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其他人哈哈大笑, 各自找位置落了座,七嘴八舌地開始點菜。算上酒錢,這頓飯的價格輕輕松松就超過了五位數。

溫逾念的高中屬于貴族學校,在那裏上學的學生不是學習成績特別優異, 就是家底特別殷實。

而在這場聚會中, 顯然兩者皆有。

小胖子董裕家裏是搞旅游的,因為不想接手父母的生意, 所以才上了軍校, 在軍區檢測機構工作。

另一個長相敦實的男人,名叫張東岳,家庭背景實力雄厚, 手裏握了好幾家公司。

兩個女生中, 長卷發的叫姜鹿, 是官二代。另一個Alpha女生叫時檸, 父母也是商人。

兩人目前自己做老板, 合作開着一家網紅攝影店。

姜鹿本身也是個知名度不錯的小網紅,經常在網上發些自拍vlog,時檸不太愛出鏡,負責給姜鹿當攝影師的時候居多。

陸玉彥和溫逾就不用說了, 他倆是發小,家境也不相上下。

唯一一個出身普通家庭的,就是那個高瘦白淨的男生, 名叫宋憑風。

他的父母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普通人,但他自己十分争氣,初中時憑借着省級第一的成績被這所貴族高中錄取, 後來又去了遍布著名大學的XT7星念書,畢業後就在帝國中央機關從事高薪文職工作。

上菜以後, 飯桌上很快熱絡起來。

張東岳開了酒,在場的除了姜鹿不喝酒外,所有人都倒滿了一杯,大家邊吃邊聊。

“咱們幾個自從畢業以後就聚少離多,這麽快又是一個多月沒見面了,先一塊喝一個吧。”董裕率先提議,大家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董裕最愛喝酒,喝完這杯立刻又滿上一杯,舉着酒杯開始打圈,一上來就找了個硬茬。

Advertisement

他對着時檸道:“檸姐,我這輩子很少管人叫姐,您是我唯一的姐!遙想當年我被小混混勒索,全靠您揮着鐵拳、飒爽英姿、挺身而出,直到現在您依然是我們的大姐大,這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我先敬你!”

時檸挑了下眉,話不多說,很飒地仰頭把一杯白的都幹了,挑釁似的把酒杯倒過來,以示裏面一滴不剩。

随後她道:“董裕,喝酒就喝酒,少油嘴滑舌。我剛才比你早來一步,親耳聽見你在門口問服務員,‘姐,包廂在哪’。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再自罰一杯。”

“……”

其他人直接大笑出聲。

這一杯董裕硬着頭皮喝了。

喝完以後他又轉頭看向時檸身邊的姜鹿,說道:“小鹿,聽說你們的工作室最近在圈內特別火,生意挺不錯的,西區那一帶的分店馬上就要裝修好了?”

姜鹿點點頭:“沒錯。”

“那正好,嘿嘿,我早想說了,你看看我爸是搞旅游,你和檸姐是搞攝影,有空你可以和我家合作一波,以後要拍什麽商業攝影廣告,我爸就不用找外人了,直接去請你跟檸姐!”

姜鹿眨眨眼:“裕哥,其實我們不太拍風景照,拍人像比較多。所以景區的商業廣告我就不接了,看在都是老同學的份上,以後我們工作室要是去取景,你把我們的門票錢免了吧?”

董裕:“……”

董裕:“咳咳,那、那行,小事!”

說完他跟姜鹿碰了個杯,姜鹿以茶代酒,喝了半杯。

身邊的時檸跟着噗嗤笑出來。

董裕緊接着又轉向張東岳,他們關系很密切,兩家父母還有些生意往來,用不着多說什麽,只道:“哥們,改天去你家吃飯!”

杯子一碰,走了一個。

然後他又轉向高瘦的男生宋憑風。

上高中的時候,董裕一直嫉妒宋憑風腦子快、成績好,現在又嫉妒人家的身材。

董裕幽怨地瞪着他的肚子道:“你說同樣是男人,你怎麽就那麽瘦呢?都說人到了歲數新陳代謝會越來越慢,我等了這麽多年,你的體型怎麽就一直不變?”

宋憑風跟他碰杯喝完這口酒,明顯不太适應白酒的辛辣,咳嗽兩聲,緩了一下才道:“裕哥……有沒有可能,咱們歲數還都沒到25,新陳代謝也沒開始滑坡。肥胖只是因為你平時吃太多了。”

宋憑風的語調一向平緩溫和,這種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反而更紮心。

董裕氣得更圓了:“你才肥胖!!你再跟我幹一個!!”

多灌了宋憑風一杯酒後,終于輪到了陸玉彥和溫逾這邊。

董裕對陸玉彥道:“好兄弟,雖然你當初跟我們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而且還比我們大一屆,但在我們學校,就屬你混得開。”

“當時我們一群Beta加上檸姐一個Alpha,放了學總跟着你一個Omega混,哪家店最好吃,哪家店最好玩,哪家能搶到限量版的新貨……唉,憶往昔峥嵘歲月——”

“打住。”

陸玉彥直接上來碰他的杯子,笑笑。

“還沒到那個年紀,別總回憶過去。現在我不僅知道哪家店好吃好玩,還知道哪條街的夜店和酒吧最有意思,改天記得帶上你認識的最帥的Alpha來找我,我讓夜店老板給你們打折。”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董裕:“……”

董裕喝完了,最終看向他旁邊的溫逾,瞬間目露兇光:“你小子!剛才說我胖了10斤,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先幹一個!”

溫逾也不推拒,但只端起杯抿了一下:“行了,就一口。”

董裕:“??憑什麽?”

“別忘了,我現在身份可跟你不一樣,我已經是Omega了,你要是灌我,那你就是不要臉。”溫逾岔着腿懶洋洋地坐着。

董裕:“…………”

董裕露出複雜的表情:“草,你要是不說,我差點又忘了這碼事。你小子都基因突變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是沒習慣……”

“不過我早就說過嘛,你這長相壓根就不适合Beta這麽普通的性別,就是塊當Omega的料!你上學那會就應該直接出道。”

“可不是麽。”張東岳一邊夾菜一邊接話道,“溫逾這長相,別說是在主播圈,就是在娛樂圈也能吊打大多數人。當初咱們學校喜歡溫逾的可不少吧?光是一個班上就有不少暗戀他的。啧……長得帥真好。”

“就是。”董裕也坐下來了,往嘴裏塞了一口肉,邊嚼邊說,“唉,那時候大家都是青澀純真的少男少女,都星際時代了,還流行手寫情書呢,溫逾這小子肯定收過不少。”

溫逾挑眉:“胡說八道什麽?我可從來沒收到過。”

“怎麽可能?”董裕完全不信,“你長成這樣,學校的狗路過了都得多看你兩眼,能沒人給你送過情書?”

溫逾:“……”

溫逾不确定地盯着他:“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

“誇你啊,當然是誇你。”

一旁的姜鹿這時忽然插話:“溫逾,你沒收到過情書?不可能呀,我還親眼見過呢。”

溫逾問:“什麽時候?”

“嗯……應該是高二?當時你不在教室,有個Alpha趁着體育課把情書塞進你課桌裏,我當時就在你班上,都看見了。你後來沒看到嗎?”

“沒,可能是沒注意,不小心扔了吧。”都這麽多年的事了,溫逾也沒太往心裏去,往自己碗裏夾了塊小肋排。

“啧啧,送情書算什麽?”說起這個話題,每個人都很起勁,時檸也插了句話,“咱們學校的論壇每年都有好事者征集投票,評選校花校草,溫逾當初可是蟬聯了整整三年的校草,狂熱追求者有的是。我們班上就有一個。”

董裕:“哦?怎麽個狂熱法?”

時檸:“當初那個人大肆宣揚自己要跟溫逾表白,鮮花和煙花都準備好了,打算當着全校面搞個大場面。他甚至把家裏的飛行器都開過來了,準備在上面辦派對,邀請我們每個人都去。”

“但可惜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在準備表白的前一天,他突然說放棄了,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我們當時還覺得挺奇怪的。”

時檸說着,喝水似的又喝幹了一杯白酒,姜鹿看她喝得太快,說了她兩句,把她杯子裏的酒換成了茶。

“草,還有這種事?”溫逾嫌棄得直皺眉,“幸虧他放棄了,要是真有那場面,我還嫌丢人呢。”

“哈哈,沒辦法,誰讓你打小就受歡迎。”陸玉彥勾着溫逾的肩膀,長腿翹着,嬉皮笑臉道,“其實當時我們學校也有不少人想通過我加你的聯系方式,不過哥哥知道你不想早戀,都替你拒絕了。早戀哪有學習重要呢?”

溫逾嘴裏塞着小雞塊,面無表情:“我謝謝你。”

“不過,說到表白這事……”姜鹿頓了頓,圓圓的小鹿眼試探地看着溫逾,“溫逾,你是不是跟上将在一起啦?”

溫逾猛地嗆了下,差點被小雞塊噎死。

另外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這話題來得猝不及防,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什麽。

“诶對對對對!!”

董裕想起來了,忽然激動大聲嚷起來。

“這事我還特地打電話問過你呢,你到現在都沒跟我說清楚,上将到底為什麽會專門替你解釋?!”

“你是不知道啊,你上熱榜的時候,我到處拿着智腦,逢人就說這主播是我高中同學,不僅名氣大,還跟帝國上将和他弟弟居然是好朋友!我朋友都直豎大拇指,說你是唯一能讓上将在網絡平臺活躍、證實上将會上網的第一人!哈哈哈哈哈!!”

“……”

溫逾笑不出來。

“這事我也想問你呢。”張東岳也有點調侃的意思,暗示道,“你跟咱那位學長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有聯系,而且關系還挺好啊?我上學的時候,也沒看出你跟他走得近啊。”

溫逾舔了舔唇,木着臉撒謊:“……我跟他是有點聯系,但不多,更沒有在一起。你們別學網上那些人胡說八道。”

“……哦,那就太可惜了。”姜鹿應了聲,無意地說,“我看他那時候對你挺特別,還以為你們現在真的在一起了呢。”

“特別?”董裕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溫逾也疑惑了下:“那時候又是什麽時候?他對我怎麽特別了?”

姜鹿:“總之就是挺特別的……你沒看出來嗎?”

緊接着這個話題又多了一個意外的證人,是宋憑風:“是挺特別……我也這麽覺得。”

溫逾:“?”

溫逾質疑:“到底特別什麽了?特別針對我嗎?”

董裕這時酒勁有點上來了,突然一拍桌面:“對!說得沒錯,就是特別針對你!”

姜鹿:“……”

宋憑風:“……”

“我到現在還記得呢!”

董裕有點上頭,話越來越多,嚷嚷着替溫逾回憶道。

“你當初不是報了機甲基礎課嗎?那時候有半年是他代的課,每次下課他就專門盯着你,問你預習到哪了,怎麽進度那麽慢,上課聽沒聽懂,還專門問你上課講到某道題的時候是不是走神了……操!真的賊他媽恐怖!”

“而且每次考完試吧,你明明成績都不錯,他還要找你約談,覺得你學的不夠深,問你那些題為什麽會錯!”

“班上那麽多差生啊,他就非得揪着你不放!”董裕滔滔不絕地感慨。

“更怕的是,他還總盯着你成績單,我那天在走廊上,親眼看見他板着臉問你——‘你覺得按照現在這個成績,高考能達到你的預期值嗎’?”

“媽的,換了我半夜都得做噩夢吓醒!”

董裕越說越覺得可怕,臉都皺起來了,啧啧道:“唉,也是難為你了,不知道你那時候怎麽惹着他了,就好像欠了他八百萬似的。要是我上學那會老師天天這麽盯着我,我都得瘋了!”

溫逾點點頭,深以為然。

其實董裕說的這些還不止于此。

維傑森那時候不僅上課要管他,考試要管他,特麽下了課還要管他。

就連看見他在走廊上跑,都要擰着眉頭提醒他跑慢點,別撞到人。

那時候維傑森是他的代課老師,他敢怒不敢言。

然而不僅是代課期間,代課結束後,維傑森已經不再負責他們班級的學習管理,但偶爾碰見時,還是會詢問他的學習成績。

維傑森那個人,長相本來就偏兇,再加上态度冷淡。溫逾理所當然地認為,維傑森是在找茬。

而且溫逾真的想不明白。

維傑森那時候一個大學生,為什麽整天往高中校區亂竄?是軍校的訓練量太小了,還是專業課太少了?

不過,好在維傑森後來就走了,去邊遠星打仗了。

那時候溫逾雖然覺得他煩,但倒也不至于影響心情,頂多就是覺得維傑森這人在針對他,看他不順眼,沒事找事。

所以他一報還一報,也理所當然地看維傑森不順眼。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情況有了些變化,他對維傑森已經沒那麽大的意見了。

維傑森現在對他還是挺好的。

因此溫逾解釋了句:“他那時候是挺煩人的,但也都過去了……現在我倆是朋友。”

張東岳完全沒注意過這些,遲鈍道:“……原來你們高中的時候,還有過這麽一段恩怨啊?我都沒注意過。”

時檸同樣點頭:“我也沒注意過。”

姜鹿表情有點複雜,想了想,表示:“……溫逾,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我沒覺得上将那時候對你這麽可怕呀,他态度還是挺不錯的。”

溫逾皺起眉來:“他那張臉整天像個冰塊似的,也叫态度不錯?”

姜鹿:“話是這麽說,可他對誰都那樣。”

溫逾:“但董裕都這麽說了,說明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覺得。”

姜鹿真誠地表示:“……董裕是差生,只要有人管教他,他就會覺得對方面目猙獰,那時候他覺得每個老師都會吃人。所以他覺得上将可怕,也很正常。”

溫逾:“…………”

時檸煙瘾有點上來了,在嘴裏叼着根沒點燃的煙,揚了揚清瘦的下颌,問溫逾:“所以你們這也算不是冤家不聚頭了?”

溫逾覺得這詞用在他和維傑森身上,倒也合适:“算是吧。”

這時,始終保持着沉默的陸玉彥忽然挑了挑眉,陷入思考,表情有些狐疑。

以前陸玉彥和溫逾不在一個高中,很多事都了解得不是那麽詳細。

他雖然知道溫逾很煩維傑森,卻不清楚其中的細節。

陸玉彥沉吟了一會,幾秒鐘後,仿佛想通了什麽,噗嗤一聲樂了。

溫逾正夾起一塊小肋排,剛要咬。

這時陸玉彥忽然伸手,一只手按住他的頭頂,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腦袋轉向自己。

溫逾:“?”

溫逾:“幹什麽?”

陸玉彥很認真地問:“寶,我想問問,你的腦袋癢過嗎?”

溫逾疑惑:“……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好奇。你說你這個小腦袋瓜……”

陸玉彥嗓音拖緩,說着說着,屈指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咚”地一聲悶響,像在敲西瓜。

溫逾疼了,正想罵他。

陸玉彥慢悠悠說出了後半句話:“怎麽就一點戀愛腦也不長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