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此次烏蘇國國主對跟着來的小王子給出的理由是——

王子很向往大晉, 想要看看萬國來朝的大晉是多麽的繁華,也想看看姐姐前半生所在的大晉究竟是什麽樣的。

聖人自然是歡迎的,還賞賜了許多貴重的禮物。

兩國元首會晤交談十分成功, 雙方交換了未來會繼續友好發展的建議與一些友好互通條例, 并關切詢問相互身體是否良好健康, 太極殿一片融洽祥和的氛圍。

而作為外交人員,盧觀昭和六皇女都在列。

當然不止她們倆, 其餘一些朝中重臣都在其列。

随着氛圍漸漸熱切,聖人和烏蘇國國主仿佛都回到了過去的時光, 雙方相互敬茶, 最後在六皇女的提醒下, 一起進入了今日晚宴的主會場——

因為接待的是外國使臣,尤其這個使臣級別極高,盧觀昭都換上了正經朝服,又一身叮呤咣啷。

此次宴會不僅僅有朝中大臣, 還有皇親國戚,盧觀昭跟随入場時,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男席的秦聊蒼。

一眼就能看到, 大概還是因為他樣貌和身材都很突出。

只不過由于四周也多了許多烏蘇國的人,大家的視線更容易落在那些異域風格的面孔上。

秦聊蒼也穿着正式朝服, 一身厚重玉器,但是身材完全将這樣的厚重撐起來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或者說秦聊蒼對于視線感知都十分敏銳, 他擡眼便看了過來,一愣便勾起唇。

盧觀昭也忍不住笑了笑, 隔着半個宮殿,二人用眼神打了招呼。

盧觀昭同樣敏銳地察覺到了另外投來的視線, 再看過去時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只看到了正緩緩坐下,和一旁內宦說什麽的江都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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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在人前的江都帝卿看來已經被聖人解除了禁足,衣着華麗,只是神色有些冰冷,并不理會旁人。

随後盧觀昭也看到了坐在江都帝卿與秦聊蒼身後的榮成縣主,榮成縣主倒是看不出什其他的表情,而是保持着面具似的微笑。

一眼掃過去,盧觀昭并沒有再盯着對面看,而是老實地跟着內宦的引導來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坐在皇親國戚的其餘,而是跟随着朝臣坐在同一個區域。

同為四品少卿,紀溫儀落座在了她的身旁。

“從嘉。”笑嘻嘻和她打招呼的紀溫儀并沒有客套,一屁股坐下來就拉着她聊天,“是你去接的烏蘇國王子,長得怎麽樣?好看嗎?”

四周有些亂糟糟的吵鬧,在聖人與烏蘇國使臣們進來之前,大殿中的大多數人都在社交。

就算盧觀昭和紀溫儀沒有坐在皇親國戚區域,但她們仍然因為多重身份的緣故坐得十分靠前,不少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她們身上。

盧觀昭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只不過她說話時會更小心一些,以防止別人從她的口型中看出來她們在交談什麽。

盧觀昭瞟了一眼紀溫儀:“你不會在亂打什麽心思吧?”

紀溫儀喊冤:“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我只是想看一看不少人議論的異族美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盧觀昭:“一會兒你不就能看見了嗎?”

紀溫儀擠眉弄眼:“哎呀,我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若是連你都說好看,那想必美人的傳言是真的。”

她又湊近了一點,低聲跟盧觀昭道,“你是沒聽到薛武音那家夥,私下底議論過聖均王子什麽,她可是說出聖均王子可堪烏蘇絕色,可以懷中亵玩的言論。”

盧觀昭皺眉,有些厭惡:“竟然說如此輕浮之言,聖均王子到底是他國王子,身份尊貴,烏蘇國又非邊陲蠻夷小國,她這樣口出惡言,只怕是将來不知道怎麽死的。”

紀溫儀哼哼了一聲:“你是不知道,自從定親了榮家大郎,薛武音比之前一點就炸的樣子更嚣張。”她意有所指,“你也不是不知道,薛家犯事那也只是家主下獄,又沒牽連到她。”

紀溫儀:“若不是恰逢太後薨殁,恐怕薛家早早就讓她和榮家大郎完婚了。”

薛武音是薛家家主的女兒,如今家主入獄獲罪已經是板上釘釘,但是在家族的運作下并沒有過多牽連,加之與榮家聯姻,盤根錯節,薛家又續了一口氣。

之前薛家家主獲罪,盧觀昭就聽說過薛武音脾氣暴躁不堪,院裏死了不少家奴小侍,她性格本就是極其驕傲火爆,還和不少女郎交惡。

而後來和榮家聯姻,她又有些春風得意起來,更肆無忌憚出入平康坊,頗有些想在婚前醉生夢死的意味。

盧觀昭很不喜歡這樣的人:“如今尚在國喪期,而她母親又被賜毒酒自盡,也是她的家孝,她竟然一點也不避諱,薛家不管嗎?”

紀溫儀喝了口茶,聞言嗤笑了一聲:“她現在可是薛家的獨苗苗,她還沒扶起來,薛家的旁支可都在準備咬一口主枝下來分口湯,誰願意還管她,巴不得她更浪蕩下去為好。”

盧觀昭想到了榮家大郎,只覺得他很可惜:“那榮公子嫁過去,可要吃苦頭了。”

紀溫儀也感嘆:“是啊,薛家雖百年世家,但如今從外面看來都知道裏面一團亂糟糟的,薛武音是個爛人,玩得最是花,榮公子将來還能不能有孩子都是難說。”

盧觀昭聽得眉頭一跳:“你怎麽又知道了?”

紀溫儀得意一笑:“笑話,雖然你姐姐我這一個月都被老爹關在公主府裏,但外面的新消息可也不會錯過。”

紀溫儀在盧觀昭求知若渴的目光中,大方道:“我也是前段時間溜去富樂樓才知道的。”

紀溫儀左看看右看看,見沒有人完全關注她們,才湊近盧觀昭耳邊,用寬大的廣袖掩住嘴說道:“樓裏的公子們說的,薛武音嫌坊樓裏的公子太端着正經,跑去平康坊東邊的窯子找刺激去了。”

盧觀昭聽得都眉頭緊皺,有些不可置信:“真是去了窯子?”

在大晉,找些男伎附庸風雅或者宴請賓客,再或者更進一步的情趣,有專門的坊市。

平康坊有專門的官方登記的風月場所,裏面的男伎也都是官府登記在冊,至少在招待貴賓這方便是身體健康,沒有其他疾病的。

比如富樂樓就是最頂級的那一批“青樓”,裏面的公子各個有十八般武藝,情商皆是一流,樣貌自然也都不俗,在招待各位貴賓上都絕對知情識趣。

而窯子則是最低級的伎院,大多位于平康坊的東側,那裏的伎子不忌葷素,很多都是年紀小就被賣去,或者是騙來的,去消費的大多是中下層的女子。

而窯子裏的亂與差幾乎是長安城市民都有目共睹,染病被丢棄的男子也是比比皆是。

以往長安城不是沒有官員想要出手整理,但是春風吹又生,已經形成了産業鏈和規模。

而對于貴族來說,自持身份是從來不會踏入那種地方的,更別說盧觀昭這種只有好友喊才會偶爾去一趟富樂樓的。

如願以償看到盧觀昭震驚之色,紀溫儀滿足了自己的傾訴八卦欲:“所以聽說薛武音在那裏把身子玩壞了,不然你看她這段時間暴瘦得有些難看,說是因為母親去世也就是騙騙那些不知情的。”

她嘆了口氣:“可惜了榮公子,榮家也不知道為什麽,非得要他嫁給薛武音。”

盧觀昭摸了摸下巴:“大約是因為他的後爹?”

榮丹湛的生父前幾年去世了,而他的母親去年新娶了夫郎。

紀溫儀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确實有這個可能,盡管都說榮家新續弦夫郎賢惠孝順,但是到底是後爹,榮家大郎又非他的血脈,估計也不會為他多做打算。”

紀溫儀想到了什麽,又有些生氣起來:“哼,他們榮家看不上懷瑾,如今有着番結局,也是活該。”

盧觀昭剛想說什麽,就已經有內宦來報皇帝駕到。

一時間大殿安靜了下來,聖人與烏蘇國國主、王子一衆進入了宴會大廳。

這類似的晚宴其實是極其無聊的,就算身旁坐着紀溫儀,但是因為二人的桌子隔着有一段距離,整個大殿氛圍熱鬧卻不失莊重,因此盧觀昭根本沒人能交流 。

大家都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安靜地吃飯,偶爾皇帝發言,烏蘇國國主發言,某些被點名的大臣發言,随後就是欣賞歌舞。

先是大晉的歌舞,然後到烏蘇的歌舞。

這樣的場合自然不會有人不怕死的插話,傻不愣登地站起來說話搞事,外交政治場所,誰敢亂來就是死路一條。

也就導致了整體的嚴肅性。

盧觀昭只覺得疲憊。

宴會持續了一段時間,進入了氛圍較為寬松的觥籌交錯階段,大臣們也被允許互相說話了。

但是誰敢大聲交談,也不走動,盧觀昭和紀溫儀自然也不可能再聊一些八卦或者隐秘的話題,只是随口聊着場上的歌舞。

因為不可能一窩人一起上廁所,紀溫儀就先去了,盧觀昭百般聊賴坐在位置上看烏蘇國的胡旋舞,異域風格的美男們穿得很妖嬈,不過盧觀昭看了一晚上,有些審美疲勞了。

一旁有內宦倒酒,盧觀昭瞧了一眼有些神奇:“這是葡萄酒?”

內宦笑道:“世女果真見多識廣,确實是烏蘇進貢的葡萄酒,聖人吩咐給諸位大臣品一品。”

盧觀昭确實瞧見紀溫儀那兒也有侍從奉上新的杯盞,正在倒着,她朝自己這邊的內宦點點頭,拿起了剛剛倒好的杯子。

盧觀昭聞了聞,覺得氣味也熟悉,随後喝了一口,有些驚喜。

雖然和記憶力的葡萄酒還有一定差距,但是能換個口味對于盧觀昭來說頗為驚喜。

沒過一會兒紀溫儀也回來了,跟着喝了一口,便稱贊是好酒。

二人又就着葡萄酒又說了幾句,不知道是不是貪杯喝得有點多,盧觀昭覺得臉有些發燙。

“不是吧從嘉,你臉有些紅,是喝多了嗎?”紀溫儀的聲音有些忽大忽小,盧觀昭閉了閉眼睛片刻後才清醒不少。

“來人,就是你。”紀溫儀似乎在喊住什麽人,“帶着英國公世女去偏殿休息一下,宮裏備着醒酒湯的吧?給世女喝一碗。”

估計是怕她殿前失儀,紀溫儀趕緊讓人先把她帶去醒酒。

盧觀昭按了按腦袋,沒想到這葡萄酒後勁那麽大:“多謝你子彥。”

“你我見說什麽謝不謝的。”紀溫儀還嘲笑她,“不應該啊,以你的酒量竟然連這點葡萄酒都喝不了,果然比我差多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盧觀昭肯定給紀溫儀一下,她瞪了紀溫儀一眼,在內宦的帶領下只得先離開。

總是若有似無注意女席的秦聊蒼很快發現了盧觀昭的離席,一開始他還以為盧觀昭是去出恭,但是好一會兒卻沒有回來。

秦聊蒼不由得微微皺起眉,心下有不好的預感,片刻,他猛然看向剛剛說是更衣離去的江都帝卿的空位,面色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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