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獎勵嗎
第65章 有獎勵嗎
雪年探班那天全劇組的都在橫店, 連着下了兩天的雪,拍攝基地熱鬧得像是提前過年。
中場休息,崔恬出去接了通電話, 回來後身邊跟着個人, 金斯嬌正在聽導演講戲, 沒注意到。
等導演指導完,金斯嬌拿着坐到一邊休息, 崔恬把人領過來。
回頭, 看見來人, 金斯嬌愣了下:“蘇姐?”
“金老師,好久不見。”蘇榭跟她打招呼。
金斯嬌下意識朝她身後看去, 蘇榭讓邊上讓了讓, 笑着道:“雪老師在車上, 這兒人太多了,不方便。”
金斯嬌一聽,唰地站起來,好歹按捺住沒朝外沖。
“你和雪老師一起來的?”崔恬問。
蘇榭:“沒,昨晚工作忙完了才回來……我沒提過吧, 我是南城人, 回來過年。”
說着她看了眼金斯嬌,後者魂早跑了,估計也沒聽見她倆說了什麽。
蘇榭無聲一笑, “車停在外面, 金老師,我帶您過去?”
金斯嬌扭頭看向崔恬, 崔恬會意,颔首道:“雪老師送了咖啡過來, 我去分給工作人員……”
片場離基地外圍有些距離,外頭積雪寸高,天寒地凍,金斯嬌披着件過膝的擋風服卻沒起多大作用,沒多久鼻尖兒就凍紅了。
到車前,任務完成,蘇榭體貼地閃人,給她倆留下二人空間,“我去和陳導打聲招呼,你們聊。”
不到十秒,蘇榭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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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嬌拉開車門,一時沒動。
車內,雪年放下手機,眉梢一彎:“還不過來?”
今天她穿得很休閑,高領內搭,黑色長褲,翹着一條長腿,頭發也沒束,浪一樣散落,幾縷從耳邊脫落搭在肩頭,瞧着像被人剛從被窩裏刨出來套上衣服硬拎來的。
金斯嬌定定站在車門邊,被寒風吹得一陣陣清醒。
雪年換了個姿勢,靠着椅背朝她輕輕挑眉。
金斯嬌這才上車,順手把車門帶上,之後坐到對面,望着雪年有點緊張地開口:“雪老師。”
雪年:“這才兩天沒見,又生疏了?”
金斯嬌頓了頓,看向車窗外——有遮光簾擋着,什麽也看不見。
雪年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動作,金斯嬌只好小聲解釋道:“我的衣服髒。”
片場拍戲,別說衣服,人都是髒的,她不想讓那些灰塵沾到雪年身上。
雪年還是那副姿态,神色不動,不高興也不生氣,沒多少外露的情緒,金斯嬌卻莫名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
雖然面對雪年的大部分時候她都會手足無措,但眼下的情形和過往又有所不同……
實在捱不過那道不鹹不淡的視線,金斯嬌誠篤地把披在外面的防風服脫了,穿着一身鵝黃的戲服,乖巧地坐到雪年身邊。
雪年的視線随着她移動。
金斯嬌摩挲着手臂上那條垂下來的綢帶尾端,不太敢擡眼,抿着唇道:“有獎勵嗎?”
雪年的正經頓時有點破功。
她忍笑着擡手在金斯嬌下巴上撓了下,逼迫她仰頭,裝作咬牙切齒、窮兇極惡地耍狠,“沒有!還得扣分!”
金斯嬌撐着身下的軟毯,默默估算自己在雪年心裏的分數現在有多少,也不知道到及格線了沒,夠惹她幾次不高興。
劇裏的妝造襯得金斯嬌氣質比平時活潑,挨得近,說話擡眼時透着古靈精怪的可愛,雪年覺得挺新奇,動手捏捏她的腮幫子,輕佻道:“笑一個我看看。”
金斯嬌仰頭嘴角一彎,露出個甚為明朗的笑容。
“不錯,加一分。”
雪年又道:“哭一個試試。”
金斯嬌眼睛一眨,眼眶裏頓時蓄起一層水霧——
雪年馬上松開手,經過一番仔細觀察,确認她不是真難過,兀自失笑道:“演技有進步,看來這段時間很努力。”
得到肯定,金斯嬌心裏默默炸起煙花,怕被雪年看出來,她掩飾着問:“您不是說要下午再過來嗎?”
“蘇榭一大早來電話把我吵醒了,正好雪停,來這邊方便。”雪年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下,“天這麽冷,以後出來多穿點。”
金斯嬌不是個怕冷的人,但怪的是,随着雪年這句話,她忽然就有些貪戀車上的溫度,不舍得下車了。
兩人在車內耽擱了好一會兒。
轉眼,休息時間快結束,金斯嬌暗自思考該怎麽開口,沒想到雪年率先伸手把防風服拿來給她披上,問:“是不是時間到了?”
金斯嬌點點頭:“嗯。”
舍不得也沒辦法,晚一秒陳導就得發飙。
“先回片場吧。”
衣服整理好,金斯嬌郁郁地拉開車門,正要下去,一瞥眼發現雪年也穿上了大衣,不禁一愣,“您也過去?”
雪年一聽,樂了:“不歡迎?”
金斯嬌下意識看了眼車外,基地附近圍聚着許多游客與群演,人來人往的,雪年要是下車一定會被認出來,“人多,您不會不方便嗎?”
“公衆人物有什麽不方便?”
金斯嬌張了張口:“可是蘇姐剛才說……”
雪年“啊”了下,若有所思:“想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到車上來?”
金斯嬌懵懵地看着她。
雪年道:“有些話不适合在別人面前說。”
金斯嬌腦子沒繞過來,以為她還有什麽事要交代,便直愣愣地問:“什麽話?”
雪年心道還能是什麽話,當然是那些不正經的。
在金斯嬌來之前她都做了拿對方微博手滑的事大肆調侃的準備,沒想到才兩天不見,這小孩又返生回去,連坐一塊兒都不肯。
罷了罷了,融化冰山任重而道遠,且等着吧。
釋然的同時雪年不免哀愁,兩天不見就生疏成這樣,這要是等過完年再回國,金斯嬌是不是得把她的名字都給忘了。
*
回片場的途中果然有許多人認出雪年,蜂擁着過來要合照,怕耽誤金斯嬌的拍攝,雪年只和其中一兩位合了影。
等回到片場,金斯嬌意外發現幾張不太熟悉的面孔,一問是隔壁劇組的演員,聽說雪年來探班,悄悄溜過來圍觀。
備場期間雪年被請到導演棚裏,一貫不茍言笑的陳導罕見地露出幾分親和,莊助理把咖啡端來時發現導演棚裏歡聲笑語,遠遠的直咋舌:“隔壁組的主演偷溜過來也就算了,怎麽連陳導都這麽高興?”
崔恬聞着手中咖啡的香氣心曠神怡:“陳導是雪年影迷。”
“真的假的?”莊助理驚訝。
金斯嬌也意外地看過來。
“騙你們幹嘛?”崔恬攤手,“雪年剛出道那年就就拿下了影後金獎,陳導連續三年撰了十多篇稿子想邀請她出演自己的電視劇,不過雪年一直活躍在影壇,沒機會合作就是了。”
莊助理撓頭:“可是我記得雪老師拿下三金的時候不是二十二歲麽。”
崔恬笑道:“從出道到退圈雪年就沒哪部作品沒拿過榮譽,只要那一年有她的電影上映,票房和金獎別人就別想分一杯羹,否則哪來的‘影界寒冬’這說法,至于三金,那都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正值盛時遺憾退圈,哪怕過了三千個日夜,這縷白月光的殺傷力也絲毫不遜色于當年。
導演棚裏制片和副導演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金斯嬌聽見莊助理壓低聲音,難掩興奮地問:“那《三十天》也有機會拿獎嗎?”
她的心思崔恬哪會看不透,“不好說。”
能不能在內地上映還說的不定呢。
另一邊,導演棚裏,場記拿着板子進門,先和雪年打了招呼,随後問:“導演,演員就位了,準備開拍嗎?”
陳導道:“先不急,你讓餘老師來一趟。對了,把小金也叫上。”
坐在靠後位置的雪年眼睛稍稍彎了彎。
小金……
下場要拍的是大結局的死別戲份,演員臺詞不多,但情緒調度大,好容易有這機會,陳導想讓雪年在現場幫忙指導一二。
雪年聽了表示坐不住:“陳導您這不是折煞我麽。”
“哪兒來的折煞,有你這個大前輩坐鎮,片場沒誰比你更适合當這個老師了。”
這事兒難辦,陳導再怎麽說也是行業內的老藝術家,雪年不好拂他的面子,但真要挑出一二說哪兒不好恐怕就得讓這些年輕演員尊嚴受損,貼前貼後都不好,容易落個裏外不是人。
一分鐘後,金斯嬌跟着餘淩進棚,就見雪年優雅沉靜地坐在陳導身邊。
不久前在車上雪影後一副懶懶散散沒睡好的樣子,到了外人面前轉眼端正矜貴起來,一身氣場分明和冷冽沾不上半點關系,卻偏偏讓人不敢正眼多看。
進門,餘淩畢恭畢敬地問候:“雪老師好。”
金斯嬌下意識也跟了句雪老師好。
說完,棚裏一靜,一群人瞪着大眼望她。
金斯嬌一默,想兜腦門給自己來一巴掌。
雪年最先反應過來,她先是朝餘淩點了下頭,然後看向金斯嬌,小幅度地眨眨眼,勾唇輕笑道:“金老師好。”
整個劇組都知道雪年今天來探的是誰的班,見她倆一來一回地問候,一個個腦子裏都充滿疑惑。
這倆人是不認識嗎?晚輩客氣就算了,雪年也喊老師是幾個意思?
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金斯嬌臉頰漸漸熱起來,好在化妝師剛替她補完妝,就算臉紅也不太明顯,問起來也可以找借口說是被冷風吹的。
但是……
金斯嬌手心發熱。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互相客氣互叫老師,好像某種奇怪的情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