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轉理
轉理
許傾看到夏識第一眼先是驚喜然後震驚，如果不是顧及教室的人在，許傾真想撲上去給她一個熊抱。
“姐姐，你瘦了。”許傾眼神真摯，在夏識看來就像個思念歸家兒子的老母親。
早飯間，三個人坐在食堂吃飯，許傾喝了一口豆漿問道：“姐姐，你這幾天發生什麽事了？”
何姍子在一旁添油加醋補充，“你消失這幾天，許傾都快急瘋了，每天問李國超知不知道你怎麽了，都打聽到我這兒了。”
許傾拍了一下何姍子，“沒那麽誇張好嗎。”
夏識嘴角翹起，他把這幾天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當然，他肯定不會說自己是因為女裝被發現了才被禁足的，他只說是因為轉班的事被媽媽知道了。
夏識和戚君已經達成了共識，簡單來說就是在別人眼中的病和成績相比，戚君選擇了他的成績。
許傾不能理解，縱使她爸媽對她缺少陪伴管教，可從來不會要求她有多傲人的成績，甚至說沒有要求。
平時夏識很少談論他的父母，一說到就是父親在醫院加班或者開學術研究會，媽媽在研究一些國家特別項目，基本上都住在實驗室。
那時許傾單純地以為，夏識的父母有點忙，對他有點小期待。
夏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賣慘機會，“傾傾不知道，小時候我很喜歡畫畫，可是我媽媽覺得那是浪費時間，到現在我沒畫過畫了，好像有時候我會覺得我是一個設定好的運算機器。”
“我的媽媽就是程序員，她幾乎禁止了除了學習一切的活動，只想讓我成為人中龍鳳。”
許傾反問：“那你知道你想要什麽嗎？你有什麽追求的目标？”
夏識苦笑，“沒有，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我學習很好，将來我的選擇權也很多，可我連個目标都沒有。”他表情有些頹，“我啊，像個黑夜行走的人，四處都是路燈，可在黑夜中，我依然不知去向。”
許傾：“那你媽媽對你的期望呢，或者說要你達成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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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識：“她從不跟我說，她只跟我說，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必須每次考試達到720分以上，還有她要求我做夠多少題，會背多少英語課文。”
許傾很心疼，“姐姐，讓我做改寫你的程序員吧。”
夏識眼眸停留在女孩對面姣好的面容上，她背對着陽光，夏識卻依舊能看出她清澈透亮的雙眸中的堅定，纖細的身板像是白楊樹，腮幫子小幅度的鼓動，像是倉鼠，說出來的話卻也像白楊樹。
夏識壓下嗓子下躁動，“傾傾，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許傾理所當然道：“我知道呀。”
少女淡白梨花面上微瞪的雙眼，像是伸懶腰的小貓，天生帶着一股子懶散感的倦意，好像做什麽都是随性的。清晨的太陽把金光灑滿了她的背，勾勒出一道金邊，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驚豔絕美。
“這可是你說的。”
許傾并未看到夏識眼中的幽深蔓延至眼底，轉變為瘋狂。他原意是找許傾訴訴苦水，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不過，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人要守信，不是嗎？
“唉，怕不是上套喽。”
何姍子吃了一口蒸餃，眼睛悠閑地在兩人之間打轉。
剛才她在一邊聽得清楚，看得也清楚。
何姍子作為一線吃瓜人員，連兩個人眨了幾次眼都清楚，她始終覺得，許傾能說出這番話，多少有點被夏識誘導的成分。
關鍵是許傾還傻乎乎往上貼。
剛才夏識看許傾的眼神就像沒吃過飯的餓狼一樣，能把許傾吐得骨頭都不剩。
倒完飯，夏識：“傾傾，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考完期中就要轉去理科班了。”
為了能以女生的身份出現在許傾身邊，他和戚君達成了協議，只要能守住女裝的秘密，且不幹擾他穿女裝，夏識保證戚君說什麽都行。
戚君一直很顧及臉面，這種事情她從不敢說，夏識這麽保證也只是能在家随時換上女裝，以防露餡。
許傾：“那你之前理科這麽多都沒學，能跟上嗎？”
她第一時間不是怨他，而是在關心他能否跟上學習進度。
夏識覺得心髒軟絨絨的，“傾傾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在家休息這幾天可沒放松。”有時候看得比學校都嚴。
“你媽讓你轉理的？”
“沒有，我感覺我更适合理科。”
也對，夏識在理科方面就是天賦型選手，人家後天也拼了命的努力，許傾也覺得他更适合學理。
“你不管學文學理，都是閃閃發光的。”
認真努力對得起每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期中考後，夏識轉去了理科小班，兩個人的距離又遠了。
在文科班留下的，只有紅榜上的第一個名字。
就像他的人一樣，在那裏都那麽萬衆矚目，第一眼就能看到。
雖然距離很遠，但可能正是因為距離産生美，許傾感覺他們的關系比以往都要親近。
期中考試許傾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班級十一，年級89名。
文科班一共三百五十多人，小班的四十個人毫無疑問地包攬了年級的前四十。
兩個快班一百個人左右，如果去掉小班，許傾的名次就在前五十名，還是相當不錯的。
比起前兩次月考進步了差不多二三十名，月考一般小班不會參加，對于快班的人來說，進步的空間就小了很多。
期中算是大考，學校專門在周五放棄早讀時間，來給學生們講心靈雞湯，企圖喚醒學生們那顆熱愛學習的心。
順帶表揚一下本次考試優秀的同學。
先進行頒獎。
第一個念到的就是夏識的名字，可惜他已經不在這兒了，許傾替他拿了回來。
念完一連串的人名，領導吞咽口水，“接下來要表彰的是本次考試進步很大的同學，6班田鉀……5班許傾……”
有她。
許傾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心裏很高興，她其實有預感這次領獎臺上會有她的身影。
她踏着虛無的步伐上前去，下意識去尋找夏識的身影，她也想讓夏識看到她的進步，讓夏識知道她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許傾眼睛環了一圈，才想起來，夏識已經轉去理科班了，而文理開會為了互不影響，選擇了不同的場地。
他心中雀躍的火苗熄滅了一點。
拿着獎狀獎品下去了，許傾覺得這是她高中第一次得獎，而且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名次。
她要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她的父母。過完年沒多久，爸爸基本上都在公司，有時三兩點才回家，母親則是忙着一場秀。
兩個人忙得腳不沾地，許傾想着馬上要端午了，學校應該會給他們放假，可以提一點小小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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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許傾把獎狀和獎品一并給了夏識，獎狀平整光滑，沒有一點壓痕褶皺。
夏識卻不接，“你拿着吧，我以後也不在文科班了，拿着也沒什麽意義。”
許傾不這樣認為，“這是你的獎狀，是你的，就該拿回去，它雖然是文科第一。可也在提醒你，曾經在這麽一個領域，同樣優秀，同樣令人仰望的存在，不是嗎？”
夏識被說服了，面帶微笑，揉搓許傾毛茸茸的腦袋瓜子。
“傾傾說得對，是我的，就該拿回去。”
因為得獎的事，許傾心情愉悅極了，寫作業預習新課都不分心了，效率比平時提高了十倍。
任務完成後，許傾撥通了于雅琴的電話。
“喂。”于雅琴的聲音不像平常有力，透露着疲憊。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英國那邊應該才三點，“媽媽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沒有，你說吧。”
似乎是感覺到于雅琴的無力和應付，許傾迅速說了一遍今天的事，并說端午節能不能回來陪她。
“盡量吧，看有沒有空。”
許傾關心了一下于雅琴的身體就挂斷了。
接着她又打給了許慶舟，說了一樣的話，不得不說這夫妻倆在某些方面是有點默契的，一致回答：
“盡量吧，看有沒有空。”
許傾打完電話，心底泛起一絲失落，先前的喜悅因為兩句話全部沖刷掉了。
她看向茶幾上那張鮮豔的獎狀，瞬間沒有了任何意義。
許傾已經養成了每天晚上和夏識聊天的習慣，她在訴說父母的忙碌，讓她沒有一點得獎的喜悅感。
“傾傾，或許你爸媽只是太累了，沒精神，心裏肯定很高興很驕傲，他們的寶貝女兒能考得這麽好。”
“而且”夏識的聲音變得缱绻，透過揚聲器更加低沉，像是被夜色覆上了一層銀霜。
“你還有我，我可以為你高興。”我也可以為你做你想做的，和你想表達的。
他要成為許傾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