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雖然知道姜硯說的“眼睛”是指微型攝像一類的東西, 但陶未仍舊不可避免地屏住了呼吸。
她就只是多看了兩眼,姜硯就推測了近乎百分百正确的結論?
這個人…..該說不愧是雷鶴口中“最強隊長”麽?
陶未不想毀掉如此有價值的大腦,于是她選擇暫避鋒芒。
“可不可以先讓我起來?”她将頭擱在地板上, 五指張開,“我這麽趴着,實在沒有心情回答問題。”
“我耐心不多, ”姜硯将拇指搭在扳機上, “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如果你不想說,那就只能再見——”
最後一個字姜硯沒說出來, 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漆黑的槍口上方, 出現了一只眼睛。
一只人類的眼睛。
帶着血絲的眼球惡意滿滿地注視着他,下一秒,第二只突兀的在槍身上睜開。
然後是第三只第四只——無數只眼睛頃刻間爬滿整把手//槍!
姜硯眼底的驚谔幾乎已經無法掩蓋!恐懼像藤蔓一般突兀地攥住他的心髒!
他毫不猶豫甩開手, 炮//彈般的驟然後退。
“我都說了,先讓我起來,你怎麽就不聽人說話呢?”陶未慢吞吞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揉了揉後心,那裏是被壓住的位置,疼的不行。
“你不是人類。”姜硯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把軍刀, “你是異常體…..不, 人形異常體不會擁有完整的意識, 你是….人造異常體。”
那一刻, 陶未竟然在他眼裏看見了悲憫和…..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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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姜隊長從韓心文口中知道了那些肮髒的實驗, 也知道了有一些人在經過無數次解剖融合之後被迫化成的“怪物”。
他下意識将陶未當成了人造異常體的幸存者,他對那些遭受痛苦的同類抱有憐憫之心。
雖然這個展開有點離譜….但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她第一次見到姜硯, 是在橙陽小區通關之後。陶未對那時候的事情記得很清楚,眼前的姜隊長再提起“D級人員”時是煩躁的, 當時他看向地上屍體的眼神中,帶着很淺的憐惜。
一個會可憐D級的人,至少是一個有良知的人。
為了死去的隊友叛逃中心,這更能看出姜硯的心髒是幹淨的。
一個有良知的、一個重情重義的、一個極其敏銳且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人。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對中心非常了解的人!
天吶,這簡直是白送上門的!
陶未從地上撿起槍,槍上的眼睛們歡呼雀躍地給她的手騰地方。
她就這樣握着一把邪神一樣的槍,眼底充斥着破罐破摔的絕望與瘋狂,“對啊,我就是他們卑劣實驗下的幸存者。”
角色扮演,這個她太熟了!
姜硯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你…..你還保留了人類的神智?”
隊長的語氣不知不覺輕了一點。
這感覺就像忽然有個同班同學不僅父母雙亡了,還失去了自己的胳膊變成了一級殘廢。當同學們去醫院看望他時,就會用姜硯現在的語氣。
“是啊,”陶未拿捏着自己的微表情,垂眸譏諷道,“就算我的身體變成了這幅惡心的模樣,但我的大腦裏還保留着人類的情感,地獄笑話不過如此,不是嗎?我有時候寧願直接被殺死,就像你的隊友們一樣,也好過現在每一天都在遭受痛苦的折磨。”
姜硯的心髒像被剪開了。
他冷冷地警告,“不要提我的隊友。”
“為什麽呢?”陶未根本不怕他,“他們太可憐了,明明不應該是他們的,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們所有人都再也回不去了。姜隊長,午夜夢回,你會因為沒有拒絕任務而感到後悔嗎?”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一道白光帶着淩厲的破空聲瞬間從耳邊擦過,狠狠紮進腦袋旁邊的牆壁上。
由于用力過大,插進牆後,軍刀尾部甚至還在微微晃動!
姜硯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頓,“我說了,不要再提我的隊友。”
陶未忽然笑了,她拔出軍刀,手指擦過鋒利的刀刃,“姜隊長如此憤怒,如此後悔,那為什麽刀尖對準的是我,而不是雷鶴呢?”
姜硯一愣,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手指,“會輪到他的。”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複仇。
“是啊,雷鶴該死,”陶未的視線擦過姜硯微顫的胳膊,神情篤定且認真,聲音裏卻帶着不易察覺的蠱惑,“把你們,把我,把所有人當成棋子的人,都該死。”
“你到底是誰?”姜硯沉默了兩秒,才問,“你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你明明不是中心的人。韓心文…..”
“韓心文是我的人。”陶未聳了聳肩說,“如你所見,我懷抱着強烈的複仇欲,所以我需要一個突破口。韓心文就是我複仇的突破口。”
“那麽你呢,姜隊長?”她擡起眼皮,過于漆黑的瞳孔直勾勾注視着姜硯,“你從中心叛逃,和雷鶴交火,現在又帶着僞裝面具東躲西藏,你又是為了什麽?”
“轟隆——”
落地窗外,沉沉的天空驀然炸想一道驚雷。噼裏啪啦打雨滴拍打在玻璃上,仿佛冤魂在哭。
姜硯扭頭看了眼窗外的陰雨,他的聲音裏仿佛也帶上了水汽。
他低低地說,“為了殺人,和策劃那件事有關的所有人。”
就像他和韓心文說的那樣,他的隊友們走的太孤單了。
“那可真巧,”陶未一手舉槍,一手舉刀,慢慢走到姜硯面前。
她擡起雙手,槍和刀靜靜躺在掌心,“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姜隊長。那麽,我們現在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嗎?”
姜硯警覺地看着她,“談什麽?”
“談談未來,談談以後,”陶未思考片刻,忽然笑了,“既然我們擁有同樣的仇恨,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或許,我們可以成為合作夥伴也說不定呢?”
從剛剛的突然襲擊到現在,姜硯有一只胳膊一直在忍不住微微顫抖。
是昨晚交火時受的傷麽?
陶未不動聲色,大腦卻快速分析着所看到的一切。
姜硯并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從容,叛逃,被中心追捕的路一定走的很不容易。
而且他身上只有一把槍,神經敏感的猶如一株含羞草。
一定很缺少靠譜同伴的實質性幫助吧?陶未垂下眼睛,随手在腕機上撥弄了一下。
智能家居系統适時發出聲音,“恒溫水壺已調整至50度,今日氣溫24度,多雲,茉莉清茶和玫瑰紅茶都與今日的天氣很配哦~”
“怎麽樣?”她攤開兩手示意自己的無害,邀請道,“茉莉還是玫瑰?”
姜硯看了看那把槍,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慢慢收起刀,“玫瑰。”
漂亮的木紋餐桌上,茶香缭繞,氣氛詭異。
兩個人分坐兩邊,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陶未心裏很明白,姜硯沒有直接動手的根本原因,不是什麽她扯的狗屁陣營的問題,單純只是他沒有把握一擊斃命罷了。
一個才剛剛得知頂頭上司秘密的人,一個從中心叛逃的人,一個心裏裝着巨大憤怒卻無處發洩的人,從他做出叛逃決定開始,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猶豫、軟弱、糾結都會成為致命傷,他原本不允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
但面對一個沒有把握戰勝的對手,他又別無選擇。
這種感覺…..陶未的手指摩挲過杯沿,視線陷在薄霧中。
這種別人因為忌憚,不得不壓抑情緒聽從自己指令的感覺.…好爽。
這一刻,陶未忽然覺得自己那些找不到的空白過去也無所謂了,她究竟有過怎樣的曾經也無所謂了。她其實只需要一直向前走就行了。
一直向前,直至走到所有人都必須仰望的位置,任何秘密都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她想懲罰的,報複的都會變成包裝漂亮的禮物盒,等待她去拆開。
陶未明顯感覺到自己某些方面變了,但這種變化令她愉悅。
最終還是姜硯忍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率先開口,“韓心文….怎麽會成為你的人?”
“給了她她想要的東西,”陶未抿了口熱茶,玫瑰馥郁的香氣彌散開來,“韓博士是個絕對的科研瘋子,她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實驗結果付出一切。我給了比她老師茅辰逸難以企及的結果,所以她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給我了。“
姜硯挑了挑眉,似乎對陶未的形容感到意外。
“現在可以換我提問了嗎?”陶未禮貌微笑,“能否請姜隊長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叛逃?如果你想報複,明明按兵不動,找準機會在中心內部動手會更方便容易一點吧?”
可姜硯卻選了孤軍對抗的方式。
“雷鶴了解我,他不會在殺死我所有隊友後還讓我留在他身邊。”姜硯慢慢轉動茶杯,“如果我繼續留在中心,我會一直收到任務,直至在某次任務中死掉。而如果直接叛逃,反而會給我預留出足夠的時間。”
陶未一下就明白了,雷鶴所做的那些事都是瞞着O5議會,也就是中心管理部門的。
特別行動隊中有人死亡,對他來說本就是一件麻煩事,他需要編撰無數虛假的事件來把人員折損圓過去。
而比人員折損影響更大的隊長叛逃,就更加難辦了。雷鶴定然會因此焦頭爛額,甚至需要大量時間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補齊全後才會上報。
中間的時間差,就能給姜硯帶來喘息。
但假如姜硯繼續呆在中心,維持着他“特別行動隊隊長”的身份,就等于被權柄無限的雷鶴死死壓住。雷部長恐怕有一萬種方式阻撓姜硯,或者讓姜硯真正、永遠的閉上嘴巴。
“我的隊友們,”姜硯定定地看着飄渺的薄霧,“他們是被我從特種部隊帶出來的,我說過我不會讓他們死。”
可他沒護住。
那四個人和他同期進入特種部隊服役,一起訓練,一起上戰場,一起流血流汗。
部隊裏有很多人走了沒了,但那四個一直在他身後。
于是當中心提出要把他調走後,其他四個人毫不猶豫一起向上打了申請,經過選拔考核後和如願被分到了姜硯的隊伍。
十幾年的生死之交,就這麽沒了。
“我們可以死在戰場上,可以死在保護人民的異常體手下,但我們不能死在自私的利欲熏心裏。”
“他們都是很優秀的人啊,”陶未搖了搖頭,“他們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但姜隊長,你自己一個人,有辦法去完成這些事嗎?”
姜硯平靜地看着她,“我無法對一個陌生人交付信任。”
“這很正常,”陶未保持微笑,“但我們并不需要互相信任,我們只是互惠互利。你提供我需要的,我提供你需要的,我們合作搭梯子,一起爬到上面去解決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在訓練課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你的身份,但直至現在,也沒有除我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姜隊長,這是我為了合作奉上的第一份誠意。”
提到訓練課,姜硯的表情略微放松下來。
他在搏擊館內觀察過,發現陶未的确是奔着“把自己練到極限”去的,這種情況讓他的戒備心稍稍放下來一點。
搏擊館的老板是姜硯很久前在戰場結識的朋友。他們并不隸屬于同一個特種部隊,但卻共同執行過任務。
任務中,他們建立了信任,這也是姜硯找到搏擊館的原因。
館長能提供給他金錢和武器,還有藏身地,而且服役的經歷也能讓館長有效避開一些搜索。
姜硯的叛逃算是孤注一擲,他并沒有能膽大到和他一起反抗半個中心的同盟。
眼前的女人是唯一一個。
要相信麽?
其實他根本沒有選擇。
“如果合作,”姜硯問,“你能給我什麽?”
“一條路,”陶未将手伸進裝滿幹玫瑰花的玻璃盞中,瘟疫從她指尖溢散,頃刻間豔麗的花瓣迅速枯萎腐敗下去,只剩一片被猩紅病毒瘋狂侵染過後的焦渣。
她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一條暢通無阻的複仇路。你有超強的單兵作戰能力,有對中心了解的情報,但你一個人能做到很有限,而我可以彌補那部分缺陷。姜隊長,我是個擁有異常能力的人類。最重要的是,我現在的身份很幹淨。”
一個人的逃亡路其實很艱難。
搏擊館館長退役很久了,又沒有直接和姜硯産生過重要關聯,這才沒被第一時間發現。
但姜硯不可能長久的躲在搏擊館,他不想連累無辜的朋友,況且那個地方也遲早會被搜查到。
姜硯看着那一盞焦渣足足沉默了五分鐘。
這是一場豪賭,賭輸了,他的隊友們都會白死。
但他願意試一試。
五分鐘後,他才緩緩開口,“可以,我們合作。”
陶未差點當場朝他吹一聲口哨。
她壓住興奮,耐着性子問道,“姜隊長,為了慶祝我們達成一致,能否問一下你在中心的人員等級呢?”
姜硯握着茶杯,瞳孔漆黑,“A級。”
*
“還沒找到麽?!”雷鶴暴躁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他已經整整一夜沒有睡覺了,胸腔煩的像被塞進了一團刺猬。
自從姜硯在分部幹掉五個人逃跑之後,雷鶴就明白,這下事情徹底危險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把嫁禍給墓碑的證據鏈做好,1隊緊跟着就出事了!
現在更是不僅死了人,還丢了人!
光屏矩陣錢的操作員搖搖頭,“姜隊長…..呃,我是說,姜硯擁有很強的反追蹤能力。海市太大了,而且并不像中心城那樣擁有非常完整的監控監視系統。海司機的監控覆蓋率不足80%,我們想找到姜隊….姜硯,恐怕需要費點時間。”
與此同時,雷鶴的耳麥裏也響起了楓葉的聲音。
作為無與倫比的網絡技術天才,楓葉對技術追蹤相當熟練。
她不僅入侵了海市的交通系統,還幾乎黑掉了每一輛車、每一家商鋪與居民樓的監控系統,但依舊沒有找到姜硯。
“或許姜硯已經做好了僞裝,”楓葉說,“如果他已經獲得了僞裝面具或是其他僞裝用具,再加上他的反偵察能力,我們恐怕很難找到他了。”
雷鶴一腳踹在牆上,“臉識別不到,身形也不行麽?!”
楓葉語氣無奈,“飛鳥,你知道海市有多少身高1米87的男人嗎?又有多少經過訓練的身形嗎?”
“那就找!”雷鶴狠狠揉了揉眉心,目光陰沉,“必須找到他,我最遲今晚就要将一系列報告提交給議會了。一旦交上去,事情就無法更改了,你明白麽?姜硯絕對不可以活着開口說話,絕對不能讓議會知道他還活着!議會會把我拆了!”
“我明白,”楓葉的聲音也認真起來,“我們這麽長時間的投資好不容易第一次看見了回報,我怎麽可能允許我的同盟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呢?”
提到回報,雷鶴的表情也忍不住緩和下來,“是啊,我們的理想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夠完成了,絕對不允許在這種時候出事。對了,引導者那邊怎麽樣?”
“他非常激動,”楓葉忍不住笑了,輕聲說,“你真該聽聽他的語調,認識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引導者露出那樣的表情。他說,那個‘她’身上有我們需要的一切,和‘她’相比,墓碑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品,再無任何價值。‘她’是真正的來自神明的禮物,只要找到‘她’,得到‘她‘,我們每個人都能達成所願。”
雷鶴忍不住舔了舔牙尖,小熊挂墜在他腰間閃爍着碎光。
希望茅辰逸動作能快一點,等到實驗完成,什麽狗屁O5,狗屁中心,他都不會再将他們放在眼裏。
甚至連這世界上的法則、人類的教條,那些束縛他的東西都将不複存在。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加密通訊挂斷了,楓葉忍不住伸了大大的懶腰。她現在不僅要幫雷鶴找人,還要幫茅辰逸進行檢索和分析。
分部已經将尹真如放了,那個傻乎乎的女人醒來之後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木讷的應對着所有問題。
以防意外發生,茅辰逸給她上了精神讀取系統和最高端的測謊儀。
然而數據顯示,尹真如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她腦袋裏的精神就像一潭死水,麻木地應對着詢問,從頭到尾只重複兩句話,“那我這單的提成還有麽?我可以先給我媽把醫藥費打過去麽?”
茅辰逸本來想用“治療她母親的病情”當誘惑,誘使她配合,但尹真如卻沒什麽反應,“我媽腦袋裏長了瘤子,很大,醫院說沒兩個月可活了。而且你們問的那些什麽,我一點不記得了。”
沒辦法,再經過深思熟慮後,茅辰逸給尹真如植入監聽器和定位儀,将人放走了。
楓葉就在檢索排查尹真如近兩年內所聯絡過的所有人,企圖尋找到那個‘她’的蛛絲馬跡。
并且楓葉自己還有本職工作。
“……沒想到四十多歲的人了,我還要同時做三分工。”楓葉在家庭服務系統裏輸入“想要被咖啡”的指令,氣的想把面前的虛拟鍵盤砸了。
沒過多久,咖啡送來了。但卻不是家政機器人,而是她女兒。
“媽媽,已經很晚啦!”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下一秒,無數虛拟屏幕同時熄滅。
“我都看見了!”走進來的人翻了個白眼,“您還裝什麽呀?這麽晚了還在高強度工作,媽媽咱們家難不成要破産了嗎?”
“去去去!”楓葉揮揮手,“這都是因為誰?如果你沒有在網上随便披露黑街的那些幹屍照片,我至于為了道歉免費幫他們升級網絡系統嗎?”
提到這事,年輕女孩的立刻爆發了。
“為什麽不能說?媽媽!那些怪物殺死了好多人!為什麽不能将它們的存在公布?憑什麽要瞞着?大衆至少應該知道危險來自哪裏!”
“葉欣欣!”楓葉板起了臉,“你還太小了!你根本什麽也不懂!好了,不要再說這個了!”
“媽媽!”葉欣欣撲在了楓葉膝蓋上,“我真的無法理解,這些怪物就生活在我們周圍,我們應該、至少告訴人們它們是真切存在的!我們應該保護更多的人!人們會感激我們的!”
葉欣欣今年才十七歲,她覺得她是最特別的,是被命運選中的孩子,她肩上負擔着責任。
她知道這麽多事,如果不做些什麽….不,她怎麽能什麽都不做呢?說不定她的金手指就藏在明天,說不定馬上就會有神秘戰士來找她要和她一起拯救世界了!
最重要的是,因為發布過的那張幹屍照片,她的論壇賬號上瞬間增長了3萬多粉絲量!比她們學校的校花粉絲都多了!
“葉欣欣!”楓葉徹底動了怒火,“這些事和你沒關系!想做英雄之前先想想你作業寫完了麽?明天課程預習了麽?老師要求的延展大題都做對了麽?嗯?【我家裏有人】?”
“媽媽!”葉欣欣忍不住抱頭尖叫,“你答應過不再提我的網名的啊!”
“不想讓人知道就不要随便發表言論啊,”楓葉将椅子轉了回來,她的表情被被暗掉的光屏割裂,“欣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生來就是特別的。如果你想成為最特別的那一個,你至少應該先考上一個好大學。超能英雄、魔法少女團隊裏可沒有高中畢業生。”
葉欣欣一怔,悻悻擺手,“我知道了媽媽,那你能不能先幫我把賬號封禁解開?我保證我再也不随便在網上說話了!我還會乖乖去上你新報的補習班,行不行嘛媽媽?求求你了~”
“看你表現吧。”楓葉不耐煩地開始趕人,“快點出去,冰箱裏有空運過來的白果草莓,想吃自己去拿。現在別煩我了。”
房間門從外面被關上了,楓葉這才重新開啓虛拟屏幕。
屏幕一亮,她就看見了茅辰逸給她的新留言。
【引導者:我們需要更多實驗體,楓葉,麻煩你繼續去搜索身體數據合适的人,越多越好,新一輪實驗室是時候重啓了。】
葉自秋眼底露出興奮,她知道這是引導者已經準備好了的意思。
【楓葉:好的,我會全聯邦檢索,篩選完畢後會将名單發送給你。】
葉自秋是聯邦總局特聘的網絡安全工程高級顧問,她擁有整個聯邦所有警局的內部權限。
她能夠在一定範圍內更改警局的內部資料,将一個普通公民變成犯罪者,甚至可以獨自做好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只需要選擇好位置和地點,屍位素餐的警員們就會直接幫他們把人抓捕歸案。
這是葉自秋加入永恒曙光的敲門磚,這麽多年來永恒曙光所使用的大部分實驗體,都是這樣來的。
她對此得心應手。
現在,最後一次篩選即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