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可惜什麽

第79章 可惜什麽

“大晚上把人往家裏帶, 膽子可真夠大的,”蘇榭在電話裏道,“你好歹也是個女明星, 能不能矜持點兒?”

衣帽間, 雪年褪了那身绛色長裙, 換上休閑的居家襯衫和長褲,對鏡揉揉肩, 一顆顆扣上襯衫的紐扣, 倚牆松散道:“她住得離機場太遠趕飛機不方便, 我留宿她一晚而已,怎麽就不矜持了?”

蘇榭噎語:“你那是想讓她留宿嗎?”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兩人的年齡差有點大, 這麽說對金斯嬌稍有不妥, 她很想抛出那句經典的抨擊:你就是饞她身子!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有那麽壞嗎?”雪年随口道,“不信你自己過來,也在這兒待一晚,看看我到底會不會做什麽。”

蘇榭表示謝謝邀請,但是她還沒那變态的癖好。

打發完蘇榭, 雪年走出衣帽間, 一眼掃過去,金斯嬌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既沒玩手機也沒四下參觀, 乖得不像話。

雪年笑着走過去,“嬌嬌, 過來,我帶你去看看要住的房間。”

“好。”金斯嬌表情嚴肅地站起來, 跟在她身後走了十來步才剛反應過來一樣問,“我的房間?”

“要不然呢,你想和我睡一張床?”雪年回頭,笑盈盈的,“也可以啊,右邊那間就是我的卧室,要不要進去看看?”

金斯嬌順着一擡頭,靠南的起居室裏卧室的門扇緊閉着,她登時火燎似的移開眼,倉促道:“不用,我睡客房就行!”

“真不用?”

她一通小雞啄米的點頭。

雪年半真半假地一笑,回身繼續帶路。

金斯嬌一步一趨地跟着,從主卧門前經過時,聽見前方飄來一句微微的嘆氣聲,“可惜了。”

……可惜?

可惜什麽?

金斯嬌正控制不住地發散思維,兩人來到主卧隔壁的房間,開門後雪年打開燈,裏頭面積開闊,桌燈床櫃俱全,地上鋪着軟毯,上下幹淨整潔,丁點兒不像家中不常用的客房。

雪年:“有時候工作時間太趕蘇榭會在這兒留宿,所以客房一直備着,房間今天上午剛打掃過,床單被子也是新換的,”說到這兒,她想起來,“換洗衣物在衣帽間,我幫你去拿。”

女明星的衣服多得一個房間都裝不下,雪年家裏有兩個衣帽間,一個在玄關進門,一個在起居室,玄關那個鞋櫃桌臺上擺了諸多物件,充滿生活氣息,而起居室裏的則像大多影視劇裏當紅明星家中一樣,精致而高級,三面牆壁滿是代言的衣物飾品和鞋包,透明櫥窗、意式島臺,嵌入的燈帶,處處透露着藝術與輕奢。

客房的桌上甚至還備着本筆記本,金斯嬌坐下沒多久雪年就把整理的幾件衣物拿過來了,“換洗衣物,你看看還缺點什麽?”

金斯嬌把衣服接過去,掀開上頭疊着的那件睡衣,看見底下兩件單薄的貼身衣服,臉上一下子沖上來一層醒目的血色。

雪年就笑:“衣服而已,沒什麽不好意思,都是新的,一會兒你看看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話我給你重新拿一套。”

然而金斯嬌臉紅得實在太厲害,想裝看不見都難,再說下去雪年怕她一晚上都睡不着,簡單告訴她衛浴位置和新的洗漱用品在哪兒,當起甩手掌櫃讓金斯嬌随便發揮,自己靠客廳沙發上看電影兒去了。

——

浴室裏,水霧萦繞,一只纖瘦的手抹開鏡子上那層薄薄的水汽,隔着鏡面,看着自己。

熱氣熏得金斯嬌渾身透粉,幾縷濕發蕪雜地貼在脖頸和臉頰上,發尾的水珠陸陸續續地墜落,落進鎖骨凹陷處,積蓄成汪汪的小池,再漫溢出來,沿着身體的曲線往下滑落,留下一道道泛涼的水痕。

她略低頭吐出一口濕熱的氣,等鏡面重新被水汽覆蓋得模糊,身體裏的燥熱也徹底退卻,擦擦濕發,再把自己擦拭幹淨。

雪年準備的貼身衣物大小正合适,金斯嬌不敢細想她是怎麽估猜出自己的尺碼的,匆匆換上後看都不敢看一眼,心無雜念地穿上睡衣,強迫自己只去看鏡子裏面自己的臉,确保表情自然,不會讓雪年産生半點誤會。

十分鐘後,浴室的門打開,金斯嬌出來,頭發已經全幹。

拐了個彎,客廳燈光明亮,雪年坐在白沙發上,擡頭朝她笑着道:“洗了這麽久,頭不暈嗎?”

金斯嬌臉還紅着,強裝鎮定:“不暈。”

客廳的幕牆上正播放着投影電影,但由于附近燈光太亮,電影畫面十分模糊,看着很傷眼睛。

金斯嬌正想問,雪年從沙發上起身,徐徐地走到另一端的中島臺,“我熱了牛奶,喝點兒再睡吧?”

金斯嬌跟過去,雪年把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推到她面前,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快十一點了,還能睡五個多小時。”

五個小時足夠了,劇組裏忙得時候一天三個小時都不一定能睡完整。

金斯嬌小口喝着牛奶,雪年給自己也倒了杯,趁她還沒喝完閑散地搭話和她聊天,“有想吃的早餐嗎?明天早上我給你做。”

金斯嬌微微睜大眼:“您會做飯?”

“正經的不太會,煮個粥、煎個蛋還是沒問題的,”雪年靠着島臺,“或者西式一點,三明治面包,雞蛋水果?”

金斯嬌想了想,含蓄道:“不用了,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雪年笑出聲:“我也不是經常做,也就偶爾這麽一次,蘇榭說這叫陶冶情操,和種花種草一個道理。”

既不是花也不是草的金斯嬌有點走神跑偏,“蘇姐經常在您這兒留宿,這些衣服都是她準備的?”

“算是吧,大部分是合作的品牌方送的,都靠蘇榭來收拾。”

金斯嬌點點頭,啜了口熱牛奶。

雪年看她一眼,頓了下,摩挲着杯底,道:“其實蘇榭也不是經常來這兒留宿,她去年剛結婚,還在新婚期,沒特殊情況我一般不叫她過來,免得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金斯嬌:……

她幹巴巴地“噢”了聲,嘴裏的牛奶莫名發甜,像被加了滿滿的奶糖。

雪年不露聲色地一笑,放下杯子,“喝完就去睡吧,明早崔恬來了我叫你。”

“好。”金斯嬌聽話地仰頭,把最後一口牛奶喝下去。

這一夜,過得飛快。

金斯嬌本來以為自己至少要在床上輾轉一兩個小時候才能醞釀出些睡意,沒想到回客房躺上床沒多久,她就在一片寧靜中不知不覺地阖上了眼睛,意識也随之陷入到黑暗中。

再醒來,是有人在耳邊輕聲叫她,那聲音熟悉動人,她昏沉的意識還沒分清對方是誰,大腦就先給出了反應,操縱着身體低低地回應對方:“雪老師……”

那人在她額心輕輕碰了下,柔聲道:“嗯,起床了。”

金斯嬌睜開眼後有長達五秒的空白和茫然。

房間裏臺燈亮着,環境陌生,而雪年在她身邊,讓人一時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雪年用手背在她臉頰上碰了碰,“還沒醒?”

金斯嬌的神智漸漸回籠,“雪老師?”

“嗯。”雪年走到房間的另一邊,“遮下眼睛,我要開燈了。”

金斯嬌下意識閉上眼睛。

“啪”的一聲,眼尾一明。

“早餐準備好了,崔恬十幾分鐘後到,要不要等她上來一起?”

眼睛适應了燈光,金斯嬌起身,坐着緩了會兒,“我問問她。”

說罷,她掀開被子下床,等腦子清醒了看向門邊。雪年身上的衣服十分眼熟,還是昨晚那套居家的襯衫和長褲,金斯嬌愣神:“您昨晚沒睡嗎?”

雪年嗯聲:“在沙發上眯了會兒,沒睡着。”

“失眠?”

“不是,人精神着,沒多少睡意,”雪年笑着過來拉她先去洗漱,“再不抓緊點兒趕不上飛機了。”

洗漱完,崔恬來消息,說已經到了樓下。

金斯嬌在雪年的意思下問她要不要上來吃個早餐,崔恬道不用,她想和小莊去吃附近一家著名的早點餐廳,讓金斯嬌吃完再下來。

“崔恬不上來?”

“嗯,”金斯嬌在餐桌邊坐下,“她和莊姐一起的。”

雪年點頭,把粥點端過來,在金斯嬌對面坐下:“你的衣服我收拾好了,放在沙發上。”

金斯嬌回頭,果然在看見沙發上放着個複古褐的紙袋,邊上還有一套搭好的春裝,是給她一會兒穿的。

金斯嬌失語,沒想到雪年會把一切安排的這麽妥當到位,對大部分明星藝人而言,這都是助理的工作。

天空灰蒙蒙的,還沒完全亮起來時,雪年親自送金斯嬌下樓。

莊助理把車停在地下二層,二十六層樓,就算是電梯也要運行許久,金斯嬌看着那規律減少的數字,心緒一重又一重。

既擔心雪年昨夜沒睡身體是否招架得住,又舍不得離開這小小的幾平方空間,想和雪年再待久一點。

四月才初,這一別,又得一個月的時間見不到。

劇組拍攝那麽忙,電話也只能挑在特殊時間打……

金斯嬌看着金屬梯壁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在心裏複雜地嘆氣。

雪年忽然出聲:“嬌嬌。”

金斯嬌忙應聲。

雪年扭過頭來,望着她:“要我送你去機場嗎?”

金斯嬌眨了下眼,轉眼心髒便沒出息地狂跳起來。

她想說不用,讓雪年快回去休息,但還沒分別就開始滋生的想念擰成一股粗繩,牢牢把她的理智綁着,不讓她動彈。

電梯的數字越來越小,從兩位數,到個位數,再到零。

最後,顯示在B2。

伴随着電梯門開的提示音,金斯嬌毫不意外地屈服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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