不知道這件事，而是谷爺爺他不肯治療，連藥都不願意吃，你說怎麽辦？”
姚錦夏把問題丢給了王霄麒，指望他能想個辦法出來。
王霄麒還真被難住了，他冥思苦想半天，最後來了句“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哎！果然指望不了你。”姚錦夏無奈道。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王霄麒打算和他們一起去谷新遠家看看。
自從從醫院回來後，谷爺爺就卧床不起了，谷奶奶想送他去醫院住院治療的，可谷爺爺說什麽都不肯去。
有時候把人說急了，谷爺爺還叫罵了起來，氣的谷奶奶一整天都不想跟他說話。
王霄麒在水果攤上買了蘋果，算是他來探望谷爺爺谷奶奶的一點心意，谷奶奶讓他留下來吃個晚飯，他答應了。
因為王霄麒的到來，谷家院子裏總算熱鬧了起來，只不過全程都是王霄麒在說話。
姚錦夏在家洗了一盆葡萄，去找谷新遠時，正好聽見王霄麒在講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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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不清王霄麒在講什麽笑話，但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谷新遠笑。
看樣子心情應該好了很多。
院門沒關，姚錦夏推門的時候，谷新遠就知道是她來了。
“葡萄，你拿來給我們吃的？”谷新遠明知故問道。
“嗯，我媽媽買了兩串呢，我就想拿一串過來給你和爺爺奶奶嘗嘗，小鹿今晚是不回家了嗎？”
“他啊，他睡哪都無所謂，先進來吧。”谷新遠招呼她快進去。
“錦夏，你帶啥好吃的來了？哇！是葡萄耶，奶奶，我們有葡萄吃了！”王霄麒絲毫不客氣地拿走了一盆葡萄。
姚錦夏懶得跟他計較，然後自己找了個小凳子坐了下來。
人多的地方就是熱鬧，谷奶奶先前的不開心也全都被熱鬧的聲音沖刷走了，想起屋裏躺着的老伴兒，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王霄麒見狀，抓起一個葡萄就送到谷奶奶的嘴裏，邊問：“奶奶，你吃吃看，葡萄甜不甜？”
“嗯，甜呢，你們也吃，奶奶年紀大了，牙都要掉光了，這些好吃的你們自己留着吃就行。”
說着，王霄麒又給她投喂了一個葡萄，“小鹿啊，你自己吃，奶奶不吃了。”
“奶奶，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再說了你多吃一點，我和錦夏也就會多開心一點嘛。”
王霄麒很會讨長輩的喜歡，來這裏不到兩小時就把谷奶奶哄得樂呵呵的。
“奶奶，我進屋看看爺爺，你和錦夏，還有霄麒再聊會兒。”谷新遠去倒了點熱水，準備給谷爺爺擦臉。
等谷新遠進屋後，谷奶奶也不再僞裝了，臉上的擔心憂愁全都暴露了出來。
無論王霄麒說什麽，谷奶奶也不如之前那麽會笑了。
王霄麒連葡萄都吃不下去了，他問：“奶奶，你其實也不想讓新遠擔心，對吧？”
姚錦夏就坐在他旁邊，聞言看向了屋裏。
“今天我給新遠他爸爸打電話了，不管是什麽病，那肯定都是要治的，可如果治療的話，就得花一大筆錢，新遠還在讀書，我怕影響到他。”
谷奶奶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也放低了些，就怕被屋內的人聽到。
王霄麒認同的點了點頭，要治病就不能拖着，可馬上期末考也要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那可是不小的影響。
“奶奶，不如這樣，你把新遠交給我和姚錦夏照顧吧。我們負責讓他好好學習、好好考試，奶奶你呢就負責好好照顧爺爺，等考試結束了，我們一起去醫院照顧爺爺，這樣誰也不耽誤，怎麽樣？”
王霄麒的辦法很不錯，只是他們同意了還不行，還得讓谷新遠同意。
于是這麽光榮又重要的任務就交給了姚錦夏來完成。
姚錦夏不滿道：“為什麽是我？辦法是你想出來的，不應該你去說嗎？”
“可是新遠明顯更聽你的話，所以還是你去說吧。”
雖然很無奈，但姚錦夏也只能全力一試了。
晚上，王霄麒睡在了谷新遠的房間，谷新遠睡不着，就伏在書桌上寫了兩張卷子。
等他寫完準備睡時，王霄麒早就進入夢鄉了。
第二天早上，他們三個人一起去了學校，路上王霄麒一直有意無意的暗示姚錦夏，姚錦夏了然，但可惜她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一直到下午放學，姚錦夏去找了谷新遠，問他去不去學校超市買汽水喝。
谷新遠說了去，姚錦夏才高興的拉住他，總算可以找個機會跟他說了。
到了超市，姚錦夏問他想喝什麽飲料，谷新遠看着貨架上的幾十種飲料，最後選了瓶可樂。
“真喝汽水啊，你不是不喜歡碳酸飲料嗎？要不還是拿瓶果汁吧。”姚錦夏從貨架上拿了瓶橙汁。
谷新遠搖頭對她笑着說：“不用，我喜歡可樂味。”
姚錦夏沒問他喜歡可樂的原因，畢竟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走到零食區的時候，谷新遠先開了口：“錦夏，你還記得小時候你送過我棒棒糖嗎？那時候奶奶說吃糖容易牙疼，所以總是不讓我吃糖，可有一次你偷偷塞了一支給我，還記得嗎？”
這麽細小零碎的日常，姚錦夏是真的記不住，但她怕說出來又讓谷新遠不開心，于是她昧着良心點了頭：“記得啊，當然記得。”
谷新遠不相信，問她：“那你說那支棒棒糖是什麽口味的？”
“棒棒糖的口味很多的，”姚錦夏覺得自己要被拆穿，索性蒙了個答案：“我愛吃水果味的，給你的肯定也是水果味的，你幹嘛突然提這件事了？是想吃棒棒糖了嗎？”
谷新遠看着一排排貨架上的吃的，這麽多的零食，可惜沒一個是他愛吃的。
“要是我想吃的話，你會給我買嗎？”谷新遠問她。
“當然會啊，雖然我現在沒以前富裕，但棒棒糖我還是買得起的，你想吃什麽口味的？”
姚錦夏準備挑選個葡萄味的給他，她把糖送到了他面前，但谷新遠沒要。
“還是不吃了吧，吃多了真的會牙疼的。”
付錢離開的時候，谷新遠手裏也只拿了一瓶可樂。
他不愛喝可樂，他只是喜歡可樂味的棒棒糖，因為在很久之前，有人曾在他最愛吃糖的年紀送了他一支可樂味的棒棒糖，但他舍不得吃，所以就放進了床頭櫃子裏，放了很久。
糖果很甜，但他知道那個人會帶來比糖果還要甜的東西。
走在路上，姚錦夏琢磨着要怎麽開口，她這副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早就讓谷新遠發現了。
谷新遠不問，是想等着她自己說出來。
“谷子，我聽奶奶說，爺爺的病已經嚴重到要住院了，你打算怎麽辦呢？”
谷新遠微微嘆着氣：“能怎麽辦，配合醫生好好治病，等考完試了，我再去醫院照顧爺爺。”
“那你這段時間就要一個人在家了，你會不會很無聊，不然讓王小鹿和你住一起吧，這樣你能教他作業，他也能陪你打發時間。”
谷新遠想了想，問她：“你的意思是讓我先搬到王霄麒家裏住？是他讓你來和我說的嗎？”
要不說他聰明呢，姚錦夏真想對他豎起大拇指。
不等姚錦夏繼續說，谷新遠拒絕了這個要求，“我不會去的，我就住家這邊。”
“那……”
“也不用他搬過來，我就想自己一個人住。”谷新遠打斷了她。
沒希望了，姚錦夏喝了一大口飲料，心想着希望王霄麒知道後，不要怪她沒用。
沒過幾天，谷長林回來了，他和谷奶奶一起把谷爺爺送進了醫院，随後谷新遠就幫忙收拾了一個大的行李包，一齊去了霖城人民醫院。
還有二十多天就要期末考了，谷新遠看似沒被任何事影響，但姚錦夏經常看到他打哈欠，一看就是前一晚沒睡好。
期末考前兩個星期，姚錦夏發現谷新遠在超市裏買了速溶咖啡回來喝。
咖啡雖然有提神功效，但他們學生喝多了，身體也會受不了的。
她讓谷新遠多休息，少看書，可谷新遠壓根不聽她的，氣得姚錦夏叫來了王霄麒和喬荞。
白天忙着複習做題，晚上惦記着住在醫院的爺爺奶奶，日複一日的，谷新遠就逐漸陷入了失眠的困境。
縱使姚錦夏他們總是勸他多休息，注意身體，可他睡不着，又能怎麽辦呢？
谷長林從桐市回來後就待了兩天，跟他也就說過幾句話，好像随着分開的時間越久，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就越淡。
所以一旦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谷新遠就會躺在床上問自己：你現在還有家人嗎？還有真正在乎你的人嗎？
有的，爺爺、奶奶、錦夏 、霄麒還有喬荞，他們都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