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捏面人

第四章

賀臨淵看葉映又對着桃樹發呆了，也不叫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葉映今日穿了一身月白有銀白暗紋，湛藍的邊，藍色的腰帶系在腰間，腰帶兩頭是流蘇，側腰處還挂着一枚玉佩。想來那枚玉佩還是賀臨淵送他的及冠禮。襯得葉映很是好看頗有翩翩少年郎感覺。

葉映皮膚白皙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比姑娘家還好看，睫毛挺長的。賀臨淵就喜歡看葉映睜着大眼睛眨巴着眼的樣子，像是那山間的小狐貍，眼神裏透着傻氣也有精明。

葉映發現自己又陷入思緒當中，不免有些尴尬，連忙找些話頭說。“今年這桃花開得不錯，上次來還沒開花，今日見便已經開滿枝桠了。”葉映看着院子裏的那棵開得茂盛的桃花樹道。

“嗯。”賀臨淵看着葉映道。

“今年你也要送我些桃花做酒啊。”葉映笑着走向那棵桃花。

“嗯，好，全都給你，過幾天我給你送去。”賀臨淵看着桃樹底下的葉映道。樹上桃花粉紅也襯得葉映人面桃花，甚是好看。

“那等我釀好給你送來幾壇。”葉映擡頭看着樹上的桃花朵朵，伸手摘了一朵。随後緩緩扭頭看着賀臨淵，見賀臨淵正在看着自己，表面上很淡定其實內心已經要炸開了。

葉映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對視。

站在後面看他倆的葉塵心裏複雜，你們是讓我來看你倆眉來眼去的嗎！！！我要回去！！！葉塵心裏咆哮，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

片刻之後，這沉默被賀府的管家打破。

“大人，淩大将軍前來拜訪。”鄭管家走上前來道。

葉映一聽，趕快扭頭咳上兩聲，以緩解尴尬。

賀臨淵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請他去前廳，我馬上就到。”鄭管家得了話就前去招呼淩息池大将軍。

葉映也道“你有事就先忙，那我先回去了。我才想起來，我還有事呢。”葉映總算想起來他還有事啦。

賀臨淵看葉映急急忙忙的要走，也沒多挽留。

“好”賀臨淵也是簡短道，或許也是感到有些尴尬吧。“可要我派人送你？”

“不用，不用。我有葉塵陪着就好。”葉映擺擺手道。

賀臨淵眼神複雜的看了葉塵一眼。葉塵扭頭不與賀臨淵對視。

出了賀府，葉映便帶着葉塵去了聚寶閣接着給葉鴻信挑東西。

賀臨淵來到前廳，看到淩息遲一身勁裝，坐在椅子上品茶。

淩息遲見賀臨淵來了，便起身道“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了你好一會兒了。”二人志趣相投，私交甚好。

“你有何事找我？”賀臨淵出聲問道。

“唉，說來話長。”淩息遲坐回去皺着眉喝了口茶。

賀臨淵一聽他這話的口氣，就知道事情非比尋常。馬上正色道“何事？”

“半個月前，那時我還在邊疆打仗。在打仗過程中，我發現一名奸細，暗中向西圖國送我方作戰消息，被我抓住了。”

有這種事？賀臨淵心裏犯嘀咕。

淩息遲接着說“我本以為是西圖國派來的奸細，可是我一逼問才知道原來不是，你猜，是誰派來的？”淩息遲賣了個關子。

“……這我哪知道”賀臨淵很想掐死他。

“是段志齊的人。”淩息遲湊在賀臨淵的耳旁小聲道。

賀臨淵內心震驚，難不成這段志齊想要造反。段志齊是當今聖上的表兄，被封為正遠侯駐守在西北一帶，倒是臨近西圖國。

“本來我要秘密将奸細押解回京，但是在半路上被刺客得逞，如今只帶回來一具屍體，死無對證。”

賀臨淵想這正遠侯的實力難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都敢在淩息遲身邊安插眼線。

“我這次回京就是要讓皇上多多注意正遠侯的動向。皇上命我前來告知你務必要密切注意朝中局勢和段志齊的動向。”淩息遲正色道。

淩息遲接着又道“我等一下還要去面癱府上，也告知他這件事。”面癱是淩息池對俞澤的稱呼，誰讓俞澤總是板着臉，好像全世界都與他沒有關系一樣。

“嗯。讓俞澤也知道，這樣也好。”賀臨淵淡淡的回了一聲。

“話說你剛才在做什麽，我可等了有一會兒了。”淩息遲好奇的沖賀臨淵問。

“沒做什麽，在你來之前只是見了一個人，聊了一會。”賀臨淵對淩息遲的笑視而不見，扭頭喝了口茶以掩飾尴尬。

“哪個人？是葉家那二少爺？”淩息遲猜道。見賀臨淵不答話，那就是默認了。

“你那麽多知己好友，沒見你對那個像對葉家那小子那麽上心的。難不成……你看上葉家小姐了，想要讨好未來的小舅子。”

“……沒有的事。”賀臨淵無語

“你不是說要去俞澤府上嗎？那就快去吧，這馬上就要日落了。”賀臨淵變相的送客。趕快走吧，去了俞澤府上，讓俞澤好好的替他收拾一下淩息遲。

俞澤、淩息遲和賀臨淵是同窗十年好友，俞澤和賀臨淵又是拜在當今左丞相門下的弟子。不過麽……俞澤和淩息池可謂是對歡喜冤家，明明二人之間總有有一種暧昧的氛圍，卻在一起不超過半個時辰就會吵起來，真是低級的秀恩愛。

賀臨淵夾在中間很是為難，淩息遲和俞澤還時不時要賀臨淵幫忙調解，賀臨淵是想躲都躲不了。

賀臨淵和淩息池又聊了一會。

“這麽快就傍晚了，那我走了，不用送了。”話音剛落，淩息池就已經到門邊了。賀臨淵也就由他去了。

葉塵這邊挑了好一會才挑中一套茶具，是和田玉做的紋有花中四君子，手感溫潤，最有趣的是只要倒上熱水那杯上便會出現與四君子有關的詩句，冷了這詩又會消失不見。

葉塵對這套茶具很是滿意。葉映命人好好裝起來，用了很喜慶的顏色。葉映帶着這套茶具回了府。

在回房間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葉逸

“大哥”葉映向葉逸問好。

葉逸看見葉映手裏拿着東西，便問葉映這是什麽。葉映不打算瞞葉逸，便老老實實的告訴了葉逸，這是送給葉鴻信的賀禮。

葉逸倒沒有多問，他們兩兄弟自小感情就好。葉逸還是挺喜歡自家這個小弟的。兩人相差四歲，小時候爹娘忙的時候就是葉逸幫着帶葉映，葉映對自家大哥也是很親近，基本上什麽話都會跟葉逸說。

“淑衣給你做了件衣服，你去看看有什麽要改的，早些說，再過陣子就是爹的壽辰了。”莫淑衣是葉映的大嫂。

“好，我回房把東西方着就去看看嫂子。”

葉逸在這走之前拍了拍葉映的肩“你也快成家吧，不大不小了。這樣也有人照顧你。”

葉映聽見這話，有些無言，他總不能告訴葉逸他喜歡男子吧，只能是乖順的應了一聲。

葉映回房，把那套茶具好好的放起來，換了套衣服就去找莫淑衣。

葉映到門口時，正巧葉逸的大兒子跑出來，葉昭看見葉映，連忙規規矩矩的叫了聲“小叔”

葉映把葉昭抱起來，問葉昭“你今日沒有去學堂？”

葉昭素來喜歡葉映，葉昭伸手環着葉映的脖子，“沒有，今日夫子有事，布置了功課，讓我們自己學，明日再去學堂。”

說着莫淑衣就看見葉映抱着葉昭進來了，連忙招呼，“子安。”

“大嫂。”葉映将葉昭放下來。

“唉，小昭快去做功課。”莫淑衣對葉昭道，葉昭走之前還從桌上拿了塊糕點。

莫淑衣找出縫給葉映的衣服。是一件錦緞，上面映着淡紅色的雲紋，腰處也有暗色雲紋。領口和袖口用銀絲包邊，看起來清秀，不浮華。

“小汐的已經改過了，就差你的了，快看看還有什麽要改的。”莫淑衣把衣服比在葉映的身上。

“我看挺好的，不用改了。”葉映低頭看了看。

“那怎麽行，你回去穿穿，要是又不和身的拿過來再改改。”莫淑衣把衣服疊起來交到丫鬟手裏。“送到子安房裏去。”

“嗯。”葉映看大嫂這樣，不好拒絕。

莫淑衣又問了葉映一些事，就到了晚飯。兩人一齊去了飯堂。

飯後，葉映覺得無聊，便帶着葉塵出門上街。

葉映帶着葉塵到處看看，遇到好玩的就買。

葉映正看見一處捏面人的，也可以自己捏。葉映覺得好玩便向小販讨了一塊面，做到一邊專心致志的捏着。

時間過了一個時辰，葉映總算是捏好了。

葉塵在一旁看着葉映捏，瞥了瞥嘴，二公子這是沒救了。

葉映捏完，舉着面人問葉塵“像不像？”

“挺像的。”旁邊插入一個好聽的聲音，把葉映吓一跳。

賀臨淵拿過面人看了看繼續說“不過這裏要這樣捏。”說着賀臨淵在葉映捏好的面人繼續捏了捏。

葉映在賀臨淵出聲的時候，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葉映只能是側着身子，不敢看賀臨淵，至于賀臨淵對面人的建議，葉映根本沒有聽進去。

“嗯……”葉映心中咆哮，做壞事被抓包，還是被賀臨淵看見。今天就不應該出來，不應該捏面人。

賀臨淵捏了一會，把面人捏得像了一些才還給葉映。

葉映接過面人，仔細看了看不過仍然低着頭。“賀大人今日怎麽出來了？”

“今日得閑，就出來逛逛。正巧就看到你坐在這裏。”賀臨淵也坐了下來。賀臨淵沒有說出口的是，是他偷偷跟在葉映的後面。

葉映立刻轉頭看向葉塵，有眼神問他來的時候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葉塵接收到葉映的眼神，也用眼神回，我也沒有看見啊。

葉映放棄跟葉塵交流，乖乖坐着手上把玩着面人。

賀臨淵也想小販要了塊面。

“你要捏什麽？”葉映好奇的問。

“你捏了我，我自認也要捏一個你，這樣才公平，你說呢？”賀臨淵看着葉映笑。

“……”葉映臉又紅了。只是埋頭不說話手裏依然轉着面人。

又過了一陣，賀臨淵也捏好了。“走吧。”

“去哪？”葉映看着賀臨淵手裏的面人，跟我還挺像的。這樣想着葉映又覺得自己挺自戀的。

“我送你回去。”

“哦”聲音有些不舍。也不知賀臨淵聽沒聽出來。

賀臨淵和葉映站了起來，兩人給了小販錢。兩人就這樣并排着走。

行至葉府時，賀臨淵拉了一下葉映。

“？”葉映疑惑的看賀臨淵

“我們交換吧。”賀臨淵自顧自地交換了兩人手裏的面人。

葉映愣了一會，呆呆的看着手裏賀臨淵捏的面人。

等葉映回過神來想問賀臨淵為什麽要交換面人，卻不知賀臨淵何時轉身走了。葉塵在一旁眼睜睜看着賀臨淵走遠也沒有提醒葉映。

葉映神色複雜握着面人回了府。葉映仰躺在床上，手裏舉着面人，來回的看。臉上泛起微笑，看了一陣，葉映把面人收在一個琉璃匣子裏，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