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欲望
（四）欲望
沈婉婉從不認為她與向東有什麽交集，別說是她了，就連原主對他也不熟悉。
但向東偶爾的反應，卻讓沈婉婉有一種和他關系親密的錯覺。
沈婉婉原本是因為與賀星淵順路，才想叫他一起，崔落既然提了出來，就索性都叫了一遍。鄒國棟幾個老家夥懶得湊熱鬧，最後只有他們四個人一起去。
崔落帶他們去了叔叔開的飯店，是家川菜館，許州城內的第一家。
服務員拿來手寫的菜單，沈婉婉遞給賀星淵。
賀星淵擺擺手，對點菜不感興趣。
無論做任何事，賀星淵都是“被動”的一方，他極少主動做什麽。
沈婉婉習慣他這一點，向東心裏卻不太舒服，賀星淵的舉動落在他眼中只有一個字——裝。
他比向東大不了幾歲，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向東自認為已經把賀星淵的心思摸透了。
無非是長得還不錯，估計有挺多女生喜歡，所以擺擺譜，試圖吸引更多女生的目光，還要讓她們都覺得他酷斃了。
小女生都這樣，見到好看的就走不動路，但向東沒想到沈婉婉也是如此。
沈婉婉點了幾個家常菜，然後把菜單往崔落和向東的方向傳，給賀星淵倒了杯茶水後，問道：“你在那邊的時候，也不愛說話。”
賀星淵接過茶水，平靜道：“就是說的太多，現在才想歇一歇。”
他是從“小弟”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小弟”可沒人照顧。
平時對其他人鞠躬哈腰都是小事，其他瑣事都要他這種地位低的人去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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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言觀色的本領也是在那兩年練出來的，現在的他，審訊嫌疑人時，幾乎可以立刻判斷對方是否說謊，可以看出對方說話時的情緒，甚至可以從照片中獲取別人想不到的線索。
福禍相依。
沈婉婉露出心疼的表情。
這表情落在向東眼裏，與鐘情無異。
她明明已經對他表白，現在遇到了其他男人，只是長得好一些，竟然就變心了。
向東沉着臉拿起茶壺，主動給崔落倒水，“這點兒小事，我來就好，都長手長腳了，還要女人幫忙。”
崔落偷偷朝沈婉婉眨了眨眼——這兩個男人，好像有火藥味。
沈婉婉沒想太多，向東看她都不順眼，何況是賀星淵？
正巧服務員上了兩道菜，都是辣的口味，沈婉婉擔心賀星淵有舊傷，便多問了兩句，“你的胃怎麽樣，我點了兩個不辣的菜，一會兒就能上。”
賀星淵道：“沒關系。”
再看向東，他的嘴角已經快撇南極圈了。
到崔落手撐着下巴，努力憋笑,“星淵畢業幾年了，和我好像不是一屆的。”
賀星淵道：“四年。”
“難怪，比我大兩屆，不過我上學的時候好像聽過你的名字……想不起來了。”
自诩學校風雲人物的向東聽得更是不舒服，他突兀地問道：“學長畢業這麽久了，才來工作？”
賀星淵看了向東一眼，“前幾年在幫老師做事。”
向東戲谑地笑起來，“看來學長成績很好，老師舍不得你。”
話一到向東嘴裏，好像賀星淵是延畢了。
崔落擰擰眉，“咱是來吃飯的，少說幾句。”
向東盯着沈婉婉，輕哼一聲。
向東剛工作沒多久，不會掩飾內心的想法，賀星淵見過人見過鬼，雖然聽出向東的敵意，但還沒把他放在心上。他平靜道：“晚工作幾年而已，都一樣。”
沈婉婉擰着眉，“還想吃什麽就點，今天我請客。”
沈婉婉雖沒明說，但誰都能感覺到她對向東的不滿，向東腦子裏閃過沈婉婉曾給他寫的那封信，又委屈又生氣，“我只是閑聊幾句，大家以後都是同事，還說不得了？不管是留級還是休學，又不是我造成的。”
向東不肯下臺階，崔落也惱了，“你怎麽還沒完了？誰告訴你賀星淵休學了，人家是……”
崔落忽然想起什麽，她看向賀星淵，“你是不是就是我導師說的那個特別厲害的學長？好像是叫什麽星的，說是老師們開玩笑，都管你叫榜一？”
念書時，賀星淵各科成績都是第一名。
大學老師們不常聚在一起讨論學生的成績，但因為他拿的第一太多，領的獎也多，所有老師都認得，就得了這麽一個綽號。
能全面發展很難得，當時所有老師看好他。
至于向東這一類，只能稱作優秀而已。
賀星淵只顧着喝沈婉婉給他倒的茶水，随意敷衍道：“好像是有這麽個叫法。”
“還真是你！”崔落驚喜道，“我聽老師念叨過你好幾次，還想說參加工作後一定要認識認識，但一直沒遇到，都快忘了這事了，要不是向東提起來，我還想不起你的名字。”
在向東的名字成為陪襯的一瞬間，他黯然失色。
向東怔了好了一會兒，才隐約想起，他也是聽過這個名字的。
只不過因為隔的時間比較久，他聽到的比崔落少得多。
但他記得學校運動會短跑記錄的保持者，就叫這個名字。與賀星淵相比，他算什麽？
聽到這裏，沈婉婉也忍不住彎起唇。
原主即便是上學，注意力也都在弟弟身上，崔落所說的這些事，沈婉婉都不知道。
但她很高興這話能讓向東安靜一會兒，他對賀星淵的敵意簡直莫名其妙。
偏偏崔落不想讓向東安生，她故意問道：“向東，我記得你成績也不錯，上學的時候是第幾名啊？”
向東的臉頰漸漸發熱。
只是優秀，但不拔尖，而且每一科的成績都不一樣，不像賀星淵，只要說第一名就行了。
見他不說話，崔落笑笑，“所以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咱們啊，安心工作就好了。”
向東不挑食，幾個人相處時還算和諧。
他們邊吃邊聊，一直到八點鐘才離開。
沈婉婉與賀星淵往同一個方向走，向東和崔落家雖然不在一個方向，但出于禮貌，向東還是提出送崔落回家。
崔落畢竟是女孩子，天色晚了，回家不安全。
崔落本想拒絕，向東卻堅持道：“走夜路不安全，今天讓你自己回去，明天被他們知道，我肯定要挨罵。”
知道向東是好心，崔落只好應下。
兩人都騎自行車，一起往崔落家的方向走。
就在他們剛剛經過的一個路過，一個身着長裙的女孩走出胡同。
她穿着米黃色的碎花裙，戴着橙色發卡，腳上穿着當下流行的白色皮鞋。
女孩今天本該去上學，但相識兩周的男朋友約她一起去看電影，她便翹了課。
幸好家中只有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女孩說什麽他們便信什麽，不會懷疑。
今天看的是愛情電影，電影的結局，男女主走進婚姻殿堂，女孩心中亦在憧憬着。
她在腦中回味着電影中的情節，腳步愈發輕快。
就在此時，女孩忽然留意到，在胡同的不遠處，一個人倒在地上，背對着她。
從身形看是個男人，他倒在地上呻吟，似乎是身體不适。
女孩跑過去，輕輕碰了碰男人，“你還好嗎？”
男人忽然不動了。
胡同裏詭異的安靜了幾秒鐘，清風簌簌而過，男人忽然發出低沉的笑聲，一只手突如其然地抓住女孩的手腕。
“走，我們回家——”
*
這些日子林玉英賺了不少錢，沈家的夥食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頓頓都能吃上肉。
上次沈婉婉鬧過一次，現在再炖雞炖排骨，也沒人敢只給沈卓夾肉了。
雖然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多照顧沈卓一些，但還在沈婉婉能接受的範圍內。
畢竟是幾十歲的人了，想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
林玉英特意給沈婉婉買了一套新衣服，沒給沈卓買。
她也說不清原因，只是心裏有聲音告訴她，要好好補償沈婉婉。
除了新衣服，林玉英還給沈婉婉做了點心，讓她帶到隊裏，餓的時候能能墊墊肚子。
一大早，沈婉婉就跑到隊裏分點心。
每個人都分一塊，沈婉婉還能留下十塊。
賀星淵接過點心，眉頭卻擰了起來，盯着點心沉默不語。
面對賀星淵，沈婉婉的耐心格外足，“不喜歡吃嗎？”
“也不是，”賀星淵蹙着眉，低聲道，“想到一些不太好的……”
賀星淵話還沒說完，向東先瞪了過來，“婉婉好心分給你吃，不愛吃就直接說，這麽勉強幹什麽？”
賀星淵怔了一下，他看向沈婉婉，“謝謝。”
說完，賀星淵将點心掰開，慢慢咀嚼了兩下，吞了下去。
沈婉婉有些惱，她走到向東身邊，低聲道：“你不知道情況嗎？能不能不要總針對賀星淵。”
向東不可置信道：“我是在幫你說話。”
“這麽一點小事，根本就不算是矛盾，需要幫忙嗎？”
“沈婉婉，你怎麽總是向着他說話？你是不是忘了你給我寫過……”
向東氣急敗壞，險些把情書的事說出來。
還好崔落接到一通電話，及時打斷他，“陶隊，柳河邊發現一具女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