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你給我下藥?
夜幕低垂,燭光搖曳。
紀童捏着手中的針線,一下一下将手中的半只耳朵縫回它的主人身上……
他早在書上看到這種縫合的治療方法的時候,就十分好奇,只是一直沒有實踐的機會,現在拿魏衍來開刀,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相反,看着魏衍滿頭大汗,瞪大的眼睛,痛得扭曲的臉……
紀童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魏衍的耳朵是被利刃削下來的,面積又小,縫起來并不複雜,可他并不想讓這個瘋子好過,比起他讓唐明辄受的傷,這不過是對他的小懲大戒。
男人似乎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讓下人搬來一張椅子,他坐在上面,腳卻依然踩在唐明辄的背上,只要他感到耳朵上針銳的疼痛,他就會發狠的用力踩在唐明辄的背上,讓紀童完全不敢亂來。
可惡……
紀童長這麽大,頭一回這麽憎恨一個人。
紀童剪掉了手中的線,又不情不願的把魏衍的耳朵包紮好,才壓着怒火說:“可以了!”
魏衍斜眼看着他,沒有接話,也沒有動。
紀童簡直是忍無可忍,他咬牙一吼:“起來!!咳……咳……”情急之下牽動了傷口,讓他一陣劇烈的咳嗽。
魏輕蔑的說:“要是我不起來呢?你能耐何得了我?”
“你……”紀童雖然憤怒,住宅但卻不敢做任何過激的行為,他怕惹怒這個瘋子。
穩定了一下情緒,紀童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眼珠一轉,突然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還不打算……吃思渴丸嗎?”這幾天,他留意到,魏衍每天到了這個時候都要吃一種發出甜香的黑紅色藥丸。
魏衍怔了一下,不是因為對方的話,而是因為,他第一次看到紀童笑了……
明明是單薄瘦少的身子,甚至脖子上血跡斑斑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清秀的臉上卻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墨如點漆的雙眸閃着熠熠生輝的決意……
他無端有一種少年要和他玉石俱焚的錯覺……
魏衍回過神來,側首道:“你也知道思渴丸?”
紀童年心中一喜,他吃的果然是思渴丸,他起碼賭對了一半,他又故作輕松的說:“有什麽不知道,又不是什麽秘密。”
魏衍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見對方遲遲不動,紀童已經急得掌心冒汗,他又說道:“思渴丸有止血和血疼的功效……不止血……傷口愈合不了……你的耳朵就會廢掉!”
“止血,止痛?”魏衍眯起眼睛,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既然,你知道思渴丸有止疼的功效,所以,你是故意縫合完再告訴我的……”
紀童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魏衍收起腳,站了起來,指着唐明辄對柴伍道:“把他帶出去。”
“是!”柴伍用一副手铐把唐明辄的雙手反铐在背後。
“等一下!”紀童急道:“你想帶他出去哪裏?”
魏衍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寒聲道:“別再挑戰我的底線!”
唐明辄站起來,冷冽的雙眼閃着寒光,他看了一眼柴伍,又看了一眼魏衍,最後把視線落在紀童身上……
面露憂色……
紀童再次看了看窗外又暗了幾分的夜色,捏了捏拳頭,對他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柴伍把匕首抵在唐明辄的脖子上罵道:“媽的,快點走!”
唐明辄被柴伍推向門去,經過紀童身邊的時候,他嘴唇輕嚅,吐出堅定的兩個字:“等我。”
紀童聞言,眼眶一熱!
柴伍臨出門前,用一種奇怪的方言對魏衍說了一句話,魏衍聞言,陰狠的笑了一下,像是很滿意的樣子,随後柴伍就押着唐明辄出了房間。
紀童心中一沉:“柴伍說了什麽?你們要對他做什麽?”
魏衍緩緩走到紀童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着他,猙獰的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我要對他做什麽……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說着,他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用帶血而冰冷的指尖摩娑着紀童的臉,又把手移到他頸上的傷口處按壓,看着紀童疼得臉色發白,又不吭一聲的樣子,看着紀童的血流到他的手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的時候,眼中閃爍着的是無法形容的颠狂。
“笑啊……”
“……”
“怎麽不笑了?”
“……”紀童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強忍着不讓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
紀童已經無心去猜這個喜怒無常,脾氣暴躁,又行為古怪的男人想做什麽,他只想趕快和唐明辄離開這裏。
正思忖間,紀童感覺他臉上的那只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然後他看到,魏衍的胸膛劇烈起伏着,額上青筋暴突,臉色潮紅,臉上是痛苦異常的表情。
“該死……”魏衍厭惡的低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小小的黑紅色藥丸,放進口中……
紀童默默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碰到灼熱的蠟燭才停住了下來。
魏衍剛才還半信半疑,他只知道思渴丸可以令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功效,可是當他吃了思渴丸之後,果然感覺耳朵上的疼痛慢慢消失了。
正當他要高興的時候,卻感到一陣暈眩襲來,無數畫面在他在腦海中出現,讓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紀童咽了咽口水,心髒跳得像打鼓一樣,他剛才就在魏衍的酒中放進了“雪娘”,那是他和惠善分別時,對方給他防身用的,這種□□無色無味很難被發現,缺點是藥效發作卻很慢。
但是,這種藥如果和“紅娘”的花香混在一起就能把人瞬間毒暈過去,他和齊瑾當時所中的就是這種毒,他也不知道,這藥對有紅娘花成份的思渴丸有沒有用,他也只能賭一把……
魏衍捂着腦袋在屋裏煩躁的轉了兩圈,突然,他紅着雙眼走到紀童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糟糕!!
失敗了!!
“放開……”紀童一陣呼吸困難,被捏住的傷口疼得他眼前發黑,他拼命掙紮卻毫無作用。
看來他說他掐死小斯的事,并不完全是在吓唬他。
魏衍沒有暈倒,卻像是像是有點神志不清,一臉陰鸷的開始胡亂咆哮……
“蕭玟你夠狠,讓滿朝重臣都上了思渴丸的瘾,又把思渴丸獨存起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你以為區區思渴丸就奈何得了我?”
……
“等我占了益州,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
“幹脆我先殺了你……”
紀童漸漸有些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了,脖子上甚至傳來咔嚓咔嚓的可怕聲音。
就在生死的一瞬間,紀童摸到袖口中的一個什麽東西,冰冰涼涼的,是什麽?
不管了!
紀童抽起那東西,全力刺向對方的後背,。
習武之人對自己的要害部位有着本能的保護意識,後背更是時刻警惕的地方,在紀童刺中他之前,魏衍已經反手狠狠握住了他的手腕。
紀童痛得臉都白了,但他忍着痛用左手,握住了不顫抖的右手,将匕首一寸寸刺進對方的後背。
還差三寸!
再往下按三寸,這混蛋的心髒就會被他刺穿!
“啊……”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劑,魏衍發出一聲疼叫後,漸漸從幻覺中清醒過來,同時把紀童用手甩到了牆壁上。
“咳………咳………”紀童死裏逃生,半撐着身子大口大口喘起氣來。
魏衍大叫一聲,迷糊的神智逐漸清明,他摸了一下血淋淋的傷口,不由也有些心驚,居然被氣若游絲的紀童這麽一刺,傷口就可見骨,足見那匕首的鋒利程度!
沸騰的怒意從胸中竄起,他眯起眼睛看着紀童,咬牙切齒的說:“是你給我下藥?”
“……”
紀童心中一震,他看着暴怒的男人一步步向他靠近,只覺一陣戰栗爬過脊背,他絕望的想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