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004
004
廁所單間內。
男人脫下自己的白色西裝,難以置信的對着口袋摸了又摸,他放在裏面的戒煙棒呢?
他現在一無所有,有的大概只有口袋裏塞着的喜糖。
看着紅彤彤的喜糖,井淮莫名有些煩躁,這特麽不是他的喜事。
等到手腕上的表指針朝向5的時候,他才錘了錘麻木的腿,原地踩了踩腳确定自己不會擡腳就倒後推開了單間。
外面卻空無一人。
井淮耐心的重新看了一遍手表,然後确定了一件事實,他居然被康越秦放鴿子了。
他小心翼翼的探頭,四處沒有看見尋找自己的人後,大搖大擺的從正門離開,只是當他腿了三條街後,終究認命的空着口袋朝出租車伸出了罪惡的手臂。
上車時只是陌生人,下車時卻已經稱兄道弟。
井淮下車後,反手握住車把,笑道:“不開玩笑,哪有坐車不給錢的啊!等等我啊!”
說完這話他就松手轉身,才剛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司機爽朗笑道:“都是兄弟,給什麽錢啊!下次一起喝酒啊!”
司機大哥比他動作快,腳踩油門就沒了蹤影。
留下井淮站在原地尴尬的眨了眨眼,這大哥也是性情中人,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還說下次一起喝酒。
算了,有緣再見。
不到六點,酒吧裏的人并不多,裏面的燈光也足夠明亮,加上井淮穿着一身白,進門就猶如行走的小燈泡,在燈光下煜煜生輝。
酒保遠遠看着還以為是什麽貴客來了,直到井淮湊近,他才驚的瞪大了眼,沒忍住的爆了粗口,“卧槽啊!淮哥?你特麽去變形記了嗎?那玩意不是停播了嗎?”
井淮瞥了對方一眼,将西裝甩到椅背上,指着牆上的招牌道:“別bb,上酒,賬該算哪裏你知道的。”
酒保挑眉一笑,手腳麻利的将酒給推出去,輕聲問道:“淮哥,你這是心情不太好啊?”
不能抽,那他喝點酒總可以的吧!
井淮沒有回答酒保的話,直接用行動回應了對方的話。
直接對着瓶口就是吹,咽下小半瓶才放下,烈酒的味道直沖而上,有些難受,但心裏卻覺得暢快,來不及吞咽的酒順着嘴角往下,勾勒過喉結,最後浸染了衣衫。
“淮哥……”酒保見狀越發覺得不對勁,偷摸用手機聯系了自家老板,這要是出了事他可負不了責。
“忙你的,別管我。”井淮将外套放入手臂內,單手提着酒瓶去了角落的兩座沙發處,剛剛攝入的酒精漸漸起了作用,他呼着出口熱氣,疲憊的依靠在沙發上。
卷起的劉海因為仰着頭的緣故,将眉眼覆蓋,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沈玉知。
這個名字如同魔咒纏繞在井淮心頭,這些年根本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就連他自己幾乎都要相信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結果今天證明了一件事,不管過去多久,只要那個人站在他面前,就仿佛是在八年前。
他的眼神忍不住,心跳的速度也止不住。
煩死了!
還戴着戒指的手指握住瓶口,大口吞咽着酒,像是只要将這瓶酒喝完,一切煩惱都會消失一樣。
眼看着一瓶都要被井淮喝完,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直接用力将酒瓶強了過去。
井淮不滿的擡眸,眼裏都是不耐煩。
被瞪了的人也很無辜,将酒瓶放在另外一邊,坐下後讨好的笑道:“淮哥,你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盯着我,瑞哥臨走之前可是讓我們盯着你的。”
“讓你不給我酒喝了?”井淮沒有立即将酒瓶搶回來,而是懶洋洋的伸直了腿,慢條斯理的問着。
倒也不是,但也不能這樣喝啊!
這話問的汪浩不知道這麽回答,只能死死握住酒瓶不放,仿佛要與這酒瓶同歸于盡。
井淮見人不開竅,嫌棄的啧了一聲,随後改變了策略,開口道:“我失戀了。”
汪浩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搖頭道:“淮哥,你算是想騙酒喝,也不知道說出這種謊言吧?你信不信我現在不管是給康小姐打電話還是秦小姐打電話,一個小時內必來。”
這下,井淮看着汪浩的眼神更嫌棄了,他不知道自己兄弟怎麽會有這麽笨的小弟,翻着白眼就站起身,“行,你不給我喝酒,難不成我就喝不到了?”
他目光落在酒吧僅有的幾人身上,最後落在了一個身材火辣穿着小黑裙的妹子的……桌面上。
汪浩跟着起身,自然也看見了井淮看見的畫面,連忙道:“淮哥,你不許在我酒吧裏面騙酒喝啊!人家那小姑娘才多大啊!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不是他對井淮太有自信,而是對方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而且這個從未失敗過的前提是他還穿着跟個流浪漢似的,現在光鮮亮麗了怎麽可能還會失敗!
井淮不要臉的勾唇一笑,揶揄道:“良心?我今天就是最有良心的一天。”
但凡他稍微良心消失一點,沈玉知特麽的就是他的人了!
又何必苦哈哈的躲廁所單間,還廢盡口舌的搭車,最後淪落到一瓶酒都沒得喝的下場。
誰能比他現在還更有良心?沒有人!
汪浩這回反應速度快了許多,喃喃道:“淮哥,你真失戀了啊?”
井淮閉口不言,目光盯着酒瓶不放,眉頭緊蹙,手指點觸,顯然沒了耐心。
眼看着就要朝着那小姑娘過去,汪浩一把将人拉住,苦着臉咬牙道:“別,就在這裏喝,不過只能喝這一瓶啊!”
聽了這話,井淮滿意的勾唇笑着,眼尾上揚飽含狡黠,他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但目光卻沒有落在之前的那瓶酒上。
兩個小時後。
汪浩看着面前空蕩的酒瓶,腸子都悔青了,他就是個傻子,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井淮的話!
是,對方真的就只是喝光了之前那瓶酒。
但他居然卑鄙的用眼神招惹了一群前來送酒的人,接二連三的客人端着酒杯上前,男男女女都有,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可都是井淮那張嘴哄騙。
明明是兩人的卡座,最後成了群魔亂舞的中央地帶。
一腳踩在桌上的男人,雙眸內水光潋滟,酒精讓他露在外面的皮膚泛着一片片的紅,襯衫的扣子被他自己解掉四顆,露出裏面同樣霞紅的景色。
不行,他不能讓淮哥被這些人給吞了。
汪浩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将井淮從人堆裏面拉扯出來,然後親自給送回了玉不知。
車一停,他就準備去将人攙扶出來送到阿四手裏,誰知道他還沒有動手,就見人自己就已經下了車,目光雖然含帶迷茫,但腳步穩健,竟然看不出喝了酒。
“淮哥,我送你進去呗。”汪浩不放心的詢問着,有些不敢靠近。
無意識的井淮比現在的看起來好親近的多。
井淮微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笑道:“我都到門口了,還需要你來送?”
從他被塞到車上後就已經清醒了很多,遠離了嘈雜的人聲和四溢的酒水,風一吹就醒了。
汪浩還想再勸,被井淮用眼神鎮壓,快速踩了油門溜路。
等車遠去後,井淮才嘴裏哼着曲子踏入玉不知。
“阿四!阿四啊!”人還沒有走進院子,嘴巴就開始嚷嚷起來。
櫃臺裏的阿四聽見動靜,吓的連忙跑過去,雙手不斷比劃,壓低了聲音開口道:“老板,老板你小聲點啊!”
別吵醒了裏面的小祖宗!
“小聲?我為什麽要小聲?”他自己的地盤嚷嚷兩聲怎麽了!
阿四見人不肯聽勸,表情越發扭曲,最後給了井淮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老板,我下班了,你要好好的。”
廢特麽什麽話?
井淮還沒有來得及罵人,阿四就已經麻溜的拿起包就跑,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什麽啊……
涼風一吹,井淮渾身一抖,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心裏有點慌。
他揉了揉手臂抱着外套朝着卧室去,也懶得開燈,就這月光以及對房間的熟悉度,成功找到了自己二米長的窩,一屁股坐下去彎腰準備拖鞋。
突然他聽見身邊傳來輕微響動,酒精讓他反應有些遲鈍,才剛剛挺直身軀,眼前就猛然被照亮。
暖黃的燈光将房間照亮,照亮了他面對的大屏幕,以及……一張被塑封後放入相框的結婚照?
照片裏的他微微低垂着頭,眼神專注的落在手中握着的手指上,戒指上的鑽石煜煜生輝,而他對面的男人低垂着眉眼,深邃的眼眸裏含帶茫然,淡色的唇被緊抿着,透露着幾分緊張。
這是今天他給沈玉知戴戒指的場景,怎麽會出現在他的卧室裏。
而且還塑封,還相框,還放大!
這不比他的液晶屏幕大?
“這特麽誰幹的……”是閑他還不夠鬧心的嗎?
井淮想要起身,卻猛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僵直着身軀,緩慢的轉過頭朝着開關的位置望去。
只見床的另一邊坐着一個男人,穿着睡衣,下半身隐藏在被褥內,微長的發有些淩亂,此時正冷着臉看着他,雙目對視的瞬間,他像是聽見了對方的冷笑。
“逃婚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