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不想和你分開(白)

隆隆的馬蹄聲打破了森林的寧靜,一隊黑衣勁裝,身背大弓,腰藏利刃的輕騎兵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樹林。

樹林的盡頭是一條小溪,溪水擊石,淙淙作響,岸邊一棵巨大的香樟樹蔥茏繁茂,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嘩啦作響。

“停!休息整頓!”邢穆勒住馬缰喊道。

衆人應聲便各自散去。

等衆人走遠後,邢穆才掏出懷中的地圖,仔細和四周的景物作一一比對。

完全一樣!

他不禁暗暗心驚,這份地圖太詳細了,圖中不僅畫有這附近的地型結構和标志性景觀,甚至畫出了制高點和容易暴露的地方,按圖中所示,他很快就找到小溪和巨大的香樟樹,再順着旁邊的小路一直往南走,那就是目标劉家村所在。

這樣一份地圖,完全不像是探子能畫出來的,更像是一個長期住在這裏的人……

在到達劍門關後,四皇子給了他這份地圖,并且肯定的告訴他,軍響就這裏,更确切的告訴了他這裏的人員數量和裝備情況……

四皇子的手腕着實讓人佩服。

邢穆翻身下馬,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剛掏出水囊剛喝了一口,猝不及防,餘光掃到溪水邊一個相當熟悉的身影。

“咳咳……”他噎了一下,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

“站住!!”他霍的站起了起來,高聲喝道。

所以有都齊齊定住了,紛紛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唯獨那個身影像是抖了一下,然後迅速蹲了下去,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邢穆眉頭一緊,踩着石頭利落地一躍而起,蹭的一下,落在了那身影消失的位置,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纖細身影試圖貓腰逃跑,他一步踏出,一手拎起那人的衣領,把人轉了過來。

禁欲的黑衣勁裝穿在少年身上,襯得他越發小臉如玉,肌膚勝雪,琉璃珠般的大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剛洗過的臉上還有幾滴沒幹的水跡,順着眼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彙成一顆晶瑩的小水珠,随着羽睫輕顫,滴在他透着粉色的唇瓣上。

刑穆喉結鼓動了一下,突然有種抹去他唇上水珠的沖動……

白缙一臉無辜的看着邢穆,堆起笑臉,“真巧啊……”

邢穆回過神來,就感覺大陽穴突突的跳着疼,他憤怒的吼道:“誰讓你跟來的?!”

白缙扁了扁嘴,小聲嘀咕,“你也沒說不讓我來啊……”

“你……”邢穆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前幾天他和白缙告別的時刻,這小子一臉無所謂的跟他說再見,他還有點不是滋味,沒想到他居然偷偷跟來了……

“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

邢穆濃眉一豎,“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你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麽嗎?”

白缙很幹脆:“嗯!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跟來!”邢穆握緊了拳頭,感覺腦仁疼,要是他手下的人敢這樣忤逆他,他有一百種方法讓對方生不如死,可這人偏偏是他當弟弟一樣痛的白缙,他……

白缙低下了頭,手指在背後繞來繞去,他有點委屈的輕聲說:“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那裏……”

刑穆怔了一下,看着他垂着眼簾,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陣酸疼襲上心頭,接着又感到一陣手足無措……

但理志壓倒一切,他表情不變,語氣生硬道,“不行,太危險了,你必須回去!”

白缙擡起微紅的眼睛,渴望的看着他,“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啊……”

邢穆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有一瞬間,他差點誤會了白缙話中的意思……

但很快他又壓下了這個荒謬絕倫的想法。

這不可能!!

白缙拉着男人的衣袖輕輕一搖,聲音輕軟的說:“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騎馬騎着很好的,這麽多天,你不是都沒發現嗎……”

提起這茬,邢穆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轉身黑着臉問衆人:“你們為什麽沒有人來告訴我?”

衆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會兒,有個膽子大的說:“白公子不是天天都跟在邢左衛你身後轉嗎……你們黏得要命,白公子在這裏不是很正常嗎……”

衆人又紛紛随聲附和。

邢穆噎了一下,一時竟無言以對。

白缙雖然是富家公子,但為人附和又大方,對誰都是笑眯眯的,平時又喜歡和他們開玩笑,所以羽林左軍都很喜歡他,現在看他微垂着眼睑,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衆人都有點鐵漢柔情起來。

又有人說道:“我們的人都離開劍門關了,白公子一個人回去,有什麽意思,而且那裏也不一定就更安全。”

“是啊,是啊!”

“都到這裏了,就讓他繼續留下來吧!”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為白缙當說客。

邢穆詫異的看着這群平時都面無表情,少言寡語的糙漢子,什麽時候他們這麽會關心人了……

白缙裝作可憐的低着頭,臉上卻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突然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出來,略帶腼腆的對邢穆說:“白公子交給我吧!我負責保護他。”

邢穆聞言,頓時虎目一瞪,少有的發起火來:“閉嘴!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

小夥子哆嗦了一下,臉一紅,讪讪的退了下去。

白缙眷戀的目光流連在邢穆的臉上,他無可救藥的想,這男人發起火來的樣子也好迷人。

邢穆嘆了口氣,剛想說話,樹林中卻突然有了響動。

只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騎着兩匹健壯的滇馬緩緩向他們走來。

“隊長!”

“小童!”

邢穆和白缙同時眼前一亮,激動的向倆人跑了過去。

紀童和唐明辄也翻身下馬,朝他們走去,

白缙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紀童,顫聲道:“小童你沒事太好了……”

“白缙?你怎麽在這裏?”紀童被對方撲得踉跄了好幾步,才穩住了倆人的身體,他回抱着白缙,拍着他的背疑惑的問道。

白缙用臉蹭了他兩下,才道:“說來話長……”

“隊長……你這是……”

邢穆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明辄,自從三人入選羽林之後,他就不曾見過對方受過傷,更別說現在這個傷痕累累的樣子,左臉上的一道血痕更是觸目驚心!

唐明辄搖了搖頭:“找個沒人的地方再細說。”

于是,四人又坐在了香樟樹下,互相把分別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都是死裏逃生,又是久別重逢,四人的情緒都有點不平靜。

“對了,我們走後,魏衍沒對你們怎麽樣吧?”紀童擔憂的問。

白缙搖搖頭,“沒有,你們走後,那個人就沒有在溪鄉出現過了。”

“那就好。”那時候,他不知道魏衍是那麽瘋狂的一個人,現在想想,還有點後怕。

白缙摟住紀童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又膩歪道:“不管怎樣,你平安回來就夠了,想死我了!”

紀童也很高興,他回抱着白缙的腰,笑呵呵的說:“我也好想你啊!”

坐在旁邊的唐明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

邢穆也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想,白缙待紀童比待他親熱多了……

這麽一想,心中又不由感到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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