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夢半醒》
《半夢半醒》
“解釋解釋。”
手機顯示17:49。
突然被林朵叫醒,喬與念的身體醒了,意識還在神游。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雙手撐過頭頂,身體在床上舒展着,打了個哈欠。
她把頭擡離枕頭,看了眼窗簾的縫隙:“你今天回來這麽早啊,怎麽啦?”
“還要繼續裝傻?”
林朵的語氣,似乎是在質問。
随着眼睛慢慢聚焦,喬與念才看見林朵一手亮着手機屏幕,一手提着一件衣服。
“門鎖記錄,今早10點26你才進的家,還有這件男士西服,”林朵掂了兩下西服,帶點不滿睨着喬與念,“都這個點了還在睡,你昨晚是背着我419去了?”
林朵早上看到開門記錄時就覺得不對勁,結果回家來還看見男人的衣服,立馬腦補了一場激情狗血劇。
喬與念還是沒聽懂,她爬起來靠坐在床頭,打了個哈欠:“什麽419?”
林朵一字一句:“For、One、Night!”
For one night……
一夜情?
一瞬間,喬與念沒了睡意,才發現林朵手上拿着的西服正是程遇早上遞給她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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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了抓頭發,有點無語:“什麽跟什麽嘛,昨晚我一直在醫院。”
“那這件衣服哪來的,這可是A家最新春季高定,全球限量款,應該不會有人舍得穿它去酒吧或者醫院吧。”
居然是全球限量款,喬與念對奢侈品牌并不敏感,而且看程遇随便扔在車後座,以為只是普普通通一件衣服而已。
喬與念神色自若道:“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奶奶朋友的孫子的。”
林朵疑惑沉下去,探究的勁兒慢慢浮上來:“那個青梅竹馬?可以啊,這麽貴的衣服都讓你拿回來了。”
喬與念刮了下鼻尖,莫名難為情:“說了不是青梅竹馬。”
“不對,”林朵邊說邊坐到喬與念床上,篤定地看着她,“肯定有情況,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喬與念見林朵不依不饒,大致講了這兩天發生的事,聽到程遇讓喬與念去他家睡,林朵激動得錘被子:“他約你去他家睡!出息了,我的寶。”
老天爺,戀愛達人的腦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樣。
喬與念趕緊制止住林朵的胡思亂想:“喂喂喂,別想歪了哈,我這不是沒去嗎,而且他奶奶還在家呢,他就只是聽我一夜沒睡才那樣說的。”
林朵自然不相信對方心思這麽簡單:“虧你還學心理學,你這青梅竹馬意思都這麽明顯了,你就沒看出來?”
他能有什麽意思,當事人果真沒看出來。
喬與念下了床,裹着外套準備洗漱:“你可別多想,他應該只是随口開個小玩笑而已。”
“你再給我好好想想!”林朵跟在喬與念身後繼續分析,“他讓你去他家沒問題,讓你睡覺也沒問題,但這兩句話連在一起,問題就來了,分明就是想泡你!去他家睡本來就是件很私密的事,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為什麽沒去。”
“……”
當時程遇說的時候,喬與念确實有那麽一丁點意外,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後來程遇又說讓她電話裏教他家阿姨做就行,人不用過去,想來去他家睡只是他脫口而出的一句無心之言。
她覺得林朵的這個想法不成立。
說實話她看不懂程遇,覺得他神神叨叨忽冷忽熱。
對鞠奶奶倒是沒話說,但是對她,心情好時相安無事,沒心情就以一副冷臉相對。
喬與念身處夜場,不乏一些打自己主意的男人,那些男人殷勤得像開屏的孔雀,示好的過程裏可沒見過誰對她擺臉。
單說程遇這琢磨不透的态度,怎麽看也不像是有關乎男女之情的想法。
她站在衛生間門口準備關門,反手叉腰神情悠閑:“你就別瞎分析了,人家壓根沒那意思,對我冷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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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鯊酒吧發工資很準時,每個月5號下午4點就會把上個月的工資發下來。
上個月連上訂桌提成和點歌,喬與念一共到手21250,零的那50是被徐岩莫名其妙扣掉遲到的50餘下來的。
數字後三位,怎麽看都像徐岩的名字。
喬與念盯着銀行卡餘額發了會兒呆,然後截了個圖,想留作紀念。
緊接着,她打開手機銀行,找到表哥的賬戶輸入一串數字,數了好幾遍,确認是六位數後把30萬轉了過去。
此刻喬與念心裏空唠唠的,但很快她就調整過來。
上個月缺勤一天,後面十天左右露臉多點歌自然也多,她盤算着今後多在大廳刷刷存在感,争取多一些點歌,再和顧客搞好關系拉點訂桌,難說工資能沖上三萬。
這樣一來多多少少也能為吉他工坊出一份力,如果工坊危機順利度過,那她再照着這個收入攢上一年左右,開工作室的錢又有着落了。
想什麽來什麽,正打着算盤,章迦佑就發來了要訂桌的信息。
章迦佑說他們一共有五六個人,要定一個大卡。
跟章迦佑發完信息,喬與念突然想到程遇。
他的西服從幹洗店拿回來後,已經在家裏擺了好幾天,說要抽空給他送過去,結果最近一直在忙沒時間。
不知道程遇晚上會不會一起去藍鯊,如果他去的話恰巧可以順便把衣服帶給他。
喬與念原本想順帶問章迦佑,但想着畢竟是程遇的衣服,還是直接問他比較好,于是她給程遇發去信息。
【A建材批發念哥:程遇哥,小章總今晚來藍鯊你也來嗎?要是來的話我順便把衣服給你】
前幾次給程遇發信息,他都回的很慢,喬與念這次沒守着手機等,她把手機扔到一邊便開始整理工作日志。
過了兩個多小時,程遇才回複,就一個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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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藍鯊又是高朋滿座。
程遇比章迦佑一行人晚到,他才走到酒吧門口,就聽見喬與念唱歌的聲音從隔音簾布縫隙處傳出來。
一個服務員為他帶路,他不緊不慢往裏走,眼睛在暗處時不時往舞臺上瞟。
喬與念坐在一個木質高腳凳上,穿了件露肩u領緊身上衣,下面搭了條百褶短裙。
舞臺上燈光五彩斑斓,看不出她身上具體是什麽顏色,只知道是淺色系。
她的頭發被梳成幹淨規整的高馬尾,看上去比往常多了點俏皮靈動的韻味。
程遇來到二樓,巧的是這次訂的也是上次坐過的卡座。
卡座上除了兩個打扮清涼的女人,幾個公子哥他都認識,在他出國之前他們就經常玩在一起,後來各自有了各自的事業,程遇偶爾回國一次,才會和他們見面。
今天是廖羽陽的接風局,他剛從瑞典回國。
幾人許久未見,才見程遇,大家紛紛起身相迎。
簡單寒暄幾句後,程遇坐到了章迦佑邊上。
最主要是想離那兩個女人遠一點,看得出她們不是獨屬于任何一個人的女伴。
章迦佑為t?程遇添了酒:“你不是說要開會,怎麽又來了?”
給廖羽陽接風是前幾天就定下的事,那時候幾個人只說一起聚一下,今天下午章迦佑告訴程遇晚上要一起喝一杯,程遇因為晚上11點和公司高層有個越洋會要開,便回絕了。
那時候章迦佑并未提及他們要到藍鯊酒吧,直到喬與念給他發了信息。
他鬼使神差,把會往後推了四個小時。
他端起酒杯比劃了一下:“會議延後了。”
章迦佑原本只打算随口問問,程遇的回答他并沒過多揣度,他又邀衆人碰杯。
連喊了兩聲廖羽陽,廖羽陽卻都沒反應。
程遇順着看過去,發現廖羽陽正直勾勾盯着舞臺出神。
從這裏看下去沒有任何遮擋,舞臺上的人舉手投足都清楚映入眼簾。
圈子裏的人都說章迦佑是花花公子,但和廖羽陽比起來,那才是小巫見大巫。
不知道廖羽陽此刻在打什麽主意,程遇眸光微動,心裏隐隐缱轉出一簇小小的無名火苗。
片刻後,廖羽陽噙着吊兒郎當笑問章迦佑:“你下午說讓這個酒吧的歌手幫忙定桌,說的是哪個歌手,舞臺上那個嗎?”
程遇和廖羽陽之間隔了兩個人,雖然周遭音樂聲喧噪,程遇仍舊聽到了廖羽陽的聲音。
他的指尖不自覺搓着酒杯壁,心裏莫名不快。
章迦佑往舞臺上照一眼,點點頭:“是她。”
廖羽陽挑唇:“那你們很熟咯?”
“還可以,喝過幾次酒,人挺好玩兒的。”
“好玩?”廖羽陽擡唇意味深長的晃着腦袋,食指勾了勾下巴。
他的笑太過紮眼,似乎使得程遇心裏那股無名之火越燒越高。
看出廖羽陽的意思,章迦佑譏诮道:“別想了,人家正經姑娘,怎麽可能看得上你。”
“你別管她看不看得上,只要告訴我她有沒有主。”
“這我還真不知道,”章迦佑指指程遇,“你問老程啊,他兩家認識,他就比我熟了。”
章迦佑話音剛落,兩人的目光一起朝程遇投過來。
此刻程遇面色沉斂,兩條眉緊緊擰在一起。
哥幾個熟悉他這幅模樣,是怒火中燒的前兆。
章迦佑手背拍了他的臂膀一下:“程總,都出來玩了,能不能先把工作的事放下,別老板着個臉啊,問你話呢。”
程遇面不改色:“什麽?”
“羽陽這只這死□□想吃咱喬天鵝,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這我哪知道啊,如果有的話,你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
程遇先是深沉地看着廖羽陽,兩秒後鬼使神差地開口:“她有結婚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