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姜硯身上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握槍的手上遍布細小的傷口。
陶未透過韓心文的眼睛,看見最長的一道傷口從姜硯的中指指腹一直延伸到指根的位置,那道傷口甚至還在流血。
他的眼神很恐怖。
韓心文一動不敢動, “你想知道什麽?我說。”
韓心文感覺自己就像個篩網,隐瞞了八年多的秘密,一夜之間好像誰都知道了, 還都是從她嘴裏挖出來的。
不過秘密說的多了, 居然還挺習慣。
甚至還能根據姜硯想聽的重點,重新組織整件事的脈絡。
博士隐瞞了陶未的事, 重點描述了秘密研究所所做的融合實驗。
走廊裏響起腳步跑動的聲音, 緊接着是“噼裏啪啦”一連串的巨響!
門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雷鶴在一群警衛的簇擁下在外面狂吼,“姜硯,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想背叛嗎?!”
姜硯移開手裏的槍, 朝剛剛敞開的門縫連續打出好幾發子//彈,走廊上登時響起兩道壓抑的悶哼。
這時候韓心文剛好說完最後一個字。
姜隊長點點頭,“我明白了,所以這一切都是雷部長的自我恩怨。而我們,只是他手裏的一把刀。”
韓心文沉默了一秒,并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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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論是姜硯, 還是整個特別行動隊, 都和躺在地下研究所實驗臺上的實驗體們沒有區別。
他們都只是在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唯一的區別只是, 有的棋子被吃掉了, 有的棋子卻是憑借自己的意志滾落棋盤。
外面雷鶴貼着門大聲喊道, “姜硯!放下武器!韓心文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別聽她胡說,我做的一切是為了中心為了人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被騙了!”
“謝謝你博士, ”姜硯幾下打爛窗戶,外面一架直升機剛剛落地, 一隊私人武裝從上面跑下來,直奔他的位置。
中心分部的警衛緊張的找掩體朝他喊話,也讓他冷靜。
可姜硯只聽到了風聲和隊友身體碎裂的聲音。
他抽出戰術腰帶裏的手榴//彈,拉開拉環,在外面乍現的火光中翻出了窗。
猛烈的槍聲霎時劃破天際。
特別行動隊有史以來能力最強的隊長,從中心叛逃了。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陶未剛剛抵達好幹淨清潔公司附近。
她乘坐空軌車到周邊最近的商場,然後避開攝像頭步行來的。
好幹淨雖然背地裏是中心的合作方,幫助中心打掃異常體遺留下來的異常區域。但表面上,這是個很有規模的清潔公司,就在一條商業街邊上。日光大盛,不少員工進進出出。
陶未直接走進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咖啡廳四面全是玻璃,空曠透亮,她選了個能看見好幹淨大門的位置坐下。
視野中,雷鶴終于闖了進來,氣急敗壞向韓心文咆哮,指責她不該什麽都說。
“心文,”茅辰逸跟在後面進來,“去地心監獄住一段時間吧,這也是為了保護你。”
地心監獄啊,陶未第一次進入游戲,就是從那個地方醒過來的。
視野會向她提供韓心文的确切位置。
至此,陶未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
她知道了至少兩個幕後人的長相和職位,保住了“游戲賬號”尹真如的命,讓韓心文成功活了下來,将永恒曙光所有重心都集中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當然,還有意外收獲,就是姜硯的叛逃。
越亂越好。
永恒曙光的步調被攪的越亂,對她來說越有利。
在漫長的等待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好幹淨漸漸有許多人拎着包換完衣服走出來,大多數會乘坐便宜的空軌車,一部分則會打個的。
沒多久,一張熟悉的臉出現了。
王忠下班了,腋下夾着公文包,低頭在腕機上回複着消息。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因為上次的任務有人搞砸了,他需要打報告向上面解釋名叫尹真如的清潔工出了什麽問題,還得編好謊話去騙尹真如躺在醫院裏的老娘。
王忠無視和他打招呼的同事,幾步走進咖啡廳,在自動販售機上點了單,又走到取餐臺前等待。
全程他都沒有擡過頭,注意力全在腕機上,拿上咖啡就走,連有人跟了上來也完全沒注意。
王忠是開車上班的,買完咖啡,他打算走小路穿到公司後面的停車場去。
然而就在此刻,有人突然從背後撞了他一下。
那人撞的位置非常巧妙,他拿咖啡的那只手沒怎麽抖,可夾公文包的胳膊卻一下子麻了。
公文包掉落在地,裏面的東西“嘩啦啦”滾落出來。
“卧槽!”王忠大罵一句,扭頭撞上陶未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啊大哥,我跑太快了沒剎住車。”陶未連連作揖,蹲下身幫忙撿東西。
王忠本來就煩,一看又是個看起來沒什麽威脅的小姑娘,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罵罵咧咧的,“沒長眼睛啊你?我這麽大個人你看不見?诶你別碰我東西!”
陶未連忙停住,手無足措地起身。
王忠蹲下的時候,能看見她露出的半截腳踝。
很白,在陽光散發着淺淡的香氣。
王忠的注意力瞬間被吸走了,根本不知道陶未的手快速拂過他的咖啡杯。
一滴血順着杯口落進了咖啡裏。
“實在抱歉,”陶未後退兩步,睫毛落下的陰影襯得她的瞳仁很黑,“我下次會注意的。”
王忠将公文包重新夾好了,他脖子上有汗,嗓子也幹,于是直接吸了兩口咖啡,“行了行了,如果你真覺得抱歉,不如給我個通訊號碼——”
誰料話還沒說完,那女人扭頭就走,和剛剛的禮貌弱小形象判若兩人。
王忠愣了一下,才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什麽東西啊!”
在他走到停車場坐進自己車裏的時候,陶未的血猶如游動的小蟲子,順着血管鑽進了王忠的腦袋裏。
[寄生增殖]
先寄生,後增殖,最後控制宿主一部分思想和行為。
只是她現在的異化值不太高,已經寄生了一個韓心文,後面再寄生王忠就難了很多。
直至第二天早上,寄生血液才真正掌控了一小部分王忠的腦袋。
王忠正在吃早餐,保姆機器人在一旁幫他倒橙汁。
他不斷揉着額頭,那裏“突突”的疼,仿佛要裂開。
“怎麽搞的……?”他起身拿藥,轉動腳步時卻突兀地想,“我是不是該聯絡一下特殊事件處理中心?關于尹真如的事,他們有太多細節都沒和我說過了。”
他這麽想着,就這麽做了,只是撥動腕機的動作時不時有點濘滞,可王忠并未注意。
他在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通訊對面是他的老朋友,海市分部外交事務處長伍邈。
異常體作為官方有意隐藏的秘密,所有知曉它們、圍繞它們展開的工作往往都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比如給予王忠他們高昂的提成中,就囊括了一部分封口費,外加一部分危險補貼。
這可比任何普通的清潔工作要貴的多得多。
但不是每家公司都有資格進入隐秘領域的,為了獲得和中心合作的資格,王忠沒少溜須巴結對外負責人。
伍邈的某個不記名銀行賬戶裏,堆滿了王忠奉上的“讨好錢”。
每次完成中心的工作,王忠也會将一部分提成打給伍邈。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狼狽為奸。
不過現在方便了陶未。
陶未今天起的很早,她來到了之前定下的搏擊館鍛煉,她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實力了。
這個搏擊館的老板似乎很有來頭,是真正的某特殊部隊退役人員開設的,私人課程貴的離譜,但好評卻真情實感的非常讓心動。
為了自己的小命,陶未毫不猶豫報了老板的私教課。
她現在正坐在搏擊館的跑步機上熱着身,等待她的新教練,順便從伍邈嘴裏套情報。
“現在問這些幹什麽?”伍邈壓低聲音,“我們分部都因為你那個好員工亂成一鍋粥了,誰敢現在把人放回去?”
王忠立刻來了興趣,“分部出事了?出什麽事了?和尹真如有什麽關系?”
“也不知道你那個好員工究竟幹了什麽,反正好多大人物全來了!”伍邈似乎正在上廁所,通訊裏有隐隐的回音傳出來,“什麽總部的研究部部長、特別行動部部長,他們昨天還在吵架呢!而且聽說1隊隊長幹死好幾個人,還打傷了好幾個雷部長的警衛,從分部叛逃了!我的天,我從沒見過分部這麽熱鬧!”
王忠僵硬地動着嘴,語氣卻完全聽不出任何奇怪,他略帶天真的疑惑,“連隊長都叛逃了?這一定是出大事了!你們就沒人通知一下總部的管理部門嗎?看起來光是部長已經完全壓不住了啊!”
“嗐!你以為管理部是你家門口的街道辦啊?哪有那麽簡單就能被聯系到?”伍邈鄙視地說道,“我們這邊很嚴格的,必須層層向上。分部想越過總部直接上報給管理者,那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你是A級員工,擁有直接聯絡O5的權限,否則你連管理部的大門都找不到。”
“O5?”王忠重複着這個新的稱謂,“這是什麽東西?”
“嘶!”伍邈自知失言,連忙捂住了嘴巴,可他轉念一想,好幹淨清潔公司可是在中心挂了名的外包合作方,這代表公司已經承認了好幹淨的資質,再加上王忠平時非常懂事,所以稍微透露一點無關緊要的東西,也沒所謂吧?
“O5就是O5議會,”伍邈含含混混地解釋,“我們的管理部門裏沒有單獨的管理者,所有決議都是通過O5議會表決後發出的。你就直接把這個議會當成一個整體的管理部就行了。”
話說到最後,通訊裏傳來伍邈忍不住的嘀咕聲,“畢竟誰都不知道O5議會裏究竟都有些什麽人啊…..他們太神秘了,根本沒幾個人真正見過他們…..我們這種小螞蟻,甚至連議會裏有多少成員都不清楚…..”
後面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便挂斷了通訊。
王忠頭痛欲裂,吃完藥直接滾到了床上,保姆機器人連續詢問三次得不到回複後,便按照設定程序撥打了急救電話,他腦子裏的寄生血液也就此沉寂下來。
可陶未卻瞪着眼睛,內心翻滾起驚濤駭浪。
特殊事件處理中心的管理部門竟然是一個整體!
他們是根本沒有單獨個人的聯絡渠道,還是因為某些限制,而必須捆成一個整體?
O5議會….這是唯一一個對外的名字,想要和他們聯絡,除了部長以外,只有A級人員才有資格。
否則外圍人員根本連議會的門都找不到。
“麻煩了…..”陶未盯着頭頂慘白的燈光,心裏想,“怪不得永恒曙光膽子那麽大,竟然在中心眼皮底下搞了這麽多年的實驗。原來舉報他們的門檻要這麽高?”
不知道何曦是否對這個議會有了解?
陶未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
不能問,她無法得知何曦的态度和立場,也沒辦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議會名稱的,太容易引火上身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混進中心總部去,而唯一能接觸到O5的,只有A級人員或各部門部長,連韓心文都不夠格。
可韓心文曾經提過一嘴,中心的A級人員和部長們都是真正的高層人物,因為其所接觸到的保密性資料和面對的潛藏危機,他們無緣無故不會離開總部,就算要離開,也會像雷鶴似的有一隊或幾隊警衛跟着。
他們的直系親屬同樣受到24小時保護,這代表別說是用血去寄生了,就算陶未想接觸到他們、和他們說上一句話都異常艱難。
怎麽辦?
再開一局游戲?
可她如果不知道O5的聯絡方式,就算她進游戲直接随機到一個部長身上也沒用啊。
秘密的聯絡方式,必然不會大剌剌寫在便簽紙上。
怎麽辦呢……
正當陶未凝神思考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還伴随着爽朗的大笑。
她暫停跑步機扭頭一看,有兩個人正從大門走進來。其中一個高大魁梧,身材健碩,剃着平頭,胸前亮着一塊搏擊館的虛拟胸牌。大笑正是他發出來的,有很多員工湊上去和他打招呼。
這應該就是搏擊館的館長,陶未曾在買課前看過他的照片。
而另一個人長相平平無奇,個子卻高。身上的衣服寬寬松松毫不起眼,可低頭時,能看見脖頸處利落的肌肉線條。
陶未暫時壓下對O5的思考,拎着水走了過去。
“嗨!陶小姐?”館長确認她的身份,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來得真早啊!能不能稍等我一下,我安排一下人員,馬上就來?”
“人員”指的是他身邊那個擁有一張大衆臉的男人,估計是今天新來的員工。
陶未點點頭,離他們約定的上課時間還早呢,她倒也不急。
于是館長從兜裏掏出一張鑰匙卡遞給身邊的人,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有我們的休息室,你可以先去那裏休息一會,裏面有自助點餐臺,你随便吃,等我這堂課結束就去找你。”
那人沒說話,只是擡手結過鑰匙卡。
可當那只手在眼前不經意間劃過時,陶未的眼生卻驀然頓住了。
她看見了一只修長卻有些過分蒼白的手,手指上布滿細小的傷痕和薄繭。
那些傷痕很新,其中有一條最長的從中指指腹一直延伸至中指根部。
——和她借着韓心文的視角看到那只握槍的手一模一樣。
陶未忍不住微微挑了下眉,目光再次落到那張普通的臉上。
是和邵陰用的什麽僞裝面具一樣的東西吧?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姜隊長叛逃後居然沒逃,還光明正大出現在市區。
嗯?等一下。
陶未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作為特別行動隊的第一隊長,人員級別會是什麽?
A級,還是B級?
那人并沒有和陶未産生什麽眼神接觸,他一直表現的很低調,拿上鑰匙卡就走。
陶未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做什麽,只能先跟着新教練去訓練。
訓練的過程……堪稱慘烈。
說這位館長真的是部隊退役下來的小道消息一定是真的!他簡直不像個人!
陶未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被打散重組了,這還是她連續三次因為異化值增強過體質之後。如果換成她一開始的身體,恐怕連課程都無法堅持。
“陶小姐,你的韌勁已經超越99%的新手了。”教練驚奇地看着她,“很多人第一次甚至連體能課程都沒辦法完整的上下來,沒想到你不僅完成了體能,還上完了基礎格鬥。”
陶未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雙眼無神,任由一旁的副教練幫忙放松肌肉。
“我會堅持的,”她虛弱地說,“我要速成。”
“哈哈,”教練忍不住笑出聲,“這麽折磨自己,你這是急着去幹什麽?去搶銀行嗎?”
陶未眨了眨眼睛,“要去拯救世界。”
這下不止教練笑了,連副教練都笑了。
“你可真有意思。”教練說,“那看來明天我們還得繼續加大一點訓練量了。”
運動果然是人類最好的解壓方式,被虐了大半天的陶未腦子裏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
什麽她身上童年的空白、永恒曙光的威脅,O5議會的神秘、游戲頭盔的真正身份統統被抛到了腦後,只剩身體的疲憊。
她像只蝸牛,慢吞吞挪進小區。
此時才剛剛入夜,小區內人很多。下班的、放學的、買菜回家的,陶未和很多人擦身而過,煙火氣讓她漸漸放松下來。
刷卡,進單元門,按下電梯,電梯周遭已經有幾個人在等了。
紅色的數字很快從“13”變成“1”。
金屬門向兩側打開,裏面的人向外湧,外面的人朝裏走。
陶未最後一個才拖着身體走了進去。
也許是運動過度的原因,她的心跳有點快。
這種快一直持續到她打開家門。
幾乎是剛打開家門的一瞬間,陶未心髒莫名其妙重重跳了一下。
随之而來的,是腦海深處冒出的警報——
不對勁!家裏不對勁!
陶未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拽着門把手就要再次将門關上。
可就在此刻,門內有只手比她更快!
一只蒼白的手閃電般從門後伸了出來,鐵鉗似的扣住陶未的腕子一把将她拽了進來!
那只手的力氣太大了,一瞬間她只感覺自己像被一頭瘋牛拖進去的!
“砰!”大門被大力甩上,熟悉的走廊和電梯瞬間消失在陶未眼前!
天旋地轉!
下一刻,陶未便被壓趴在地,一柄硬物陡然頂在了她的後腦。
她聽見了拉動槍栓的聲音,還有一個很輕的男聲。
“告訴我你是誰,否則去死。”
這時候,陶未才發現,自己的心态徹底變了。
在家裏藏着一個壞人的情況下,在一把槍頂在腦袋上的情況下,她居然分毫沒有感覺到害怕。
她的腦子比她的意識更快的轉了起來,在被襲擊的瞬間,一只眼睛就在家裏的天花板上睜開了。
割裂的視野內,陶未清楚看見了身後男人的臉。
一張普通人的臉,但他握槍的姿勢卻标準到能進宣傳片。
是姜硯。
啧,陶未迅速熄了把人弄死的想法。
這可是特別行動隊隊長啊,簡直是行走的情報瀑布!
她慢慢舉起雙手,表達自己的無害。
“這句話是不是該我來問?你是誰?為什麽要偷進我家?你想要錢還是什麽?”
“別演了,”姜硯絲毫沒動,也沒有讓陶未把頭轉過來的意思,他似乎在和異常體打交道的這麽多年裏,養成了極度謹慎的習慣。
他淡聲說,“你認識我,看了我手上的傷口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可我手上的傷口很新,新到根本不可能被外面的人知道。所有見過這些傷口的人,都還在那個地方沒有出來。而你卻見過,這只有兩種可能。”
陶未是真的很煩和這些敏銳的家夥打交道。
拜托,她只是多看了兩眼而已。
“第一種,你入侵了分部裏的監控攝像頭,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分部的防火牆是總部的子系統,你不可能繞的過,因為你家的警報系統弱的我三分鐘就能攻破。第二種,分部裏有你的聯絡人,她身上有你的‘眼睛’,你透過‘眼睛’看見了我手上的傷口。可昨天我一直都帶着戰術手套,唯獨在離開那裏前我才将手套摘掉,只有一個人近距離看過我的手。”
姜硯的眼神變的很冷,“韓心文,是你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