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連本帶利還給你
出于本能，紀童将視線投向門口。
就在這時候，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黑影提劍一躍而起，劍勢淩厲，直指魏衍。
魏衍向旁邊一閃身，毫不猶豫地拔出後背的匕首一擋，锵的一聲，火花四濺！
倆人又刀光血影的交鋒了十幾個回會，卻仍然未分勝負。
看着這一切的紀童，緊張得幾乎連呼吸都忘了，他的兩只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把自己的手背都掐出血來，卻絲毫未覺。
因為他看到無論唐明辄怎樣揮劍，他的左胳膊都以一個不自然的姿勢松松垂着……
是斷了嗎……
一陣恐懼襲上心頭，他都能看出來，魏衍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故此，他專挑唐明辄的左邊攻擊。
思渴丸本身就有止血止痛，神明開朗，體力增強的功效，以至于魏衍雖然受了傷，但攻勢不弱反增，本來就傷痕累累的唐明辄漸漸就有點體力不支，一不小心，左臉上就被劃出一道口子。
“小心！”紀童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锵锵锵”的打鬥聲，對于他來說就像是死神的召喚！
魏衍發狠的手臂一擡，閃閃寒光已映在唐明辄的臉上，千鈞一發之際，魏衍的手臂突然停了一下，就這麽一下的時機，唐明辄的利劍就穿透了對方的肩胛骨。
魏衍悶哼了一聲，踉跄了幾步，居然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動了。
紀童和唐明辄都愣住了。
觀察了片刻之後，紀童才反應過來，那可能是那些藥起作用了，判斷出這一點後，倆人都松了口氣。
“你的手……”紀童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
“沒事，我把關節卸了下來，用手铐勒住了柴伍……”說到這裏的時候，唐明辄突然住了口，眼光有點不自在的躲閃了一下。
紀童也沒有多想，只是愧疚道：“對不起……”
唐明辄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說完，他把右手放在左臂上快速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關節就複位了。
聽到那骨頭相碰的可怕聲音，紀童的下眼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想，那一定很痛吧……
他又定定的看着唐明辄的左臉，一條一指長的傷口，猙獰可怖，這麽帥氣的一張臉就這麽毀了，紀童也說不上自己的心中是什麽心情。
唐明辄抽起地上的劍，“走吧。”
“那……這個人怎麽辦……”
唐明辄抿着唇，皺起眉頭，似乎還磨了幾下牙，最後才說：“算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
紀童有一瞬間想說，給他一劍能費多少時間？不過取人性命這種事想想是挺解氣，可是真的要做起來，又是另外一碼事。
不過……
“等一下。”紀童拉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唐明辄。
“怎麽了？”唐明辄回頭不解的看着他。
只見紀童走到魏衍身前，擡起腳，猛端了魏衍兩腳，又用盡全力在魏衍的臉上打了兩拳，想了想，又多狠狠地踩一頓，才咬牙道：
“連本帶利，還，給，你！！”
紀童拿回那把烏黑的小匕首，走回唐明辄身邊，才甩了甩手掌，嘴裏咝咝抽氣，疼死他了……
“我們走吧！”
見唐明辄還是站着沒動，紀童疑惑地說：“怎麽了？”
唐明辄像是定住了，怔怔地看着他，随即嘴角漸漸上揚，眼底鹿露出溫柔而寵溺的笑意。
紀童一直覺得，像唐明辄這種人，一般都不會在人前流露出真正的自己，他們都有一層僞裝色，無論你從那個角度看，都只能看到他的表面，偶爾能看到他真正一面的機率，估計就像等流星劃過夜空一樣。
所以，紀童覺得，他看到了流星……
靜谧而璀璨！
魏衍是被紀童踢醒了，他擡了擡眼皮，勉強站了起來，他拖着半麻木的身子來到窗前，只見兩個騎在馬背上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他擦試着臉上的血跡，眉頭緊鎖，喃喃自語：“你到底是什麽人？”
“大人，你沒事吧？”柴伍帶着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事情有變。”
益州大營。
蕭瑾坐在書案前，屈起修長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扣着，晨光從窗口柔和地撒在他玉白般側臉上，讓他宛如一具精美的雕塑。
“在這世上最難得到的，又最容易失去的，就是時機，這次太子倒是給了殿下一個千載難逢的立威時機啊。”趙銘川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接着又道：“太子那位舅舅一直執掌着朝中軍*，我們現在雖然只有二萬士兵，但只要使用得當，也是可以成事的。”
扣桌的聲音驟停，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蕭瑾炯黑的眼珠在太陽的照耀下卻閃着銳利的寒光。
“趙相想得如此長遠，就那麽有信心，我們這次能打贏寧軍？”
趙銘川搖搖頭，捋了捋胡子不慌不忙的說：“我軍遠途跋涉，勞頓兵馬，跋涉時間長，怎能掩人耳目，皇上十日前下旨，對方早就準備多時，再者，敵衆我寡，攻打他則城池堅固難以擊破，圍困他則人員少，沒有後繼，勝算不大。而且，軍響被劫這件事，已經非常影響軍心，朝庭內又有太尉大子一黨，無時無刻都在等着我們露出破綻，好給我們致命的一擊。”
“腹背受敵。”蕭懂認同的點點頭，臉上也不見一點愠色，相反還微微一笑，“那以趙相看來，我們是沒有勝算啰。”
趙銘川聞言，又搖了搖頭，笑着說，“殿下不是就早就心中有數了嗎？”他站在了起來，走到蕭瑾面前，直直看向他，說道：“敢問殿下，羽林軍現在是否已經歸殿下指揮呢？”
蕭瑾的面上還是慣有的淡笑，“趙相是如何知曉？”
“因為當年正是老夫勸皇上這樣做，我即然勸皇上把殿下接回來，自然也要為殿下作些準備，只是在我離朝之前，皇上都沒有答應。”
“老夫鬥膽再問，除了羽林軍……”他看了看守在外面的兩名蒙面黒衣人，“殿下手上到底有多少人？”
蕭瑾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接話。
“想靠這幾乎沒上過戰場的二萬步兵，打敗訓練有素的十萬寧軍……短期內根本不可能。只是如果有一定數量的精銳力量，我倒是有點信心的。”
蕭瑾思忖片刻，沒有正面回答，只道：“能調動的有兩千人。”
“兩千人，好。”趙銘川露出微笑，“那麽現在只缺一位大将了。”
“趙相可有人選？”
“武清是前朝的大将軍，能力舉千斤，銅頭鐵額，勇猛無他，而且善于練兵，殿下可以用他作大将。”
蕭瑾點了點頭，平時的笑容又挂在嘴邊，“很好，就按趙相說的辦吧。”
趙銘川輕嘆一聲，“殿下如果要選擇三軍統帥的話，其實沒有比唐明辄更好的人選了，可惜啊……不知道唐侍衛和小童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都沒事。”
蕭瑾的聲音依然平靜，聽不出情緒，只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