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噓。”張晴伸出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柳澤清被她纖細修長的手晃了下眼,倒是把喉間的質問咽了下去。然後就見張晴從頭上拿下個卡子,掰直了插進配電箱鎖孔,手腕晃了下門就開了。
像是慣偷。
柳澤清還在恍惚呢,就被張晴半推半拉進配電箱裏面,順手還帶上了門。她掏出卡片式噴霧瓶在兩人的腺體上,周圍都噴灑了些。
信息素瞬間被消除。
這個噴霧是警方內部給Alpha專用的,在追擊AO犯人時方便隐藏蹤跡。張晴從方鬥身上順來的,這個是便攜的分裝。世面也有賣民用的,丢了也不會受到處分。
啊,幹了壞事呢。
張晴想笑。
電井內很窄,兩人的體格前後并排站不可避免貼着。柳澤清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張晴的胸腔在震動,脊椎有點發麻,貼的太近了。
“你要幹嘛!”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捂住嘴巴。
外面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柳澤清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要是被工作人員發現,誤會他們是偷線的呢?
心裏帶着點氣。
又犯什麽病呢,柳澤清啊嗚一口咬上張晴捂在他嘴上的手指。張晴把下巴磕在柳澤清的頭頂,就任由炸毛的小貓咪用牙含着。
又不疼。
兩人看不見外面,只聽見腳步聲噠噠的從下面的樓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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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到了嗎?”聽不出男女的中性嗓音問。
“沒有。”回答的聲音有些尖細,刻意壓低就顯得有些虛,“前段時間剛下鄉,再來一次就刻意了。”
“這是你的事。”
“過兩天找個借口去體校做一次免費的體檢,年輕,器官也好。”
“你盡快,配上了後面的事情我們處理…少不了你的。”
談話終止。
腳步聲突然噠,噠,噠的靠近,停在配電箱前。
剛才聽了個疑似謀殺的驚天大秘密,和兇犯就隔着道門,現實的恐怖大逃殺劇本讓腎上腺素極速飙升。柳澤清心髒碰碰狂跳,過度緊張下大腦還有些缺氧。
張晴摟着柳澤清的腰防止他腿軟摔了弄出動靜,另外一只手扣上配電箱門的瞬間外面也在發力。
在柳澤清提心吊膽下,這場角逐張晴勝利。
似乎是覺得門鎖沒問題,洩憤的踢了腳就走了。
張晴又等了會,才半抱着腿發軟的柳澤清出來。
回頭看了眼被大力扯的有些變形的門把手,張晴舔了舔腺齒。擡手想捂臉,看到指關節內那排深深的牙印,是剛才柳澤清緊張的時候用了點力咬出來的。
情緒突然平靜下來。
張晴輕聲笑了下,把有些散亂的額發捋到腦後,手插進口袋裏。
柳澤清緩過神來,這事要報警的吧?“那個…”
“我會處理。”
她這麽說,張晴雖然瘋,但就是給人種可以信任的安心感。柳澤清緊繃的神經松懈,頭腦就一陣眩暈。
張晴把手搭在他額頭上,體感明顯發燙,“跟我來。”
前29年雖然被生活磋磨,但還在普通日常範圍內。突然近距離窺探到了謀殺一角,柳澤清雖然不至于驚懼失神到六神無主,內心還是有些惶惶不安的。緊張過度全身肌肉緊繃,腿剛才站的僵了,走路踉跄了下臉就撞到張晴的後背上。
紅茶香彌漫。
被精神安撫的柳澤清看着張晴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明明信息素寧靜又溫柔,人卻很瘋…每次見面都能看到她不同的一面,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
腦子胡思亂想着,柳澤清跟着張晴去了第五診療室。張晴直接就坐在一臺空的辦公桌前,刷工作卡登陸後臺,敲擊密碼的時候熟練度像是工作很久鍛煉出來的肌肉記憶。鼠标點擊幾下,打印機吐出來一張單子。
張晴的語氣溫和又帶着點疏離的客氣,“去輸液室,地上有導标,順着紫色的線去。”
“下一位。”
排隊的患者進來一個,柳澤清只能讓開位置。回頭又看了眼張晴,她好像真的是醫生般在坐診。
等護士把針頭紮進了血管裏,柳澤清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聽從了張晴的治療方案。在心裏糾結了會,潛意識裏還是選擇了信任。
他錢都交了。
柳澤清迷迷糊糊中被護士叫醒告知可以離開才恍若已經輸液完了,心裏暗自吐槽自己的心可真大,竟然還能在這家醫院安心的睡着。
“謝謝。”跟護士道謝。
柳澤清要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身上披蓋着件衣服,還有一縷殘留的蜂蜜的甘甜和若隐若現的木質檀香,怪不得在夢裏喝下午茶身心惬意放松。
捧着衣服。
猶豫了下,柳澤清踩着地面上導标的紫色線條回到診療室的那條走廊上。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了,病患依然不見少,聽口音還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趕來挂急診。又想起來聽到的疑似謀殺的事,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從五號診療室出來的一個病人身上染着抹紅茶香,柳澤清抿着唇,不自覺的收緊手抱着懷裏的衣服。
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突然有人高喊,“讓讓,麻煩大家讓讓。”有個出車禍的急救,護士進了五診室。
張晴從診室出來,路過柳澤清的時候帶起一陣風,擦肩時張晴在他耳邊低聲道,“在這等我下。”
柳澤清坐在休息長椅上時,又懊惱自己幹嘛這麽聽話。
直接走?
算了,把衣服還回去再說吧。
張晴跟着推車進了手術室,柳澤清又開始疑惑了,難道她真的是醫生啊?
摸了摸腹部的傷口,現在已經不疼了。之前縫合的時候醫生說這個微創的切口完美的簡直能上教科書的程度,好想順帶把他的闌尾給切了。
大概半小時的時候,張晴從手術室裏出來,跟着的護士眼裏帶着慕強的憧憬之色。想來,是很厲害的吧。
柳澤清把衣服還給張晴,“我先走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快天亮了。
張晴接過外套挂在臂彎上,露出節白皙的胳膊。她是冷白皮,在燈光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被摟着腰的時候,感受到肌膚下薄薄的肌肉瞬發的力道。
張晴笑着揮揮手。
柳澤清注意到那個深深的牙印,剛才緊張的時候無意識用力了,“抱歉…謝謝…”怪難為情的,“我,我先走了。”
出了醫院,撲面的秋色夜風順着衣領鑽進身體,柳澤清瑟縮了下。他攏了攏衣襟,在車棚裏找停放的電動車,摸口袋卻沒找到鑰匙。
“這東西是你的嗎?”有人在身後問,柳澤清回頭就見身高超兩米的高大男性Alpha手裏拿着他的鑰匙。
這個聲音…
柳澤清臉色一變,扭頭就朝急診大廳跑。但對方早就防備着了,頭發被扯住拉了回去掐住脖子喊不出聲音了。Alpha和omega體力懸殊的差距,柳澤清根本掙不脫,像是只小雞仔般被提着帶離了。
柳澤清被兇犯挾持着上了車,行駛到一個巷子口時被Alpha拉扯着直接跳車,車子不停直接開走了。
巷子裏的天眼監控被破壞了,柳澤清面上驚恐。他的手攥着小刀,上次他示弱成功捅了張晴一刀。雖然他的反抗對Alpha來說可能像是過家家一樣,但什麽都不做也不會有人從天而降…
不,上次,上次張晴來了。但這次她還在醫院上班。
“你聽到了吧。”
柳澤清抿着唇不說話,對方已經認定還蹲守他,說沒有根本不會信。他用視線計算着跑出去的距離,只要跑出去站在天眼監控下就成功了一半。
“嘿。”兇犯也只是問問。omega打一頓就乖了,再問話就會很輕松。
比他臉還要大的拳頭砸過來,柳澤清睜着眼睛。
跟蹤的方鬥只能提前跳了出來,“孫賊,沒蛋嗎就只會欺負omega!”
柳澤清趁機用小刀劃了兇犯的手,趁他吃痛松手顧不得形象連滾帶爬的跑。
方鬥也沖了過來,和對方纏鬥在一起。
柳澤清沖出巷口就撞進了一個紅茶香的懷抱,在蜂蜜的甘甜撫慰下劇烈的心跳逐漸緩和。
“做的不錯,下次記得往喉嚨割。”張晴笑着拍拍他的腦袋。omega反抗Alpha的暴行意外置其死亡,算自衛。
柳澤清真想把刀子紮進她的脖子裏…不過,張晴真的來了。
和兇犯戰鬥的方鬥直接被他無視了。
死裏逃生的感性,被溫柔安撫了的柳澤清突然覺得委屈,“你會不會覺得omega晚上就不該出門?”三次了,基本都在晚上,巷子裏。
“國家法律有規定omega夜晚出行違法嗎?”
柳澤清突發的矯情被張晴眼裏清潤的笑驅散了。
張晴臉上溫柔的笑一個勾唇就變得流裏流氣,她伸手拍了下柳澤清的屁股,“壞的是我這種Alpha。”
柳澤清惱羞成怒給了張晴一拳,不痛不癢的,張晴仰着頭笑。突然摟着草莓味的omega咬住他的腺體,把信息素裹滿他全身。
柳澤清腿軟,只眼睛瞪得溜圓。要罵人的時候手裏被塞了一串鑰匙,張晴笑着指着巷子外的電動車,“回去吧,這次路上不會有人不長眼了。”
滿身Alpha的味道,遠遠就能嗅到,不近距離接觸能暫時蒙混過去。
柳澤清突然就洩氣了,他想說聲謝謝,就見張晴笑着舔了下掌心的牙印。
“滾蛋Alpha!”都不是好人,柳澤清羞惱的騎上車就走。
目送着柳澤清離開後,方鬥也制服了兇犯。
張晴唇角溫潤的弧度拉高,氣質變得危險,她笑的方鬥心肝顫抖。
張晴笑着跟兇犯打招呼,“晚上好。”她握着從柳澤清手裏順走的小刀,猛不丁的插進了兇犯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