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003

003

婚禮進行的格外順利。

井淮低垂着頭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不過一看見沈玉知靠近他就川劇變臉似的将笑收回。

一旁的康越秦望着好友的變臉絕活,不由感慨,“當初我就不同意你退出話劇團。”

最佳男演員非井淮莫屬!

當沈玉知被李玉清帶着去到另外一邊後,井淮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康越秦的腦門上,壓低了聲,“你不是最喜歡八卦了嗎?你快去查查沈家是不是破産了。”

“沈家破産?不能啊!”康越秦語氣十分肯定,“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但沈玉知的那個沈家怎麽破産啊!人家父母又不是做生意的,人家搞藝術,藝術你懂嗎?出場費賊高那種,還有可能請不來的那種!”

井淮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擺手道:“行了行了,人家是只拒絕了你們康家嗎?人家那是哪裏也沒去好嗎?”

高中的事情一直記到現在,可以啊!康越秦!

“行吧,反正不是你想的什麽沈家破産,沈家少爺被迫賣身。”他擡眸見這人跟自己說話還盯着人家看,揶揄道:“就你這麽眼巴巴的,也許人家是被你的真情感動了呢?”

真情?感動?

井淮下意識去摸胡茬,結果摸到一手光滑……

唉,他助于思考的靈魂胡茬都被剃光了。

他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是沈玉知相信當年天天找他茬,給他書裏畫王八,上課和他作對,差點氣哭他的人是真情喜歡他的?”

康越秦挎着臉,真是夠了,他一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哥,你就當我剛才那句話是耳旁風吧!”他受不了的想要逃走,卻被井淮一把攬住,“你想幹什麽!別以為老秦不在你就可以欺負我啊!”

他們三就是個生物鏈,但明顯井淮這個惡霸無法無天。

井淮微眯着眼,一雙桃花眼竟顯狡詐,“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打探出沈玉知的情況,不然我就讓你的小公寓香消玉殒。”

“你乖,小公寓說不定變成大公寓了呢?”

康越秦沒出息的想了想大公寓,他這小可憐,雖說是康家一份子,但卻是經常被停卡的那一份子,一個容身之處多麽的奢侈。

“一言為定。”

“驷馬難追。”

雙拳一碰,約定即效。

剛一說完,李清玉就帶着沈玉知回來了,見井淮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腳踹了過去,“坐直!”

井淮下意識就要張口出歪理,結果一擡頭就對上沈玉知的面容,一幅不情不願的坐直,嘴上喃喃道:“這婚禮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家了?”

他是蠻想多看看沈玉知的,可他更怕自己暴露,高中他已經足夠丢臉了,今天還翻新,但事實上他還有的翻新。

李玉清聽見井淮的呢喃,恍然大悟道:“說的也是!我竟然差點忘記了!”

她擡起手腕看了看,興奮道:“快!人家還沒有下班,還來得及呢!”

“玉知,你帶了證件嗎?”她偏過頭笑的一臉慈祥,至少在井淮眼裏是這樣的,這種慈祥是他幾乎不曾擁有的。

沈玉知輕抿着唇,微微點頭,目光含帶着幾分茫然的朝着井淮的位置望去。

雙目相對的瞬間,井淮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看着迷茫無辜的眼神,如同被突然捕捉圈養的小鹿,他就是被李姐騙來的啊!

不行,他不能這樣錯下去!

“李姐!我沒帶證件!”他突然起身,笑的一臉得意。

李玉清蹙眉看着自家兒子,嫌棄道:“你沒帶就沒帶,幹什麽一驚一乍的,幸虧我沒什麽心髒病,不然你是想被你爹打嗎?”

她拿出自己的小包,從裏面掏出了一個本兒,“吶,我給你帶了,沒擔心。”

戶口本……

井淮的得意煙消雲散,他看着他媽手上的本,就好像看見了以前被丢掉的藥出現了克隆體,“媽,你是可是我親媽。”

李玉清嫣然一笑,嬌嗔道:“哎呀,別一直誇我,多不好意思啊!”她偏頭看見康越秦笑的更加溫柔,“我記得小康會開車的吧?”

“是,是啊。”康越秦求助的朝着井淮看去,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與之對視,只能硬着頭皮問道:“李姐,有何吩咐?”

“乖,李姐知道你和阿淮的關系好,不如就由你開車送他們去領證吧!”

殺人誅心啊!

康越秦苦着臉,“李姐,只能這樣嗎?”

李玉清輕笑出聲,“你這孩子,就讓你開個車,怎麽就好像是要去上戰場似的,你父親最近還向我問起你來着,說你最是乖巧,是個好孩子呢!”

好孩子康越秦點着頭附和,“李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把他們送過去的!”

井淮欲言又止,朝着沈玉知使眼色,可不管他的眉毛怎麽動來動去,沈玉知都只是看着他,眼眸漸漸含笑。

合着當他是小醜了。

“李姐,我肚子疼,我先去個廁所啊!”說完他轉身就要走,結果身旁的沈玉知卻開口道:“不如一起去?”

謝天謝地,終于懂他的暗示了!

井淮連忙應下,帶着沈玉知朝着洗手間的位置去。

一進門他就反手将門鎖住,急的伸出手上下擺動,但是又找不到精準的語言表達。

沈玉知站在原地,詢問道:“你不想去領證?”

“對!”井淮松了一口氣,解釋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另有隐情的,你別害怕,婚禮你就當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這結婚證我是絕對不會去領的!”

原來還在逃避……

沈玉知低垂着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笑道:“你覺得我是被迫的嗎?”

井淮擡頭,“當然,你明明就是……”

你明明就是高塔上的小王子,而他只不過是飛不高的惡龍。

“我是什麽?”沈玉知笑着搖頭,側身擡頭看着面前有些笨拙的男人,“井淮,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我結婚,你可以拒絕我,告訴你母親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人是別人。”

“我……”井淮頓時語噎,他喜歡沈玉知,從八年前就喜歡。

偏偏對方還開口催促,柔聲的話如同惡魔低語,“說吧,說出來就不用和我結婚了。”

他看着對方淡色的唇,突然向前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拉進,呼吸間井淮似乎都可以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是淡淡的玫瑰夾帶着紅酒的芬芳,就好像是荊棘中盛開的唯一一朵玫瑰。

“沈玉知。”他飛快的眨了眨眼,趕走眼內的幹澀,聲音因為太過壓抑而顯得沙啞,“沈玉知,我井淮喜歡的人不……”

不……

算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井淮趕在面容扭曲之前轉過身,認命了,“行……行了,出去吧。”

他結巴的開口,匆忙的離開。

留下沈玉知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陷入沉思,低垂的睫毛在光的照射下如同即将展翅飛走的蝴蝶,掩蓋了所有情緒。

李玉清見人回來,露出勢在必得的笑,“行了,快上車!時間來不及了!”

她推開面前的井淮,熱情的招呼着後回來的沈玉知,幾人一同上了康越秦的車。

看着坐在副駕駛的李玉清,井淮哭笑不得,“李姐,你也要去?”

“是啊,我準備了喜糖,到時候你們領證我發喜糖啊!”說着她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顆糖反手丢向井淮,表示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接住糖的井淮,順手就将糖給了身邊的沈玉知,暗自吐槽,他才不信是為了發喜糖,絕對是怕他半路逃跑,知子莫若母。

反過來也是一樣。

與喜歡的人排排坐着,井淮有些緊張,所以他直接将自己挂在了車門上,恨不得把自己都塞出車窗外。

相對比他的刻意,沈玉知就大方得體的多,他用紙巾将糖包裹後再放進了口袋裏,轉而對身旁的人道:“井淮,我們是去領結婚證。”

不是離婚證。

“對不起。”井淮下意識道歉,重新坐好,但還是下意識約束着自己,不敢有半分接觸。

下車後,幾人一同進了門。

李玉清直接将證件交給了沈玉知,如同交付了所有,“玉知,阿淮就拜托你了。”

她勾唇笑着,眼底卻閃爍着淚花。

沈玉知伸出手将證件拿在手中,滿是鄭重的點頭,“李姐,我答應你。”

井淮站在一旁,塞了一顆糖在嘴裏,如果不是自己親媽和自己暗戀的人,這也許就是什麽大型嫁女兒現場。

但他不怎麽想做女兒。

康越秦也湊着熱鬧,詢問道:“淮哥,這都要領證了,有沒有什麽隐情還重要嗎?”

他又不想跑腿,又舍不得大公寓。

“重要,怎麽不重要了!”況且,能不能領證還有的一說呢!

看着井淮露出熟悉的笑,康越秦轉身就想跑,結果再一次被擒住,随後聽見了井淮的低語。

你是魔鬼嗎?

康越秦用眼神表達着自己的抗議,然後被無情的鎮壓,他醞釀了一下情緒,猛地朝着李玉清的位置跑過去,嚷嚷道:“不好啦!淮哥跑啦!”

就在他有動作的瞬間,井淮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李玉清一聽這話,立即四處查看,還真沒看見那個小兔崽子,氣得她原地跺腳,不過很快她就收斂了情緒,轉頭看向沈玉知,目光含帶歉意。

“玉知,看來只能委屈你了。”

沈玉知站在原地,一時間看不出喜怒,微長的劉海劃過眉,留下幾分癢意。

井淮,你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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