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聖人

第30章聖人

他做了個深呼吸,退回去,目不斜視地從小門走出來,鎖上鎖。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今晚沒有一絲月色。

安瑤漫無目的地在園子裏閉逛,夏日的夜晚十分熱鬧,蟲鳴鬧哄哄的,吵得他心煩。

磨蹭半天,他才終于回到自己的寝殿。

開門進去,忽然愣住一時糾結是走進去,還是退出來。

洛華坐在一旁看書,踏雪伏在安瑤平常坐的地方,舔自己的毛,聽到開門聲,洛華看過來,一如既往,溫潤而包容,因着身上的龍袍,多上幾分上位者的獨斷氣勢。

可這明明就是安瑤的兄長,那個從小便愛他護他的兄長。

見他面色略有些不對,洛華放下書,溫聲詢問:“怎麽皺着眉頭,又跑去哪玩了?”

安瑤将這些事情壓至心底,他向來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但這事如一團亂麻糾纏不清,便讓他逃避一會兒吧:“無聊得很……我就不能是去幹正事嘛,瞧你這話說的。”

他坐上榻,踏雪蹭進他的懷裏,試圖去舔他的指尖。

洛華的眼神落到那沾着水漬的指尖上,想到什麽東西,眸色漸深:“踏雪天天到處亂竄,身上髒得很,別總讓什麽髒東西都可以碰你。”

若是從前,安瑤可能會回怼幾句,但今日,總覺得給洛華話中有話,怕不是做賊心虛:“哪髒了,踏雪不是懶得很,今兒個在殿裏昏昏欲睡一整天。”

“踏雪是從小養着的,放心,可外面的野狗,還是不要太親近才好。”

夜色漸深,洛華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踏雪,被亭蘭牽着洗澡去了,偌大的宮殿裏只剩下兩個人。

兩人有搭沒搭地說話,末了,洛華想要牽起安瑤的手腕,被下意識地躲過,四目相對,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捅破了,殿中的氣氛有些僵硬。

洛華面色不變,稍稍用力圈住安瑤的手腕,細而白,剛剛好:“尖尖進去過了?”

他的眼神裏蘊着笑,似乎只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說不聽。”

猛然間,安瑤明白了什麽,為什麽從前一直未發現的地方,他一走便到了,為什麽洛華要拒絕他進去看的請求,為什麽那把鎖如此不牢固。

不是巧合,而是面前這人,想讓他看見罷了,不過……為什麽呢?為什麽十幾年了,偏偏是今時要揭開這層窗戶紙。

“我……”安瑤張了張嘴,卻不如從何問起。

“尖尖知道了什麽?”那人溫柔地催促。

安瑤偏頭躲過他的視線:"你……”

洛華似乎輕笑一聲,像幼時包容他犯錯一樣嘆了口氣:"尖尖"

安瑤轉頭:"嗯"

“對,哥哥愛你。”他的眸子滿含深情,溫柔的,包容的,虔誠的,捧出一顆真心,将多年壓抑的感情赤裸裸展開在安瑤面前。

安瑤只能逃避。

面前罩上一片陰影,洛華站在他面前,用手擡起他的下巴:“那個下人……是盛家的後代,當年的漏網之魚。”

無需過多解驿,安瑤就是明白了,他說的是許筠:"盛家"那個和安戟同時代的家族,因貪污罪、欺君罪被株連三族。

這代表着,洛華輕輕一句話,便能要了那個罪臣遺孤的命。

"嗯,尖尖年紀小,易受壞人迷感,哥哥不怪你。"洛華的眼神描摹安瑤的五官,徐徐俯身,欲吻。

“你覺得,用他能威脅到我?”

吻被生生偏頭躲過,安瑤咬唇,盯着一旁的櫃子,無聲地拒絕,身子繃緊,如一把上弦之弓。

“當然不,他算什麽東西。”

洛華的神色沒什麽受化,卻強硬他捏住他的下巴,轉過頭,另一只手的指尖,從額頭、眼睛、鼻梁、嘴唇流連而下,最後,俯身吻上了安瑤的唇。

克制而輕緩的,仿佛不是一場強迫。

那人伏在他身邊,聲音低啞,帶着平日從不曾表露過的欲色:

這副端方溫雅的聖人皮囊終究是被他自己撕開。

“尖尖不要怕,哥哥可以等。”

“但尖尖得記住……不要讓哥哥等太久。”溫熱的呼吸灑在耳畔,卻從讓安瑤一路涼至心底。

……

洛華卻一如既往,時常會來陪他,看書、下棋,看安瑤練槍,做着從前也會做的事,但總有什麽東西變了。

自那日一吻後,洛華發乎情,止乎禮,再沒越雷池一步——但安瑤知道,這并不是妥協了,反而是一種自信,對他定會妥協的自信。

洛華暫時留下許筠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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