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敗将

第18章敗将

“若有埋伏呢?”安瑤冷靜地問:“易攻難守,甕中捉鼈。”

徐山眉頭緊鎖:“且先不說對方有無這個時間在燕嶺峽道設伏,這小道如此險峻,誰敢帶兵上去?又如何将他們完整帶下來?”

“我去。”安瑤将小旗子插進燕嶺的沙堆中:“我能。”

一老一少,就這麽靜靜對視:“好。”

……

楊艾見己方不敵,深深看一眼那個少年将軍,擡手:“撤!”一支箭從他耳側飛過,帶走一層皮,火辣辣地,他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沒有回頭。

一月後

北方捷報傳來,三戰三捷。

悅寧侯用事實證明了自己。

雖說皇上任命他總領軍隊,但論資歷,論年齡,他都不過是一個用來緩和各方關系的吉祥物,實際掌權者另有其人,他若只是個花瓶,安安分分等着這場仗打完,回到京中,平白多項功勞,又可以繼續他的富貴生活。

但他并不滿足,所以得證明給所有人看,安瑤并非一由祖上蔭庇的草包,而是給安家再添榮光的後輩。

安家下一任家主。

五月初,安瑤攜軍北上,與楊軍戰于陶河,敗走,敵軍士氣大振,敵将楊清率大軍追擊,欲剿滅其軍。

值夜,千嶂裏,月暗星明。

密林深處,一衆士兵靠坐在樹邊地上,閉目休息,小蟲的聲音穿透林子,讓這夜顯得更為幽寂,北方天寒,已是五月,樹葉上卻結了一層薄霜,天色一亮便會化去。

不能點火,他們日夜不停趕上幾天路,才勉強擺脫敵人。

安搖雙手環胸,坐在一塊石頭上,靠在大樹邊,墨綠的樹葉在空中搖晃,幾乎與黑夜融到一起,難以辨別。

有人靠近,他睜眼,眸子像夜裏一柄清亮的刀,見到來人,才松緩下來,那人一如既往沉默着,沒什麽存在感,将披風蓋到他身上,在他身邊坐下來。

安瑤攏一攏披風,閉目養神,利用這來之不易的時間休息,補充體力。

天色漸亮,太陽還未升起,早晨極冷,今日應當是個豔陽天,他們早已消除了林中的痕跡。

他們必須得逃,卻又不能讓楊濤跟丢,這可真是個累活,就算安瑤再好的體力,也不得不咬牙堅持。

這也太憋屈了,遲早有一天連本帶利讨回來。

第三日,林中有霧。

安瑤擡頭四望,這些士兵是自願站出來的,長久的奔波與逃跑,即使統統忍着,卻也心中憋着一口氣,看起來十分狼狽。

“本将心知各位辛苦,然我們為大局着想,為親人而戰,為國家而戰,是光榮的,想必被楊軍追着,都憋着一口氣,今日,就是反擊的時候。”

有人問道:"怎麽反擊"

安瑤看向手裏尖頭包着火油的箭,嘴角微勾,狡黠與冷冽交纏在一起,在暗夜裏獨自開放:"就用這個,幹票大的。"

是夜。

楊軍駐地,從遠處看去,只有幾個值夜的侍衛在帳間巡邏,炬火燃得不旺,無精打采的。

也是,以為是乘勝追擊,誰知追了十天依舊沒什麽進展。

安瑤一行人躲在草上中,安靜觀察動向,靜靜等待對面同伴的暗號。

安瑤擦拭着自己的長槍,從槍尖反射出來的月光映在他的臉上,打下一層寒涼,更顯得他的五官分明而驚豔。

這是戰場的風沙雕琢出來一朵鋒利,冷豔,飲血的冰花。

夜風瑟瑟。

戰士們摩拳擦掌,眼中火光閃爍,這也天被像孫子一樣追殺的仇,今夜必定一起讨個幹淨!

夜裏一聲狼嚎打破寂靜。

安瑤将長槍扔給許筠,接過手下遞來的一支燃燒着的火箭,箭搭弦上,他閉上一只眼,瞄準底下的軍帳。

那簇火焰在他漂亮的眼瞳裏熊熊燃燒,壯麗如破曉前的火燒雲。

楊軍中有巡邏的土兵,聽見這聲狼嚎擡頭四面觀察,忽然,耳側一涼,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嗖"得一聲紮進身旁的軍帳裏。

他還沒搞清楚什麽事,身旁"呼"得一聲燒起大火,頓時,數十支火箭破空而來,本用作庇護所的大小營帳變成了要他們性命的火海。

臨死前的他終于明白了什麽,拼盡全力叫出一生最後一句話:“敵襲——"

然而,大難臨頭的楊軍都在趁混亂逃跑,他的叫聲被淹沒在一片慘叫和大火燒燒的聲音中。

安瑤站起來接過長槍,用牙咬起束袖帶幹脆利落地裹緊。

那個京城富貴窩裏長大的小侯爺正以驚人的速度飛速成長。

夜幕蒼穹之下,火光披上他的紅衣,安瑤高聲一喝:

"殺!"

那是火光,血光,與兵器的冷光;那是厮殺聲,馬鳴聲,與鐵肉相搏的哀樂。

日光升起,徒留滿地餘燼。

端平節節敗退,由竟州平方城退回瑤城,安瑤假借戰敗,引端平手下的主力楊軍追殺,調虎離山,給韓澈帶領的主力軍時間。

他們得趕在五月中旬與韓澈的軍隊在瑤城會合。

從西川到瑤城,安瑤帶上三營的戰士吸引大部分火力,越過草原,危鷹山,從西行北上。

許筠走在安瑤的馬邊。

他們停下來,站在峭壁向上看去:重崖疊峰,雲霧缭繞,清冷的雪的氣味充斥整個胸腔,好似被巨人的斧頭從山頂一劈二下,高聳淩雲,遠看去近乎垂直。

安呼出一口氣,水汽像一朵小巧的雲,回頭,當初從西川一路跟随他走出來的戰士們,還保留大半,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越過危鷹山,離瑤城便不遠了。

準備越過這座上山,他們在山腳下歇息,紮營,煮上一鍋熱湯,喝下去似乎能驅散大半寒冷。

許筠揉着他的手指,那點涼意浸進他心裏,那雙灰色的眼睛專注地盯着安瑤的手指,最終還是不受控制地低頭,銜住他的指尖,僅僅只是含着,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這抹寒意。

安瑤喝着湯,對這位仆人過界的行為并沒有什麽反應——事實上這并不是第一次了,許筠松開後,安瑤順勢撓撓他的下巴。

許筠乖順地偏頭,蹭一蹭他的掌心,低聲“汪”。

安瑤眼裏多了幾分笑意。

這很容易讓他想起踏雪,想起長公主府,也算是遠在異鄉的唯一慰藉。

身穿甲胄的士兵大步走過來,行禮道:“将軍,探子的消息消息,說是楊軍從泉城繞去了薩木耳。”

--------------------

咬着裹袖帶纏好,想象一下,尊的很帥啊,嗚嗚嗚我要當裹袖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