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畢業
畢業
*心太入戲，夢流轉四季只是回憶*
“陳柒，走了，去拍畢業照了！”季歌在遠處沖陳柒揮着手。
她站在窗邊，陽光灑在她身上，像公主一樣。
“來了！”
陳柒提起裙擺，跑向季歌。
陳柒可能不知道，她才更像公主，像在逃公主。
陳柒穿着杏色連衣裙。
長度到腳踝，手腕處也被綁了白色的細繩，一直延伸到手背。是束腰設計，法式荷葉邊。胸口處也有荷葉邊裝飾，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在陽光的照耀下，使本就溫柔的陳柒更加柔軟。
“走吧。”陳柒跨上季歌的胳膊。
這是她們班的班主任要求全班買的。女生是連衣裙，男生是西裝。
她說，穿了三年校服，最後一次集體拍照總要美美的。
兩人剛走到國旗臺，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張莫瑤！”
陳柒身形一僵，便接着往前走。
Advertisement
要到她們班拍照了，可不能晚了。
“走吧，一起去拍照。”
男生握住張莫瑤的手，走在陳柒面前。
季歌也握住陳柒的手，“寶子，我要和你牽手。”
“好啊。”陳柒濕潤着眼眶回握住她。
是啊，縱使沒有了江寂，她還有季歌呢。
季歌會一直陪着她的。
王麗娜是她們的班主任。此刻她正站在國旗臺附近。
她拍了拍手，“好了，同學們，拍完照之後，咱們就算真的畢業了。
“趁着這邊機會，把心裏的愛戀都說出來吧！”
有很多同學響應她的號召。紛紛找暗戀的男生或女生表白。
或許成功，或許失敗。可不管結果是什麽，他們都不曾遺憾，不曾辜負。
十分鐘後，攝影師叫到他們班。
“十一班的孩子們，集合拍照去了！”
第一排坐的是任課老師和學校領導。
陳柒在第三排，她的身後是江寂。
“都不要動啊，看鏡頭。”攝影師指揮着他們。
幾秒鐘後，攝影師按下快門。
快門聲一響，他們的青春也就結束了。
“柒柒，咱倆去拍一張吧。”季歌過來挎住她的胳膊。
兩人找了一個位置。擺好姿勢後，照片也應運而生。
陳柒笑着擡眸。卻看到江寂在親吻張莫瑤。
“再來一張吧。”陳柒移開視線。
手機再次被舉起，擋住了他們二人的親吻。
“柒柒，你要學會釋懷，學會及時止損。”季歌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和他已經是過去時了，知道了嗎？”
“我沒和他在一起過，哪裏來的過去時。”陳柒的目光移向遠方，看向遠方的高山，“不用及時止損，我只勇敢一次。”
“他既然拒絕了我，我也就沒什麽糾結的了。”
陳柒的視線再次移向角落裏的那兩個人，他倆竟然還沒親完。
“或許他真的喜歡過我，是我沒抓住而已。”
陳柒看向一旁的季歌，“好啦，不說他倆了。想好去哪所城市了嗎？”
季歌搖搖頭。
“我想好了，”陳柒伸了個懶腰，“我打算去西海。”
“？！”
西海雖然名字占了個海字，可是距離海洋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那裏是祖國的西北地區。
傍晚，高三學生收拾着行李箱，離開一中。
高中那三年，如同走馬觀花一樣，在陳柒腦海裏過了一遍。
她第一次和江寂說話，
第一次和江寂吵架，
第一次和江寂做同桌，
第一次去看江寂打球。
很快，高考來臨。
考試那兩天，有很多家長都來陪考。包括陳柒的媽媽。
“柒柒，考不好沒關系。你還是你，是媽媽最愛的孩子。”
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轉，但她還是忍住了，“知道了。”
陳柒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可是沒有。她很放松。
她看着窗外，果然下起了雨。
陳柒靜下心來，認真的檢查試卷有沒有破損，有沒有空白。
很快，兩天過去。
陳柒路過高中班級，在那裏停留了許久，想到了他們收拾行李離開那天。
所有人都在告別。
陳柒站在那裏，眼前突然壓過來一個黑影。
她擡眸，是江寂。
“陳柒，抱一下吧？”雖是詢問，他卻已經張開了雙臂。
陳柒壓下心底的慌亂，和他擁抱。
她的腦海裏又回響起了江寂當初拒絕她說的話，
“陳柒，我們只适合做朋友。”
她眼睫輕顫，落下一滴淚。落在了他的外套上。
“陳柒，你會遇到更好的人。”江寂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珍重。”
陳柒突然放開他，沒再看江寂，跌撞地離開了這裏。
江寂看着她的背影，自嘲笑出聲。
阿柒，做朋友吧。做朋友更長久些。
可是江寂忘了，他們已經戳破了這層窗戶紙，怎麽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呢？
江寂已經不記得他是怎麽認識陳柒的了。
他只記得，那個小姑娘很安靜。
安靜到沒有什麽人會注意到她，包括他江寂。
兩人相熟是因為季歌。
高一調位，江寂和季歌成為了同桌。
季歌和陳柒關系好。自然而然的，他和陳柒少不了交集。
後來再調位，似乎是有什麽東西牽住了他和陳柒。
兩人高一下學期做了同桌，一直到高二上學期。
到了高三調位，兩人再次成為同桌。
就是在高二下學期調位。
陳柒向江寂表白了，可是卻被拒絕了。
那時，江寂不知道他對陳柒是什麽感情。
只是，她受傷的時候，會擔心她；
她難過的時候，想安慰她；
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目光會追随着她；
衆人都在笑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去看她有沒有笑。
江寂說，“我以前處過的對象，不管前面多恩愛也好，最後都分手了。所以，我們還是做朋友吧。你适合更好的。”
可是，少年時期的情窦初開，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陳柒暗戀江寂，表白失敗，繼續暗戀江寂。
或許是上天眷顧她。
高三調位，兩人再次成為同桌。
陳柒心裏很欣喜。
但是兩人之間好像有一道鴻溝一樣，把他們二人隔離開來。
陳柒心裏明白。
于是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将他說過的話都當做玩笑話。
江寂：“陳柒，要不咱倆湊合湊合？”
陳柒：“滾。”
江寂：“別以為我上課睡覺就不注意你了。”
陳柒：“……哦。”
後來，她想将這一切都當做真的的時候，江寂有女朋友了。
那個女生就是張莫瑤。
她對他很好。
是她主動追的他。
陳柒知道，她和江寂永遠都不可能了。
陳柒自己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到校門口。
見到母親的那一刻，情緒突然繃不住了。
她放聲大哭。
哭她的懦弱、哭她的自以為是、哭她的為時已晚。
陳母自然是以為她沒考好，順着她的後背安慰她。
“我一點都不想去西海。我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裏。我想去茶番，我想去茶番上大學……”
江寂曾說過，他要去茶番大學。
“好好好，我們去茶番，去茶番。”
陳柒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她搖着腦袋，“不行的，媽媽，茶番沒有我的位置了。”
最後高考成績出來。
江寂沒能去成茶番，他選擇了複讀。
陳柒高考410多分，選擇了高收費的二本。
陳柒沒選擇複讀。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屬于班級中等。如果複讀的話，未必會比今年考的高。
她沒去茶番，也沒能去成西海。她跟着季歌去了連南。
連南離家近。
她徹底和江寂斷了聯系。
只是從季歌那裏聽說，他和張莫瑤分手了。
他提的。
第二次高考的時候，考了470多。
他如願以償地去了茶番。
時光荏苒，每個人都在走着屬于自己的路。
江寂成為了一名高中體育老師，
張莫瑤做起了微商，
季歌成為了一名會計。
陳柒成為了一名高中語文老師。
她站在講臺上，看着下面的同學們，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從懵懂變成醒目。
她們班有兩個學生，一男一女。每天打鬧，但漸漸地，女生看向男生的眼神帶着情愫。
看着這一幕，陳柒連忙把他倆調開。
這也算變相的考察他倆了。
果不其然，兩人不是同桌了，交集也變少了。
男生也不止逗她一個女生，可女生眼裏的喜歡絲毫未減。
陳柒把那個女生叫到了辦公室。
“韓葉，老師知道你喜歡畢寒，但你不能因為喜歡他，而看不到自己的閃光點，變得自卑，知道了嗎？”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要給自己留餘地。”
陳柒再一次見到江寂是在回家的路上。
江寂去連南辦事兒，回來的時候剛好和陳柒趕上了同一輛車。
江寂坐在她旁邊，陳柒的心跳再次慌亂起來。
兩人打了招呼後，沒再說話。
半路突然下起了雨。陳柒拿着行李箱，站在路邊有些手足無措。
正當她要去超市買一把傘的時候，江寂叫住了她。
“陳柒。”
她停下，背對着他。
“我這裏還有一把多餘的傘，借你。”
陳柒抿唇接過，“謝謝。”
“不客氣。”
不過她并沒有看到江寂有多餘的傘，正當她要開口的時候。
有個女生搶先一步。
“江寂！”那個女生走到他旁邊，語氣嬌嗔，“你怎麽又不帶傘！”
“忘看天氣預報了。”江寂歉意地笑着。
他伸手接過雨傘，雨傘卻傾向于他身旁的女生。
江寂和女生走到陳柒的面前。
陳柒一個人在身後，這邊她的身邊沒有了季歌。
恍神間，她好像回到了拍畢業照的那天。
當時，
江寂笑着和張莫瑤去拍畢業照，
如今，
江寂笑着和女朋友去見家長。
所以，他的身邊始終都不會有陳柒的位置。
陳柒垂眸苦笑。
她沒用那把雨傘，将雨傘放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留給有需要的人用吧。
她用不到了。
車站放起了歌。
“念舊的皮箱裝着，”
“愛沒放完的煙火，”
“……”
“雨中我燃一束挽歌，”
“我在等你，等下完這場雨，”
“心太入戲，夢流轉四季只是回憶，”
“……”
二人的身影早已看不清。
可陳柒還是固執地看着。
“江寂，”
“等下完這場雨，我就不喜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