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奶貓8
梁建帥下了早班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去老城區，老城區不大，他們又是室外作業，梁建帥逛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他們。他的心跳得很快，因為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梁建帥遠遠地看到他們蹲在地上融纖，他停好了車，就走了過去，“小奶貓，”他輕輕叫了一聲。
李乃俊乍一聽到這聲音，神色忽變，仿佛遭了雷劈。這親昵的呼喚，除了他還有誰？他猛的擡起頭來，往聲源處看去，就看到了那個人站在他身後。
“是你，你怎麽在這兒？”李乃俊不由站了起來看着他。
“我……你的腿……”梁建帥看向他的腿，褲子遮着看不出什麽，不過怎麽看怎麽沒毛病，因為剛剛他就像正常人一樣蹲在那兒，現在又像正常人一樣站着。難道真傷得不重，是自己瞎操心？
“沒事，摔的是他不是我。”李乃俊說着看了一眼他的搭檔，那搭檔是個年輕小夥，正坐在那裏，直着一條腿，委委屈屈，聽到他說“沒事”神色詭異地瞄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摔的是我，你當然沒事了。還發到群裏炫耀，其心可誅。”
“哼，你好意思說，我叫你小心點，你自己非要跳下來，摔傷了怪我咯。”
“那你……你也不能說沒事啊。”
“場面話，場面話懂不懂？”
梁建帥：“……”
梁建帥清咳了一聲，道：“還是早點去醫院看看吧，打個破傷風針，摔成那樣，不是玩兒的。”
李乃俊不滿地道：“我早叫他去了，他說沒事。剛剛進診所擦了點藥出來。”
“我，咳咳，我來幫忙吧，讓他去醫院。”梁建帥憋出了這句。
“你嗓子沒事吧？”
“沒，沒事。”
“你來幫忙？……你行嗎？”年輕小夥很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梁建帥一副斯斯文文樣子，一看就不是幹苦力的。
“有什麽不行，就是搭把手，你快去吧。”梁建帥看着他，“再拖你想殘廢嗎？”
“哪有那麽嚴重，”年輕小夥嘀咕了一句。
“哎呀，叫你去你就快去吧，那麽多廢話。”李乃俊不耐煩地道。
“那好吧。”年輕小夥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要送你去嗎？”梁建帥問。
“不用，我叫人來接我。”
“哦，”梁建帥應着。李乃俊看不過去，扶他到路邊去等車。
梁建帥在一旁等着。李乃俊走了回來，看着他笑，“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
“是你發的照片太吓人。”
李乃俊愣愣看了他一會兒，道：“我沒想到你會來，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心疼我。沒想到，你果然還是心疼我。”
梁建帥被他的話弄得不好意思起來：“我沒心疼你，是你想太多。”
“是嗎？”李乃俊喜悅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低落。臉上現出受傷的神情。
梁建帥受不了他的樣子，清咳了一聲，道：“要做數據嗎？我去車上拿手提電腦。”
“嗯。”李乃俊看着他去，神色複雜。
有梁建帥的幫忙，裝機速度快了很多。李乃俊像帶了個随身後臺在身邊。查資源，改端口，做數據，梁建帥一手包辦。有什麽疑難雜症，他也幫忙處理妥帖，都不用李乃俊出手。
“數據這一塊還是你熟，”李乃俊不得不佩服。
“有什麽難的，這些東西，有個模板跟着做就行了。”梁建帥說着看了他一眼，道：“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麽會來裝機，又苦又累，不适合你。”
“他們能做，為什麽我不能，我也是男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們家……”
“我們家，跟你沒關系。”李乃俊一聽“家”這個詞，态度忽然變得冷淡。梁建帥嘴張了張，只好不再問。
兩人默默裝了六七戶人家。此時天也黑了。
“夠任務量了嗎？”梁建帥問。
“嗯，早超了。”李乃俊看着他，“你要回去了嗎？”
“我，我們還沒吃飯，要不，一起去吃個飯吧？”梁建帥試探着問。
“嗯，也好。”李乃俊爽快答應了。
兩人把皮線，工具箱，梯子搬到了李乃俊的皮卡車上。
“這車……”
“我搭檔的。我先開回公司吧。”
“好。”
兩人回了一趟“公司”。梁建帥第一次來他的“公司”，破破舊舊的居民樓，是那種老舊的宿舍樓，分三層，一樓放材料，二樓辦公，三樓宿舍。梁建帥簡直無法相信李乃俊會忍受得了在這裏工作。連他也不能。這裏就像，嗯，“貧民窟”。梁建帥心裏這麽覺得。
李乃俊放好工具材料，坐上了梁建帥的車，打量了一下，“這車是你的？”
“嗯，”梁建帥在李乃俊的打量下有些窘迫，仿佛他打量的不是車，是人，是他的經濟地位，他的身份。按李乃俊的家世，應該見過不少好車吧，自己這樣的，是不是層次太低。
“挺好。”他說。
“……”梁建帥瞄了他一眼，默默啓動了車子。
梁建帥一路搜尋着，考慮要去哪裏吃飯。
“随便找個地方吃就行。我這樣也去不了太高級的地方。”李乃俊笑了笑，他身上還穿着工作服，全身髒兮兮的。
盡管有很多話想問，現在也問不出口。李乃俊心裏抗拒提家裏的事，他為什麽變成如今這樣，梁建帥很好奇。盡管好奇，可是顧及彼此現在的關系和處境，也只好沉默。
梁建帥在一家大排檔門前停下，“吃這家怎麽樣？這家有幾個菜還不錯。”
“好。”
梁建帥停好車，兩人一起下車。
梁建帥看了菜單，點了幾個覺得不錯的菜，問李乃俊，“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我都行。你看着點吧，不用點太多，吃不完浪費。”
梁建帥看了眼菜單，又要了兩瓶啤酒。
“你不是還要開車？喝什麽酒。”李乃俊看着他。
“啤酒哪裏是酒，至多算飲料。”
“嗯，醉人的飲料。”
“放心，喝不醉人的。”
“也是，才兩瓶算得什麽。”
李乃俊不知不覺噘着嘴向他撒嬌的樣子，令梁建帥很受用。梁建帥很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他知道他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他的小奶貓，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飯菜上了，因為太餓，兩人狼吞虎咽起來。
原先還以為點得多，一吃下來，才剛剛夠。
今天真是餓狠了，李乃俊看着滿桌空盤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菜挺好吃，你經常來吃嗎？”
“不經常，就和朋友吃過一次，印象還不錯。”梁建帥端着啤酒喝了起來。李乃俊怕他還要開車，自己搶着喝了大半。梁建帥看着他笑了。“那天，你為什麽生氣不理我？”梁建帥忽然問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哪天？”
“還有哪天，就是那天在快餐店裏吃飯……”
“哦，”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李乃俊就有些上火，“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個男的是誰？”
梁建帥看着他，感覺他在吃醋，心情不由大好，“你以為是誰？”
“我怎麽會知道！”李乃俊郁悶地瞪着他。
“他是我同學，現在是一起共事的同事。”梁建帥解釋。
“哼，你們都住一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你跟蹤我？”梁建帥吃驚地看着他。
“我，我無意間看到的。”李乃俊氣勢弱了下來。
“我們一起合租。”梁建帥看着他不由笑了，感覺他炸毛的樣子也很可愛。
“走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梁建帥起身，付了錢。就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梁建帥把車開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路上人煙稀少。兩人一路無話。梁建帥伸手拉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李乃俊擡起頭來看他，叫了聲“梁建帥”。
“嗯？”梁建帥把車停在路邊，看着他。
“我們，和好吧。”李乃俊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梁建帥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好好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不好嗎？”
“不好。”
“你是家中獨子，沒錯吧？”
“那你為什麽又來招我？”李乃俊怨憤地看着他，“招惹我又不給我希望，梁建帥，你他媽的老是這樣！”李乃俊說着生氣地就要下車。梁建帥拉住了他，心裏萬分不舍。
“放手啊，還拉着我做什麽？”李乃俊冷冷地道。
“小奶貓，我……”梁建帥忽然傾身湊了過來，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個吻，這是他日日夜夜渴慕的人，他在心底想了無數遍的人，梁建帥的唇在上面索求着。李乃俊心跳得很快，帶着啤酒的熟悉的味道在鼻間散開，這是一個蠻橫霸道又甜蜜溫馨的吻。李乃俊有些暈乎，直覺自己喝醉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呼吸困難，梁建帥才放開了他。兩人愣了一會兒。沉默着不說話，仿佛為了不破壞此時的氣氛。
“你……心裏還愛着我，對不對？”李乃俊愣愣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