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生一對

第71章 天生一對

除夕當晚, 劇組的年夜飯一直鬧到淩晨一兩點鐘,第二天開工,化妝間裏一片哈欠聲, 每張桌上都擺着杯咖啡。

金斯嬌正在上妝, 餘淩和何之逸一前一後的進來。

和化妝間的工作人員們打完招呼, 何之逸坐下來,“金老師, 來這麽早啊。”

金斯嬌簡短地和他問好, “嗯, 早上好。”

何之逸嘆氣:“大年初一,要命啊。”

說着他扭頭看向餘淩, “昨晚你喝了不少吧?”

餘淩坐下後一直在摁揉太陽穴, 臉上挂着宿醉後的疲憊, 醉後不适合喝咖啡,助理端來蜂蜜水,喝兩口她就放到一邊兒了,“是……頭疼了一宿。”

三個人裏只有金斯嬌滴酒未沾,一邊化妝一邊還有閑心看劇本。

到片場, 機器準備期間, 副導演一看男女主各自綠着張油綠的臉,當場有些繃不住:“昨晚做賊去了?”

場務搬了幾張折疊椅過來,安排在風口, 讓他倆清醒清醒, 金斯嬌和段流原本只是路過,卻被何之逸眼疾手快地薅過來一起遭罪, “來來來,還沒開機呢, 聊聊天。”

四個古裝打扮的神逸修士坐在瑟瑟風中,臉色各異,聊的是昨晚回去幾點才睡,餘淩和何之逸一臉菜色,一看就知道熬到很晚,段流比他倆稍好點兒,睡足四小時精神頭不錯,但咖啡也沒離手。

三人目光齊齊看向金斯嬌:“金老師呢?”

金斯嬌:“還行。”

知道她話少,何之逸沒再問下去,改跟段流聊游戲。

餘淩就坐在金斯嬌身側,偏過頭來問:“冷嗎?”

這幾天氣溫有所回升,天氣較前段時間下雪的日子暖和了不少,衣服稍微穿得多點兒就感覺不到太明顯的冷意,金斯嬌這個過冬只靠薄外套的鐵人向來不畏嚴寒,手背都凍紅了還是很堅定地說:“不冷。”

“可你手都凍紅了……”說着餘淩無意識地伸手。

金斯嬌安靜地把手挪開。

餘淩一愣。

其餘兩人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小動作。

許久,餘淩回過神來,勉強一笑:“不冷就好,不過還是要注意保暖,小心感冒。”

接下來的一整天,餘淩拍戲心不在焉,幾場簡單的文戲頻繁出錯,要麽忘了臺詞,要麽口胡出岔子,連崔恬都看出來她狀态不對,中場休息拿着手機過來,低聲問:“餘淩被導演叫去棚裏了。”

陳導看重餘淩,對她的要求總比對同組其他演員要高點,叫進去估計得板臉說幾句。

果真,沒多久餘淩就從棚裏出來了,出來時眼睛紅着,一句話沒說,蒙頭進了隔壁的休息間,助理拿着紙巾緊跟上去。

金斯嬌沒親眼看見餘淩被訓哭的場面,只是聽說,彼時她正在車上回楊晚的電話,那邊電話來祝她新年快樂,問她有沒有吃年夜飯。

楊晚總能把家人的身份扮演得很好,即便金斯嬌實際上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今年過年你又沒有回來,”楊晚在電話裏說,“以後呢,你真打算再也不……”

“嗯,”金斯嬌冷淡地截斷她,“以後也不會回去。”

楊晚不死心:“是因為我,還是叔叔嬸嬸?”

這樣的問題她問過很多次,分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得了失憶症一樣固執。

而金斯嬌恰好足夠冷血:“因為你,也因為他們。”

她的身份和楊晚不一樣,她不是楊則成的親生女兒,不會為了那一聲“阿爸”的虛無稱呼就甘願承受一切。

這點楊晚比誰都清楚,卻從不肯承認,就像楊家人所說的,她也認為金斯嬌只是進入娛樂圈後被金錢名聲“帶壞了”,比起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與過錯,她更願意就這麽在泥濘中沉沒下去,因為在她眼裏,金斯嬌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楊晚深吸口氣,“嬌嬌,你別這麽說話,我們是親人,你始終是要回來的。”

金斯嬌覺得好笑:“那如果我永遠不回去呢?”

“這只是你一時的想法,”楊晚道,“你總要長大的。”

金斯嬌毫無感情地說:“那你呢,你長大了嗎。”

“至少要比你成熟些。”

和楊晚吵架很沒意思,車轱辘話來回沒完沒了地說,說的始終是她自己。

金斯嬌煩了,說了句“要開機了”,連再見都沒說,無情地挂斷電話。

車裏安安靜靜的,她忽然有點渴,想問崔恬有沒有水,話到嘴邊想起來崔恬不在車上,寬敞的車廂裏只有她一個人。

-

晚間收工,回去路上崔恬說起餘淩被訓哭的事,猜測說:“餘淩今天狀态這麽差,會不會是因為戀情傳聞的事?”

金斯嬌問什麽事,崔恬開着車,輕聲道:“這幾天有小道消息說早年她還是新人的時候談過戀愛。”

餘淩進圈都二十多歲了,談過戀愛不是很正常?

金斯嬌想了想,問:“和女生?”

崔恬意外:“你怎麽知道?”

金斯嬌随便道:“猜的。”

崔恬:“是論壇的一份匿名投稿,沒說名字,只說對方是個女明星,大學和她談了一年,因為要進娛樂圈就分手了。後續是網友根據投稿人提到的學校和環境扒出來的,不過沒有大面積傳開也沒鬧上熱搜,圈內現在都在關注這事兒。”

“餘淩也算是女藝人裏的新生代頂流,出道這麽多年都沒傳過戀情,口碑一直不錯,要因為這前途受損可就太不值當了。”

金斯嬌“嗯”了聲,“粉絲會脫粉?”

“粉絲不一定,”崔恬說,“但恐怕會丢了很多和大導演合作的機會。”

金斯嬌明白她的意思了。

崔恬看了眼後視鏡:“在想什麽?”

在想雪年。金斯嬌心道。

但開口說的是:“餓了。”

崔恬頓時笑開:“晚上沒吃飽吧,先回去吧,我點了夜宵。”

金斯嬌點點頭,閉上眼睛休息。

車輛平穩地行駛,車內安安靜靜。

等到了下一個路口,紅燈亮起,崔恬忽然想起什麽,哎了聲停下車,急忙道:“那個,嬌嬌,我剛才說的是餘淩的事,你別多想啊。”

早在心裏難受了八百個來回的金斯嬌立馬睜開眼:“什麽?”

崔恬從後視鏡一看她表情就在心裏道了句果然,得虧補了這一句,不然有人晚上回去鐵定得睡不着了。

“咳,”崔恬清嗓,“我就是看餘淩在片場哭得那麽傷心才想起來這件事,其實圈裏也沒那麽在意取向問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高調公開……”

娛樂圈競争雖然殘酷,但偶爾也會有人情味兒,一般來說只要不跟季禾木似的主動作死,就不會被人上趕着針對。

金斯嬌聽完,緘默不語,崔恬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

過了良久,金斯嬌少見地低頭嘆了口氣,低聲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崔恬失語了。

半天,綠燈亮起,她踩下油門,扶着方向盤說:“其實也不難猜。”

一起拍電影,一起拍雜志,天天電話,聯系不斷,動動腦就知道這兩人關系不簡單。

“一開始我只是覺得雪年照顧你,那次在公司試鏡後我打聽了,你和小陸總沒關系,雪年是路懷玉老師的學生,她是看在雪年的面子才關照你讓你去話劇院上課。拍雜志的時候我也聽蘇榭提起過,Valentine早前就邀請過雪年,但被工作室拒了,結果我用你的名字去談合作那邊立刻就回信同意……”

還有許許多多端倪,手機壁紙,微博互動……

老實說崔恬也疑惑過,雪年為什麽會喜歡金斯嬌,性格不合暫且不說,在一塊兒話都沒得聊,但相處久了崔恬發現,金斯嬌是個極度純粹的人。

在她身上沒有年輕人的跳脫,也沒有被現實敲打後的老練,仿佛她生來就是這樣,沒有成長的痕跡,未來也不會變化——當然,這只是看起來,當她喜歡上某個人時,就會剝下頑固的外殼,露出幹淨的內裏,投入全部的自己,給予對方和她本心一樣最為純粹的感情。

換而言之,被金斯嬌喜歡上,不用擔心她移情別戀,也不用擔心愛被消耗,無論何時何地,她始終會堅定不移地追随你,哪怕被分手抛棄也是一樣。

崔恬不了解雪年的為人處世,但想來影後在圈裏圈外都有這麽好的名聲,應該幹不出抛棄這種渣渣行為。

這麽看來,這兩人簡直是天生一對,從外到內都無比合适,唯一的遺憾是其中一個晚生了八年,否則她們或許還能趕在青蔥可愛的年紀早戀一場。

“還有就是……”

崔恬猶豫了下,糾結要不要把上回金斯嬌醉酒後馬路牙子上表白的事告訴她,金斯嬌說不定會覺得很丢人,不願面對呢?

“還有什麽?”金斯嬌在後座上問。

崔恬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等雪年自己說吧,兩個人之間的戀愛,外人還是別瞎摻和了。

“還有,蘇榭跟我說,《六個人的森林》節目組給雪年工作室發了邀請,雪年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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