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001

001

“阿四!你又跟李姐說什麽了!”

清晨一聲低喝從房間裏傳出,吓的正在外面掃地的阿四差點将一旁的花瓶撂倒。

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房間裏走出的男人,讨好的笑了笑,“老板,我這次真沒說什麽啊!”

男人狐疑的微眯着眼,甩了甩手上捏着的佛珠,下颚線微微揚起,嗤笑道:“這次?你這是要交代上次的事情了?”

糟糕!

阿四苦着臉,他怎麽每次都會被套路啊!

他看着自家老板,賣慘道:“老板,放過我吧,你看你長的那麽帥,也該人如其貌吧?”

站在門口的男人穿着一身睡袍,袒露着鎖骨,一根細長的鏈子在裏面若影若現,長到肩膀的頭發微微上翹,乍一看胡子拉碴的,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男人骨相極佳,又有那麽一雙含情眼……

別人這個造型是流浪漢,他就只是多了幾分放蕩不羁罷了。

井淮靈性的翻了個白眼,脫下腳上的拖鞋就朝着阿四扔過去,結果人沒打到,卻打到了一旁的花瓶。

咔嚓一聲,花瓶碎了。

阿四倒吸一口冷氣,伸出手抵在面前,呲牙道:“老板,這可是你自己打的,我阿四可是沒動一下啊!”

“你特麽……”井淮只覺自己血壓上升,剛準備過去打人,結果腳下沒有拖鞋,一個踉跄跌到柱子旁,肺部缺失空氣,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阿四一瞧,立馬想到他偷聽到的話,連忙上前攙扶住井淮,哭着臉嚷嚷,“老板,你怎麽樣啊?我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老板死了,他的年終獎可怎麽辦啊!

雖然現在才四月份什麽的。

緩過氣來的井淮獰笑一聲,反過來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将人用力抵在了柱子上,冷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什麽了!”

“疼,疼死了!”阿四覺得自己就是最倒黴的人了,但他又知道老板不是開玩笑的,只好老實回道:“李姐問我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我就給說了。”

“你說了?”喜歡的人,井淮眉頭一蹙,腦海裏閃過一人的面容,他都多久沒有想過那個人了。

阿四點頭,“是啊,李姐說給我一千,我就說了。”

井淮松了力度,從口袋裏摸出戒煙棒叼着,含糊不清的開口,“你特麽說的誰?秦姑娘,還是康小姐?”

他一瘸一拐的朝着拖鞋去,要求道:“我不管啊,一千塊你二我八!”

阿四剛想反抗,就聽對方又道:“你可是靠着我賺錢,而且這回還是我的隐私啊!”

“好吧,我二就我二!”

井淮踩進拖鞋,勾唇一笑,附和道:“對,你二,你最二。”

傻小子,不愧是他二千加社保騙來的。

“行了,你還沒說是誰呢!”他還得提前打電話給通知一下,別被李姐給策反了。

阿四又開始緊張,躲在柱子後面伸出個腦袋,嘟囔道:“就那個誰。”

井淮咬着戒煙棒的牙用着裏,下意識眯着眼,發出氣音,“到底是誰!”

“啊!老板,我錯了啊!”阿四抱着柱子像是抱着井淮一樣,“是沈……沈先生。”

你特麽!

井淮瞬間覺得自己所有髒話加起來都不夠他罵人的,他咬着嘴裏的東西磨着牙,心髒的部位有些漲疼,胸口明顯起伏大了起來。

阿四一看,頓時急了。

也顧不得自己會被收拾,嚷嚷道:“老板!你要冷靜啊!反正沈先生在國外,李姐絕對不會把手伸那麽長的!你放心,沈先生不會知道的!”

“阿四!”井淮大吼一聲,直接将人按在地上摩擦,等累了之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耷拉着拖鞋一步步走向院內的躺椅。

一躺下去,躺椅就發出嘎吱聲。

井淮目光無神的望着天空,湛藍的天正好有一架飛機路過。

它看起來很小,速度卻又那麽快。

是啊,他在擔心個什麽勁,先不說李姐不會閑到去國外,就這八年的時間,也足夠對方将自己忘得幹幹淨淨了。

阿四從地上爬起來,看着自家老板這幅頹廢的樣子,心裏的擔憂更甚。

老板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這麽消極頹廢。

四月二十日。

這天是個好日子,一大早就可以看出豔陽天,這還沒入夏就熱的人想扇扇風。

玉不知內難得熱熱鬧鬧。

作為古董鋪子,取這名字根本引不了什麽人,都是一些老主顧,通常都打電話聯系。

而今個兒這麽熱鬧,都是因為玉不知的老板——井淮生日。

阿四一早就做好了菜,還順便拿了定制的蛋糕,将郵寄來的快遞也給搬到了院子裏。

幾人忙的停不下腳,院子躺椅上的井喻卻是動都懶得動一樣。

睡袍換成短袖睡褲,太陽照下來直接用頭發給遮了眼睛。

阿四有些看不下去了,氣勢洶洶的上前,慫慫的低聲開口,“老板,今天這麽好的日子,不收拾收拾?”

“收拾什麽?”井淮的聲音悶悶的,顯然剛剛睡着了一會兒。

已經是叛徒的阿四當然不會直接說,他現在做的菜都是硬菜,中午想要吃上幾乎是不能的。

他想了想,委婉道:“今天可是你生日,萬一有什麽大事發生呢?”

“大事?”井淮坐起身撩開劉海,微張開眼上下将人打量,“李姐是不是又讓我去什麽地方?”

阿四尴尬一笑,“是啊,李姐說讓你中午必須去領航酒店。”

聽見自己預料之中的答案,井喻放松着身軀,起身朝着房裏去。

阿四大喜,以為對方要收拾一下,結果出來的時候只是多了一件風衣外套,頓時苦了臉,“老板,你這樣去領航酒店是不是不太好?”

井淮一想,還真有點不好,于是回去找了頂帽子戴上。

好家夥,真是極限了。

阿四見人出門,拿出手機給李姐發送短信,計劃開始。

路上,井淮開着自己的面包車不急不緩的朝着酒店去,誰知半路接到個電話,一看是康越秦,頓時樂了。

這人竟然還記得他的生日,真是可喜可賀。

“喂?淮兒,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啊!”

井淮心裏一個咯噔,怎麽所有人都說今天是個好日子,他生辰這麽牛的嗎?

“有話說話,沒事挂了。”別跟他賣什麽關子,他懶得動腦筋。

康越秦和井淮認識十年了,當然知道對方什麽德行,張口就喊,“別!我說還不行嗎?”

“沈玉知要回來了。”

“哔哔!”刺耳的喇叭聲響徹雲霄。

康越秦急了,“你個瓜娃子,你居然在開車!你早說啊!你沒事吧!”

早知道這貨在開車,他哪裏敢開口啊!

井淮看似冷靜的繼續雙手不離把,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前方,語氣平靜的回應,“沒事,剛剛那人超車,我煩他。”

“——”我信了你的邪。

康越秦假裝自己信了,囑咐道:“你要還有什麽想法的話,盡快做出決定,我可聽說對方是單身啊!”

“嗯,知道了。”井淮回複着,看似急道:“不說了,我這急着去找李姐呢!”

“李姐?那你去吧!注意安全。”一聽李姐二字,康越秦就覺得頭大,率先挂斷了電話。

嘟嘟的聲音過後,井淮單手掏出杆子塞嘴裏咬着,只覺得牙癢癢的緊,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抖。

冷靜?去特麽的冷靜!

那可是沈玉知啊!

下車後,井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溜進廁所吸溜了一口。

醫生說他呼吸道疾病,要忍着才行,但這種情況怎麽惹?怎麽惹!

等到足夠冷靜後,井淮才散了散身上的味,朝着李姐的專屬包廂去。

他的裝扮和酒店格格不入,但顯然那張臉是個通行證。

推門而入的瞬間,井淮就被裏面的場景震到了。

粉白兩色的氣球到處都是,腳下是紅毯,兩側是一簇簇白色捧花,更可怕的是音樂放的是夢中的婚禮。

他是不是走錯了,進了別人的婚禮現場。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側傳來呼喊,“兒子,你怎麽穿成這樣就來了!”

李清玉難以置信面前的人就這副德行,這是她生出來的嗎?

井淮的表情比李清玉還要難以置信,蹙眉道:“李姐你在幹什麽?我不理解啊!”

“傻兒子,這是婚禮啊?”李清玉得意一笑,随後嫌棄道:“行了,你快給我去換個造型,太丢臉了,等會兒把新郎吓走了怎麽辦?”

新郎?難道不應該是新娘嗎?

井淮無語了,“李姐,別人結婚你讓我來幹什麽?當伴郎你也要提前通知一聲的啊!”

提前通知,他肯定就不來了,簡直浪費時間。

李清玉哪裏不知道自己兒子想什麽,猙獰一笑,“不,你是新郎,另外一個也是新郎。”

“李姐……你病了?”不,其實他想說:李姐,你瘋了嗎?

“我怎麽可能要結婚,而且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我才不要結婚。”他努力搖着頭,轉身就要走。

李清玉輕飄飄的開口,“你真的要走嗎?不看看新郎?”

井淮樂了,“咋地,對方是什麽天仙,我看了就想結婚啊?”

“井淮。”

突然,井淮身後傳來清澈溫潤的聲音,音量不大,卻足以讓人聽清。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井淮腳底發麻,他緩慢轉身,随後一股電流湧遍全身。

天仙?

不,是沈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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