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欲望
（四）欲望
沈婉婉是被奇怪的聲音吵醒的。
聽到男男女女的呻吟聲，她的大腦一時宕機，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做什麽事。
都怪她年輕臉皮薄，以前浏覽網頁彈出小窗口，都要嫌棄地關掉。
沈婉婉意識到自己是在崔華家，也明白崔華在這方面需求真的很大。
女朋友剛遇害，他自身的嫌疑還未洗幹淨，竟有心思做這種事。
只是……怪了，她怎麽看不到崔華的位置？
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周圍都是她不認得的東西，她只能看到一片白色，身後還有一張巨大的網。
不對，這是蚊帳。
沈婉婉反應過來，不是她來到了奇異世界，而是她變得太小，往日尋常的東西變得太大。譬如蚊帳上的洞，都足夠沈婉婉跳過去了。
等等，跳過去？
沈婉婉手腳一松立，就飛了出去，落在軟軟的、有溫度的平面。
平面是膚色的，還有些許難聞的味道，這是……崔華的腳。
沈婉婉還沒來得及嫌棄，平面忽然移動，接着五指山便壓了過來，沈婉婉花容失色，再次用力跳走。
奇怪了，她怎麽總是用跳的？
沈婉婉來不及思考，床上的崔華坐了起來，抱怨道：“真他媽的晦氣，方雯雯這個倒黴蛋，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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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起身摟住崔華的腰，“這就是你花心的報應。”
崔華道：“還不是為了養你這個無底洞，我做這些，可都是為了你。”
“呵，你和那些富婆在一起，說是為了賺養我的錢，但方雯雯只是學生，也是為了她的錢？”
崔華支吾其詞，“這……”
女人冷笑道：“你啊，盡早把錢準備好，我要去港城，那邊的日子，可比這裏好過得多。”
崔華哄了幾句，女人沒再和他計較方雯雯的事。
沈婉婉聽明白了，崔華不僅劈腿，可能還涉嫌詐騙。
在男女關系上，他并非是單純的花心，他還有其他目的。
十分鐘後，女人離開崔華的家。
崔華光着身子，打了個哈欠，剛想躺下，電話便響了起來。
崔華家看起來貧窮得很，但卻安裝了電話，沈婉婉本就覺得違和，現在想想，恐怕是為了和富婆們聯系。
果不其然，崔華剛接起電話，強調就變了，“張姐呀，昨天給你送的粽子怎麽樣？你不是喜歡甜口嘛，我特意找朋友買的蜜棗，都是最好的……今晚見面？今晚我已經……沒有沒有，我馬上就去。”
崔華挂了電話，抓起褲子就穿，“媽的，喂不飽。”
他着急忙慌地收拾着，走到鏡子前，卻發現背後有幾道指甲印，“靠，也不注意點，這要是被那幫死女人看到了，就壞事了。”
崔華站在鏡子前清理痕跡。
沈婉婉輕輕一躍，先跳到地上，又順着地縫跳到鏡子前。
她是擔心會落下線索，所以離崔華近一些，可一站到鏡子前……
這醜東西是什麽？？！
沈婉婉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變成——跳蚤。
跳蚤？狗身上的跳蚤？崔華是什麽情況！和富婆們見面都不經常洗澡的嗎！
沈婉婉正在心中咒罵，崔華忽然彎下腰，嘀咕道：“什麽破蟲子。”
他伸出手，試圖把沈婉婉掐死。
沈婉婉輕輕一躍，崔華根本抓不到。
咦，當跳蚤還是有優點的？
沈婉婉左蹦右跳，跳上瘾了。
崔華罵罵咧咧轉了一大圈，大腿都拍紅了，都沒碰到沈婉婉一下。
沈婉婉安心鑽到崔華的頭發裏，打算看看他到底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富婆姐姐。
崔華剛運動完，出了汗，他本身又不是特別愛幹淨，沈婉婉的生存環境很糟糕。
人生頭一次心疼起跳蚤來。
*
翌日清晨，許州城刮起大風，秋意随着大風湧進城內。
烏雲聚集，随時會下瓢潑大雨，這對搜集證據是不利的。
沈婉婉一早來到隊裏，桌子上擺着一個紙袋子。
她今天起的晚了些，到隊裏時其他人都已經來了，她拿起紙袋子看了看，裏面裝的是中式點心，有蝦酥、棗泥糕、牛舌酥還有長壽糕。
沈婉婉認出，這是城北一家有名的糕點店的點心。
做點心的是個任性的老大爺，手藝好，點心很受歡迎，偏偏他又任性，每天絕不多幹活，做出的點心數量是有限的。
一旦沾上限量這個詞，點心也成了“時尚單品”，要早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沈婉婉看了一圈，想不通誰能給她送點心。
崔落盯上這袋點心很久了，她蹿到沈婉婉身後咽口水，“賀星淵一早拿過來的，你什麽時候吃？我幫你試試毒？我怕這小子圖謀不軌。”
崔落的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家裏沒有重男輕女的情況，父母争着給她補貼。
她平時很大方，帶來的吃的是全隊都有份的。
沈婉婉忍着笑把袋子遞給她，“随便挑。”
崔落拿了牛舌酥，“真是怪了，賀星淵給你送點心幹嘛，難道你倆……”
“是因為向東那幾句話吧。”
崔落道：“向東人挺好的，就是太喜歡鑽牛角尖，算了，年輕人，多磨磨棱角就行了。”
沈婉婉道：“你前幾天還說不能向社會屈服，要有自己的棱角。”
崔落義正言辭，“我這是好角，他的角不行，得換。”
沈婉婉：“……”
兩人鬧了一會兒，賀星淵才拿着保溫杯回到工位。
他的工位幹幹淨淨，只有一個筆和一個本子，是鄒國棟實在看不下去，硬留下的。
沈婉婉走到他身邊道謝。
賀星淵目光閃爍，沒看沈婉婉，“……崔華的事。”
提到崔華，沈婉婉就頭疼，好像快炸了。
她昨晚當真是把這輩子沒看過的片子都補完了，現在完全是小黃人，聽誰說話都覺得不舒服。
“他不是兇手，”賀星淵聲音平靜，“但方雯雯的死，他一定知道些什麽，得讓他吐出來。”
沈婉婉說：“交給我，我搞定他。”
賀星淵這才看了過來，“你？怎麽搞定？”
沈婉婉信心十足，“一句話就能搞定！”
賀星淵其實早就認識沈婉婉，但僅限于認識。
沈婉婉是胡同所有孩子裏最不起眼的，與賀星淵完全不同。
賀星淵只見過她幾次，從未放在心上。
大人們喜歡讨論各家的孩子，提到沈婉婉的次數是最少的，但就連賀星淵都知道，沈婉婉脾氣好、好說話、不起眼。
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沈婉婉在賀星淵身旁坐下，“我還想和你讨論讨論，你說這案子的兇手，有沒有可能根本不認識死者？我昨天翻到一個案子，是兩年前發生的，遇害的也是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