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胡鬧總是沒有盡頭的，我和巫渺在房間裏做了兩次，又在浴室做了一次，他從精神飽滿到精疲力盡，明明已經累得不行了，還抱着我不肯撒手，軟綿綿地回應，不肯讓我離開。
我覺得他是已經沒有理智了，但我必須得有，于是我把他洗幹淨之後塞進被子裏，強迫他睡覺。
巫渺抱着我的腰，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叫我的名字。
我一開始還會嗯嗯地回應他，後來覺得他實在是太纏人，狠狠吻了一頓他就老實了。
“睡覺。”
洗完澡之後我翻了他的包，發現他除了那件情趣襯衣和那條丁字褲還真的什麽都沒帶，于是我只好找了一條新的內褲給他穿上，沒給他穿其他衣服，抱在懷裏光溜溜的，手感好得不得了。
巫渺眨了兩下眼睛，臉上還有些紅，也不知道是剛才洗澡熱氣熏的還是之前被我操出來的，他低啞着聲音說：“孟昭，你還在生氣嗎？”
我愣了一下，實在是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揉了一把他的屁股，“沒有生氣。”
我從頭到尾氣的都不是他，是我自己而已。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那、那我可不可以當你的男朋友啊？”
我心裏一軟，覺得他怎麽這麽可愛，明明連那種事都做過了，還在問這樣的問題。
但是你知道的，男人的自尊心總是會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冒出來，比如說現在。
我親了一下他的耳垂，“這句話還是我來說更合适吧。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廢話，他要是不願意我當場把頭砍下來。
嗯……先砍他的再砍我的。
巫渺彎起眼睛笑了，臉頰的酒窩又浮現了出來，黑沉沉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彌漫起了朦胧的霧氣，就連他抱着我的手都在顫抖，“我願意的，我願意的。”
Advertisement
我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眼角，“之前不是那麽氣勢洶洶的嗎？怎麽現在又哭了。”
“那不一樣，”巫渺搖頭，“我……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以後也會是，可是你……有那麽多人喜歡你，你選擇誰都可以的……”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了，着實是有點無奈，說到追求者，難道不是他的比我的還要多嗎？
男友愛我愛得不行卻總是覺得我的感情不夠堅定怎麽辦，不想等了，反正我知道怎麽辦。
“這句話我只說一遍，”我一下下撫摸着巫渺光滑的背部，覺得臉上有點燒，“我喜歡你。巫渺，你很好，對自己、也對我多一點信任。”
巫渺睜大了眼，毫不掩飾的喜悅讓我心裏莫名有點酸楚，他喜歡我那麽久、那麽深，我稍微一點回應就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天平的作用是維持平衡，而現在屬于巫渺的那一端已經太重，他把他的所有都給了我。
我不是那種一味索取還不知足的人，也許現在我這端還遠遠比不上他，但我總會在之後的日子裏一點一點，慢慢補回來。
淋了雨又做了消耗大量體力的活動，巫渺終于還是撐不住了，他長而濃密的睫毛扇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幅度越來越小，偏偏我每次以為他要睡着了，他都會一下子睜大眼，懵懂地看着我。
這個樣子的他我還是第一次見，滿腦子都是他真的太可愛了，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因為怕糖果被人搶走，哪怕睡覺也要抱在懷裏。
“睡吧。”我揉了一下他的頭發，等他徹底睡熟了才輕手輕腳下床，打開門出去。
現在已經九點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們胡鬧了差不多四五個小時，難怪肚子餓得不行。
啧，怎麽就沒人叫吃飯呢？
孟蟬涼涼的聲音傳來：“叫你吃飯？吃人還沒吃夠嗎？”
我打了個寒顫，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蟬姐……好巧啊。”
“還巧，拜托你精蟲上腦的時候也注意一下環境OK？媽在你房門口站了好久了！”
我嘴角一抽，想象了一下我媽蹑手蹑腳聽動靜的畫面，雖然我不奇怪她會這麽做，但……真的瘆得慌。
“不、不能吧，家裏隔音這麽好，能聽到個啥啊？”我遲疑着說。
“聽不到，所以我要你親口說，”我沒想到的是我媽居然從廚房走出來了，還有孟玉，兩張相似的臉上都寫滿了八卦兩個字，“哎你男朋友，叫巫渺是吧？怎麽沒跟你一起下來，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給折騰壞了？可惜我沒看到長什麽樣子，小玉說特別好看，真的？有照片嗎？”
孟玉在媽身後縮了縮脖子，沖着我讨好的笑。
我哭笑不得，實在是不想回答，然而以我媽的性格不讓她滿足了我是絕對走不掉的，于是只能三言兩語回她，“是，叫巫渺，巫山的巫，渺小的渺。他在睡覺，不許上去打擾他，有照片，等會給你看。現在可以讓我吃飯了嗎？都九點了，我要餓死了。”
我媽撇撇嘴，“吃吃吃就知道吃，說你呆你就沒聰明過，人家渺渺在睡覺，你自己跑下來吃飯？”
我一想好像也是，不能做一個拔屌無情的渣男，于是到廚房一看，發現了留的飯菜，都是清淡口味的，還有一碗雞湯。
“湯給人家渺渺喝，知道沒？”我媽拿了個托盤把飯菜放進去，塞到我手上，“你這呆頭呆腦的樣子，也虧得人家看得上你。”
我啧了一聲，“媽！”
這面還沒見呢，有這麽埋汰親生兒子的嗎？
還有，渺渺渺渺的叫像什麽樣子，我都沒叫過呢！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端着飯菜進了房間，巫渺顯然是累得慌了，睡得特別沉，整個人看上去安靜得像天使。
雖然我知道他明明就是最會算計人的惡魔，跟純潔的天使完全沾不上邊。
孟蟬站在走廊上，朝我勾了勾手。
我把托盤放在桌上，看了巫渺一眼，帶上門出去。
“就決定是他了？”孟蟬指了指裏面。
我笑了一下，“是，就他了。”
孟蟬的臉色有點奇怪，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之前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等在外面，沒讓他進來，也不許他打電話給你，抱歉。”
天地良心，魔王蟬姐居然跟我道歉，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聽，“不是吧，你也有道歉的一天？”
她微微皺着眉，“我承認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但你昨天什麽樣子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你這告白的事沒這麽簡單，他跟你裝可憐，那是因為他知道你會心軟，但我不會。孟昭，你不要看剛才媽這麽說，其實她跟我是一樣的，對于我們來說，永遠都是先有你這個兒子、你這個弟弟，然後才有他。”
孟蟬大我三歲，平時除了欺負我就是欺負我哥，一度讓我以為我真的是撿來的，她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而且還說的是這樣與她女強人外表絲毫不搭的話。
我看着她，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謝謝你，蟬姐。”
孟蟬擺擺手，又恢複了說一不二的樣子，“行了，話就說到這裏，我知道你心裏有分寸，以後反正也是你們自己過。”
“知道了，”我笑着抱了一下她，進屋之前沖她眨了一下眼，“蟬姐，你和姐夫也要幸福啊。”
關門的瞬間，孟蟬帶了笑意的聲音從門縫裏傳進來，“臭小子……”
我再轉過頭，發現巫渺已經醒了，睜着眼睛看我，沒什麽情緒，就是單純地看着我。
我走過去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才睡這麽一會兒？”
“你不在，睡不着了。”巫渺從床上坐起來，沖我伸手。
被子滑落，露出他白皙卻布滿種種痕跡的身體。
我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反而是他特別無所謂的樣子，還在探頭往桌上看，“聞到味道了，好香，我可以吃嗎？”
我嘆了口氣，還能說什麽，找了一件自己的家居服遞給他，“一起吃。”
我都做好把飯菜端到床上的準備了，誰知道巫渺卻自個兒下了床，乖乖坐在椅子上，手還放在腿上，一副幼兒園小朋友等着開飯的樣子。
有點好玩，我看了他兩眼，“身體還好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很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我将信将疑，然而出于男人的面子又不想懷疑自己的技術，見他真的活動自如才把雞湯端給他，“喝湯吧。”
他捧着碗喝了一口，在幾樣菜上面掃了一圈，“只有一碗嗎？”
我嗯了一聲。
“那你也喝。”他就停下了動作，把碗放到我面前。
“我不要。”家裏的雞湯我不知道喝過多少次，才不是因為只有一碗所以一定要給巫渺。
他咬了咬唇，“那我們一起喝吧。”
我本來還想拒絕，然而他這副表情讓我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于是只好點頭，“一起。”
湯一起喝，飯也一起吃。
因為時間比較晚，我媽她們留的飯菜并不多，我們很快就吃完了。
我一邊擦嘴一邊看巫渺，就聽他說：“沒吃飽……”
我感受了一下，啧，好像是沒吃飽。
他的眼神往房門口看了一下，然後拉我的衣服，“我想吃蛋糕。”
“沒有蛋糕。”我抽回手。
“騙人，”巫渺撇撇嘴，“你在情書裏面都寫了，送給我鋼筆，還有生日蛋糕。”
艹，我怎麽就忘了這事兒呢。
我感覺有點大事不妙，這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節奏。
“好不好嘛，吃蛋糕，”巫渺把碗筷收好放在托盤裏，“今天我生日呀，陪我過生日好不好？”
連生日都擺出來了，哪裏有不好的道理。
我嘆了口氣，把托盤拿起來，沖着門口揚了揚下巴，“去開門。”
一下樓就受到了我媽和孟玉的圍觀。
我去廚房放碗筷，聽巫渺乖乖地問好，還說這次來得匆忙沒有帶禮物，下次一定補上。
我媽臉都笑出了花，拉着他聊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上樓。
孟玉走在她後面，沖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終于走了，我松了一口氣，把蛋糕放在桌上。
“我來拆。”巫渺興致勃勃，三兩下拆掉了緞帶，揭開蓋子，把蛋糕拿了出來。
巧克力醬小鹿暴露在燈光下，我看着“送給我的會長大人”幾個字，覺得有點難為情。
明明之前計劃的是先送蛋糕再告白的，現在倒好，蛋糕倒是成了最後一步了。
巫渺看上去倒是特別喜歡，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久才擡頭，眼睛亮亮的，“謝謝你。”
我摸了摸鼻子，又覺得臉有點燒了，“喜歡就好。”
他笑得特別開心，拿起刀就準備切。
“诶诶诶，”我連忙止住了他的動作，“點蠟燭，許願，吹蠟燭都忘了？”
他抿抿唇，乖乖把刀放下，“其實……沒有什麽願望了啊。”
“怎麽可能沒有？”我一愣，第一反應就是他在騙我，然後意識到了什麽。
果然，他輕輕地說：“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啊。”
“能夠成為你的男朋友，我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我嘆了口氣，很想告訴他之前明明在日記裏還看到了更多奔放的話，然而都比不上這一刻的他。
我摸了一下他的臉，輕聲道：“那你就不想讓這份開心更久一點嗎？”
我還是把蠟燭點上了，關了燈讓巫渺許願。
蠟燭跳躍的燭光将他清俊的五官映得更加美麗，他閉着眼低着頭，光是外表就足以迷惑數不清的少男少女，然而就是這樣的人，他默默喜歡我喜歡了兩年，能讓他在乎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每一樣東西，都與我有關。
我何其不幸，被強迫着擁有了他的感情，我何其有幸，擁有了這份感情。
巫渺的睫毛動了動，他要睜開眼睛了。
我毫不懷疑他睜眼之後一定會首先看向我，那雙黑沉沉的眼裏從始至終都只有我。
我傾身，伸手遮住他的眼，感覺他的睫毛很輕很輕掃過我的掌心，癢癢的。
“孟昭？”他叫我的名字。
我在跳躍的燭光裏低頭去捕捉他的唇，低聲道：“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