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幾人一同進入電梯, 三位女士站在電梯裏側，程遇和何凱站在外側。
電梯門合上兩?次又被彈開，急切和焦灼一下子沖上程遇的天靈蓋, 他騰出一只手戳了幾下關?門鍵, 門還是彈開了。
“程遇, 那個……”何凱指了指程遇手上提的東西, 溫聲提醒道，“門被擋住了。”
程遇：“……”
電梯門夾的是他手上的東西嗎？
不?, 是他的腦子。
程遇雙頰發燙，厭蠢症犯了。
沒錯, 蠢的那個人是自己，厭的那個人同樣是自己。
此時此刻，他想在自己從頭?到?腳潑一盆冷水，讓自己清醒清醒。
為什麽同樣的烏龍鬧了三次！
為什麽要誤會喬與?念是撈女？？
為什麽之前要對她?說那麽重?的話……
該說的該做的他可一樣沒落下，事到?如今他不?想給自己找任何借口。
之前還讓章迦佑去看看眼?睛，現在看來?，該看眼?睛的是他自己。
也難怪這段時間喬與?念總是對他挑這挑那, 是他活該。
Advertisement
一個女孩子被一個男人如此對待，他代入了一下自己，恨不?得一腳把那男的踹飛, 如今還願意給他臉跟他說話，已經不?錯了。
拖着虛無的腳步, 程遇和一行人來?到?鞠華的病房, 他仍舊陷入自責不?可自拔，耳朵裏似乎盡是噪音, 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着什麽。
而過往那些?明晃晃的證據在這一瞬間蜂擁而至。
回國?後第一次見到?喬與?念，她?沒認出他, 只把他當成陌生人，對于一個在雨天給她?傘的陌生人，她?仍把傘錢轉了過來?。
後來?刻意去東原客運站外，他排了五次隊，買了五個燒餅，終于等到?她?，她?和他一起?回了雲城，也毫不?吝啬地拿出一瓶好酒做為謝禮。
再到?之前在酒吧，一個服務員小姑娘也說她?為自己解圍才?去迎合男人，那天送她?回家，又聽到?路邊小販說她?一直一個人回家。
那次丁奶奶和喬與?念留宿自己家，明明聽見她?拒絕了別人給她?的空降定桌。
還有他存在她?名下的酒，一瓶未動。
……
樁樁件件，哪條不?是證明喬與?念清白的證據！
就因為自己腦補的內心戲，一次次冷落她?，惡語傷害她?，關?鍵還拒絕了她?提出來?的結婚請求。
他要是排第二蠢，沒有人敢認第一。
“阿遇，阿遇……”
在鞠華的幾聲喊叫裏，程遇才?慢慢回過神。
掀開眼?簾時，所?有人都注視着他。
“阿遇t?，我說讓你帶他們出去吃中飯，你這孩子，叫了半天沒反應。”
“好，好，好的奶奶，我會安排。”
-
程遇打電話定了附近一個比較高檔的餐廳，看樣子是把這附近的商圈都摸清了。
吃飯時喬與?念和楊阿姨分別坐在丁鳳萍兩?側，何凱挨着喬與?念，程遇則坐在何凱旁邊。
說不?上來?為什麽，從程遇見到?何凱後就像見了鬼。
平時那副冷傲感?全然不?見。
與?何凱對視時眼?神躲閃，說話也不?利索。
吃飯途中喬與?念還是忍不?住是不?是瞥程遇一眼?，他那副模樣，像是在嚼糠。
這家餐廳也不?難吃啊，難道是上午在劇場觸景生情的心緒還沒緩過來?？
吃完中飯，何凱将丁鳳萍和喬與?念送回醫院，自己帶着老婆的任務去母嬰店買孕期用品。
鞠華差程遇再去買些?糕點來?，程遇舔了下嘴唇，帶着請求的眼?光看向?喬與?念：“可以請你再帶一次路嗎？我不?記得那家店在哪裏了。”
喬與?念：“？”
他不?是連附近有什麽高檔餐廳都知道，會不?記得那家烘焙店？
頭?天是周日，酒吧點歌不?少，喬與?念回到?家洗漱完睡下，已經将近三點。
早上因為導演說贊助商要到?劇團觀看彩排，喬與?念老早就起?來?洗漱打扮。
此刻飯飽神虛，她?實在不?想再出去給太陽曬。
喬與?念：“要不?我把定位發你？你自己去？”
程遇面帶暖笑，真誠地邀請：“還是一起?去吧，去看看丁奶奶要吃點什麽，咱們一起?買回來?。”
喬與?念癟了下嘴：“我走不?動……”
“不?走，開車去。”
“……”
還沒等喬與?念想好怎麽回絕，丁鳳萍和鞠華就不?約而同地勸說她?，讓她?陪程遇一起?去。
好吧。
當着兩?個老人的面，她?也不?好再繼續拒絕。
又坐上了這輛粉色阿斯頓馬丁，喬與?念那股沒由頭?的無名火又冉冉上升。
她?幹脆把頭?側朝右邊，眼?睛閉上養神，懶得去看。
車子駛出幾分鐘，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但沒完全睡着，還感?受到?程遇将車子停了下來?。
但是眼?皮很重?，她?實在睜不?開。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
“念念——”
喬與?念忽地被程遇輕喊她?的這一聲嗆醒。
她?立馬睜眼?。
眼?皮一點也不?重?了。
什麽？念念？
從沒聽他這樣喊過！
會不?會，太過與?親昵了點。
她?記得程遇叫她?，不?是連名帶姓就是直接沒稱呼。
這一聲“念念”，但是讓她?多多少少有點手足無措。
她?竊竊看過去，的聲音有點虛：“啊？幹嘛？”
“這邊不?好停車，只能臨時停一下，不?然你就在車上等我，丁奶奶喜歡吃的，還有你喜歡吃的告訴我，我抓緊時間買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滿眼?粉色映襯下的原因，她?感?覺程與?說話時的神色和語氣都很溫柔。
喬與?念的心髒快跳到?了嗓子眼?。
但她?覺得這不?争氣的心跳肯定不?是為他加快的，只是半夢半醒之間被吓了一跳才?會這樣。
她?掐了下自己的虎口，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力度太重?，她?“嘶”了一聲，“……好。”
程遇下車後，她?繼續阖上眼?皮。
喬與?念突然想起?來?，剛剛來?的路上她?并沒指路，這麽說來?，程遇原本是知道路的，但是故意在她?面前裝作不?知道！
沒有絲毫睡意。
她?睜開眼?，又是這無盡的粉。
煩躁！
之前的接觸中，無論在他家中還是他平時的穿着，完全沒有一點粉色的元素。
就這輛車來?看，他突然轉變不?是沒有理由的，即使不?是真有女朋友，那肯定也是為了取悅女人。
說封心鎖愛還沒到?那程度，但她?已經決定把之前對程遇的所?有好感?剔除。
他卻時不?時來?這麽戳一下。
實在是有點招架不?住。
喬與?念透過車窗看着程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對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平時灑脫張揚的喬與?念，這次真的遇到?對手了。
還是一個見招無從下手拆招的對手。
看着程遇提着兩?袋糕點朝着車子走過來?，喬與?念生怕待會他再蹦出幾句她?接不?住的話，幹脆直接閉起?眼?裝睡。
可沒想到?的是，程遇到?了醫院停車場并未叫醒她?。
……！
車內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她?現在睜眼?也不?是，不?睜眼?也不?是。
她?總感?覺程遇正盯着她?，連眼?皮下的眼?珠都不?敢動一下。
要是被看出裝睡，那得多尴尬。
好在沒過過久，喬與?念的微信接連彈來?了好幾條消息。
她?借着動靜朦胧睜眼?，沒往程遇那邊瞧，只是垂眼?點開了信息。
是由信發來?捷報，一連幾條全是單獨和女神一起?吃飯的食後感?。
回了個恭喜的表情過後，她?才?擡頭?。
“哎呀，睡着了，程遇哥你怎麽不?叫醒我。”
程遇喉結上下滑動，眼?裏帶着點歉意：“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這麽累，早知道就給你在上面休息了。”
馬後炮！
當時喬與?念說了走不?動，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才?反應過來?，遲了！
“哦，沒事，那現在上去吧。”
喬與?念準備開門，發現車門仍舊鎖着。
“等一下，我還有事要說。”
喬與?念斜眼?看過去，“嗯？”
“念念，”程遇鄭重?道，“之前在我家門口對你說的話，我收回，現在正式跟你道歉。”
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過上頭?，喬與?念唇角抽動：“道歉？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發自內心的。”
“哈？”喬與?念笑了，“那之前不?是發自內心？”
“不?是不?是，”程遇臉上很焦灼，“那次也是認真道歉，那次是為了那話道歉，這次是為了我的想法道歉。”
喬與?念聽不?懂。
不?是有了想法才?會說那話嗎，這兩?個好像并無差別。
無所?謂了，她?也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
她?神色懶懶道：“哦，好，我接受。”
-
回到?病房，裏間的門虛掩着，郭阿姨和楊阿姨都在外面，說兩?位老人有事要聊。
喬與?念坐在客廳沙發，程遇放好點心給她?端來?一杯水，又指着水果和點心問她?要不?要吃這吃那。
才?吃過午飯不?久，喬與?念此刻并沒有胃口，便都拒絕了。
程遇也在離她?不?遠處坐下來?。
兩?人安靜下來?，裏間說話的聲音從門縫傳了出來?。
鞠華語氣帶着不?樂意：“可是咱們當年都是說好了的，如今兩?個孩子都長大了，是該談婚論嫁了。”
丁鳳萍嘆了聲氣，“我知道，但是這也得看孩子的意思，我就這一個孫女，疼她?都來?不?及，不?想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
鞠華：“我自己的孫子我了解，阿遇他又孝順，對人又貼心，我看着小念和他在一起?，兩?個人都這麽般配，小念怎麽會不?願意呢？”
丁鳳萍：“小念确實不?願意結婚。”
鞠華：“為什麽不?願意，我看她?挺喜歡阿遇。”
靜下來?了三秒。
鞠華語氣震驚：“什麽，小念不?喜歡阿遇？”
丁鳳萍：“是啊，她?親口跟我說的……”
